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娣死死盯着大吃特吃的宁小葵,每见她吃一口,每见她咬一下,心都在疼得滴血,这是她辛辛苦苦喂养了几个月的母鸡,本想让它下了蛋去集市上卖了扯块新布做身新裙子的,可现在,全泡汤了。
她豁了出去,便宜自己也不能便宜这个死女人,于是,她红着眼,毫不客气地跟宁小葵抢着吃,船老大怎么呵斥也呵斥不了。
宁小葵怒了,有这么招待客人的主人吗?直接来个一锅端。
“月离华,放下,你还让不让我吃了?”小侯爷怒道。
宁小葵瞄了他一眼,不舍得从罐里匀出半碗鸡汤,想了想,又夹了块肉放碗里,“呐,我够哥们吧!”
哥们?小侯爷气也不是笑也不是,一张脸跟开了染色铺一般,五彩纷呈。
“我讨厌你这女人,你就像只蝗虫,我们家不欢迎你,你马上走。”招娣吃了亏,将日间所受的气一并发了出来,哭着骂道。
“招娣——”船老大呵斥道。
“爹,你让她走吗,让她走!”招娣不依不饶。
宁小葵啐了一口道:“走就走,稀罕啊,不过鸡我得带走。”
说着起了身要走,忽又想起什么来,将鸡放下,直接上来就摸小侯爷的胸襟。
“你干嘛?”大庭广众下,摸男人胸要不要脸?
“有钱没,姑奶奶才不落下个吃白食的恶名呢!”
小侯爷一下打掉她的手,道:“沉船时我的钱袋也掉了,不过我有块玉佩。”说着解了下来,恭敬地递到船老大面前,“大叔,我娘子不懂事你别介意,这个聊表寸意,收下吧。”
“你能不能别张口闭口我娘子的,谁你娘子。”宁小葵咬一口鸡腿哼一声。
一看这羊脂白玉的玉佩就是贵重之物,船老大哪里肯收。小侯爷再三请求,这才勉强收了。
见他收了玉佩,宁小葵的气焰一下涨了,端着瓦罐就跑到招娣面前故意吃给她看,直气得招娣哭开了才罢手。
船老大向二人为招娣的行为道歉,希望小侯爷他们再住一夜再走。宁小葵装作一副很勉为其难的样子答应下来。
到了睡觉的时候,船老大将招娣的房间让给二人,让招娣睡他房间,自己则在厨房地上打地铺。
一进房间,将门关上,小侯爷恨铁不成钢地教育宁小葵:“你为什么欺负人家小姑娘?”
“看她不爽喽。”宁小葵耸耸肩道。
“哪里不爽了?”
“哪里都不爽。”
“你……神经病。”小侯爷不想再理她,径直上了床睡下。
“喂。”宁小葵踢了他一脚。
“做什么?”
“你是不是男人啊,懂不懂怜香惜玉啊,床应该是女人睡的,你睡地下去。”
小侯爷双臂枕头,不屑地瞟了她一眼,“你是哪门子香哪门子玉啊,我怎么看不出来。”
“你找揍是不是?”宁小葵撸袖子。
“我不想跟你吵架,”小侯爷往床里挪了挪,拍了拍道,“让你一半就是了。”
“我才不跟你一起睡,男人都是狼,万一晚上你兽性大发怎么办?”宁小葵皱了皱鼻子,撇嘴道。
小侯爷一下坐起来,挑眉冷哼道:“我还怕你想占我便宜呢。”
“呸,姐早就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了。”
这一句着实伤人,小侯爷的脸色很是难看,咬牙道:“那我就放心了。”说着背对着宁小葵朝里睡去。
宁小葵打了个哈欠,心一横,也爬上来睡了。
洞开的窗户一阵夜风吹来,噗,灯灭了。
黑暗里,床头上,两个人,背对背,有一种莫名的尬尴在潜滋暗长。
夜色流动的各种气息中,两人不由自主地去捕捉独属于对方的那一份。
他细细嗑着,觉着那似乎是开在山野峭壁的花,清新而醉人,让人心生向往。
她不由自主磕着他的,那是一种清逸的,如杜若的味道,在这夜色里浮动流魅,无端地撩人。
两人忽啦不约而同坐起来,眼眸一对,又各自一声不吭躺下。
须臾间,烦躁地又同时翻了个身,这一下几欲贴面,嘴唇暧昧轻吐着同一节奏的呼吸,如触电一般,两人又忙不迭地转过去。
妈蛋啊,宁小葵整个背脊都发麻,悄悄把枕头抱紧在怀,不敢再动了,可心还如在油锅中沉浮煎熬。不行了不行了,宁小葵又忽地坐起,揉乱一头秀发,撇眼见床上那位卧若僵弓,一动不动,越发心烦意乱。
悄无声息地,她下了床,脚刚着地,小侯爷低低的,沉哑的声音就传来了,“你做什么去?”
“尿尿。”宁小葵没好气道。
还没走出两步,就被链子扯住了,一回头就见小侯爷弯腰正在穿鞋。
“你干嘛?”
“你说呢?”小侯爷抬头看她,眼眸流波微澜。
可不是,现在两人是拴在一条绳子上的蚱蜢,要尿个尿,还不得同出同进啊!
愤愤地她开始爬窗。
“为什么不走大门?”小侯爷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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