她想摸朱雨晨的头发,可是手一动,抱住了朱雨晨的肩膀。朱雨晨是没有头发的啊……
她眼前出现朱雨晨满头秀发的模样,空气里淡淡的栀子花香。
那一握青丝,已化作缠在沈归心里的情丝了么?大约,会缠着沈归一辈子了……
她抱着朱雨晨笑,心里湿漉漉的,和这夏日的艳阳格格不入,“小雨,我也替你开心,你和沈归,一定会永远这么幸福的。”
一定啊……
“谢谢姐姐。”朱雨晨松开她的腰,抬头看着她,那一双眼睛却仍然透亮,如含了露,“姐姐再见。”
阮流筝嘴唇微微颤抖,“傻瓜,不要和医生说再见。”
相似的对白。
朱雨晨笑,“姐姐,我们还会再见的啊!等沈归回来,我们一起来看你们!还有科室里其它哥哥姐姐呢!”
“好。”她轻轻挥手,下个月,几号呢?不知她还在北雅吗?
“姐姐,再见。”朱雨晨的笑容慢慢消失在缓缓升起的车窗后。
回到科室里,遇到宁时谦,老远喊她嫂子。
她好似从迷雾湿润的密林里被徒然拉入尘世中,因朱雨晨那朵栀子花而湿漉漉的心才觉见了阳光,
面对着宁时谦阳光热情的笑容,周身都暖了些,“来看段扬?”
“是呀!这小子恢复不错。”宁时谦道。
“还行,他这两天老实了不少。”阮流筝想起那次的酒事件,宁时谦也知道这件事了吧?
宁时谦笑,“粗老爷们,给你们添麻烦了!”
“没事,现在很听话的。”尤其见到谭雅就很老实,大概谭雅那一顿把他给骂服了,所以,有的人就是要用暴力制服的。
宁时谦大笑,“还是拜托你们了,刚刚问主治医生,说过两天可以出院,辛苦你们了。”
“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她也笑了笑。
“哈哈!我不敢不客气啊!不然老二回来削我!”宁时谦死性不改地打趣她,“我先走了,外科那个嫌犯今天出院。”
“嗯,你去忙吧。”她这一场无妄的绑架之灾,也实在是巧合,那几个嫌犯竟然就在她家小区对面的民居躲着,几天时间早把周围的情况摸得清清楚楚,而妈妈跟外面各种店的老板们也熟悉,唠嗑间她的什么信息都说出去了,正好嫌犯之一中枪,她这个外科大夫就被嫌犯给盯上了,现今所有嫌犯落网,把周围的居民给吓了个半死,租房的时候再也不敢随意了。
今天没手术,空下来的时间,阮流筝照例去各个病房查看,跟病人说说话,宽宽他们的心,或者护士忙不过来的时候,她也帮帮忙。
不知不觉,就快一年了,要离开这个地方,还真有些舍不得。
下午到段扬病房的时候,段扬一手提着点滴瓶,一手小心地垂着,从洗手间出来。
她见状赶紧上前帮忙,接过他手里的点滴瓶,笑着斥责,“上午才和你们宁队说你这两天老实了,又开始不听话吗?怎么自己就去了?也不叫人帮忙?”
段扬不好意思地笑,“现在好多了,可以自己了。”
“小心谭护士又要说你啊!”阮流筝把点滴瓶挂上,扶着他躺好。
想起段扬这人,只觉得好笑。起初几天是不准他随意下床的,警察那边也不可能时时派人来陪着他,总有他一个人的时候,加之邻床的病人还出院了,他一个人三急的时候就十分麻烦。
谭雅是有给他便壶,刚开始还不好意思用,后来实在憋不住用了,一时也没人倒,搁在那里,谭雅进来看见,理所当然就给他倒去了,他又在那别扭了半天不让谭雅动,直把谭雅弄得莫名其妙。
所以,此刻提起谭雅,段扬窘得满脸通红。
阮流筝看了更觉得好笑,这段扬高高大大的个子,皮肤还偏黑,五官嘛,也很有男子气,现在是病着不修边幅,出院了好好打理一番,该是帅哥一枚的,而且属于粗犷哪一种,怎么就这么容易害羞呢?
正说着,谭雅来了,一看见这情形,皱眉,“又怎么了?”
“没怎么啊……”段扬一副底气不足的样子。
阮流筝乐了,脑中浮现大灰狼和小白兔的形象,不不不,哪里来的这么凶的小白兔,这么腼腆的大灰狼?
谭雅皱着的眉才散开了,给他把输液管里药水的高度重新调了,“我是怕了你了,真怕你又出状况,今天的药吃了?”
她一眼扫到床头柜上没动的药,一脸无语的表情。
“我忘了……”段扬马上道,脸上的表情分明写着我错了三个字。
谭雅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给他倒了温水,喂到他嘴边。
“我……我自己来。”段扬赶紧道,并且抢过了水。
“给你。”看着他喝了水,谭雅把药盒递给他。
他好几颗药一口和水吞了,很是老实。
阮流筝看着,觉得段扬这是被训怕了吧?
谭雅忙着呢,给他喂完药,转身就走了,阮流筝也跟着她一起出去,听见段扬在身后轻轻嘀咕了一句,“护士怎么这么凶啊?成天板着脸,比教导员还凶。”
这句话却被谭雅听见了,一时火大,转身就走到他面前。
“又……又怎么了?”段扬显然被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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