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钰看着谢芳华,眉目顿时深了。
谢芳华继续道,“月娘除了听命于我,还听命于言宸。”
秦钰挑眉,“你的意思是……”
谢芳华揉揉眉心,看了一眼窗外,雨下了小了,夜风吹打着窗子,由窗棂的空隙飘进来,室内也有几分寒凉,她道,“救月落,也许是月娘自己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毕竟是她的亲弟弟,也许是言宸传出的消息,毕竟她带着天机阁的人出现,天机阁一直以来,除了在京中的人外,外面的人我都是交给言宸的,另外,平阳城是云澜哥哥的地盘,他盘踞平阳城多年,也许是他,从他那里得到的消息,不想出手,所以,安排了月娘。”
“那你觉得最可能的一种猜测呢?”秦钰看着她。
谢芳华摇摇头,“我如今不敢胡乱猜测,任何一种猜测,也许都会导致以后对方向判断错误,所以,等着我见了月娘,询问答案吧。”
秦钰颔首。
“但可以肯定的是……”谢芳华抿了抿唇,“这个人,背后之人,我一定认识。”
“认识却猜不到,猜不透,才最是糟心。”秦钰放下茶盏,“不过幸好伤亡不大,这一回,没折了我的根基和谢氏暗探的根基,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如今你我在京中,再鞭长莫及,余下的,交给李沐清和秦铮吧。看看他们能否查出背后之人的身份。”
谢芳华点头。
秦钰又与她闲话几句,回了寝宫休息。
谢芳华了无困意,坐在窗前,想着事情,直到深夜,雨彻底的停了,侍画前来催促她太晚了休息,她才回了床上睡下。
第二日,秦钰早朝,颁布了一系列的关于京中整顿的指令。
满朝文武,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京中这一次的大彻查。毕竟昨日的事情,任谁想来,都甚是惊心,天子脚下,皇城城楼,竟然成为了北齐暗桩的窝点,这么多年,丝毫缝隙不查,昨日若是皇上和小王妃出了大事儿,这南秦可就完了,如今想起来,都是一阵后怕。
所谓,有君才有国,有国才有家,他们深刻地明白,若是真被北齐侵吞,那他们都会成为亡国奴,下场可以预见。
下了早朝后,京中大肆地彻查起来。
顺着那一百三十二名北齐暗卫死士的线索,如一百三十二根绳,一步步一点点地深入摸起。
南秦京城三百年来,在不叨扰百姓的情况下,京中第一次大清洗和大整顿。
百姓们好奇地探寻着风声,感受着京中霎时沉入的紧张气氛,感觉这一场大雨中似乎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而秦钰严令,为了不使京城百姓恐慌,除了城门高挂的许大夫外,其余人,一律不予外散消息。
所以,官员们严厉彻查,同时三箴其口,严格有效地执行秦钰命令。
南秦京城从朝到野到市井,都陷入整顿清洗中。
当日,有十位朝中老臣,上书秦钰,已垂垂老矣,再不能为皇上效力而请辞。
秦钰挥手准了,立即安排替补之人补上了空缺。
补空缺之人,自然是年轻有才华的英俊之才,自此次文武考上过了左相和李沐清的考核,秦钰依照早先之言,立即直接提拔任职。
对于这些人来说,是百年难遇的生而逢时,恰逢时机,朝中用人之际,因而算是平步青云。
朝中一下子注入了新鲜的血液,年轻而有朝气的官员使得朝中风气霎时一新。
老一辈的诸如永康侯等人,都忽然觉得,属于他们的时代是真正的过去了,属于他们儿子这一辈的一代真正的来临了。
就拿昨日,出了那么大的事儿,皇上临危不乱,快手法,高速效,安排人手追击的同时,全力彻查整顿,顺着丝网,去摸背后之人的身份来说。未来南秦有这样的皇帝,有这样年轻有才且有干劲的官员,何愁南秦能不度过危难?国富兵强?有能力和气魄以及兵力去攻打北齐?
老一辈留在朝中还没退下的人也忽然觉得浑身充满了干劲,还有筋骨的人觉得自己还有用处,待等皇上打完了这一仗,再退下也不迟。
谢芳华歇了一日,才算是真正地歇回了几分气色,不再理会外面闹得沸沸扬扬的整顿之事,懒洋洋地抱着被子拿了一个本子,提笔谋划着对于谢氏暗卫重新整顿洗牌的方案。
秦钰中午来时,她在做方案,秦钰晚上来时,她还在思索。一整日,都沉浸其中。
最后,秦钰终于看不惯了,一把夺了她的纸笔,温怒道,“这种事情,是一日两日能做得成的吗?你再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朕看不如把你关去暗牢养着,你就真听话了。”
谢芳华随他扔了纸笔,对他笑道,“一日两日怎么就做不成?我这一日也没白用功,已经做成了。接下来,按照我的方式,不出十日,定能将谢氏暗探重新洗牌,待你出兵北齐之日,我定能使得谢氏暗卫做你的后盾和助力。”
秦钰一怔,“一日时间,你真已经做好筹划了?”
谢芳华点点头,扬起脖子,“怎样?我聪明吧?”
秦钰轻哼一声,“今日的药按时喝了吗?身体可有不适?”
“我敢不按时喝吗?喝了,身子很好,没什么不适。”谢芳华摇头。
秦钰面色稍霁,复又问,“十日当真够了?你如何让谢氏暗探成为我背后的后盾和助力?打仗可是军队的事情。”
“打仗是军队的事情没错,但是背后的很多东西,还是要靠擅长的人来做。”谢芳华微笑地看着他,“到时候你就知道,谢氏暗探有多大的用处了。你可不要小看我手中的这张牌。”
秦钰轻哼,“朕何时敢小看谢氏暗探?更不敢小看你。”
谢芳华好笑地问,“外面情形如何了?”
“一切进展顺利,卷宗重新做了整理,京中人口重新清洗登记,那一百三十二人也在做进一步的彻查。三日的时间应该够了。”秦钰道,“毕竟,京城是最大的后方,是我南秦王室的根基之地,再不能重蹈覆辙,在天子脚下,被动至斯。”
谢芳华点点头。
傍晚时分,谢芳华收到了李沐清的飞鸟传信。
信中仅有简短的一句话,“可还记得我栽的那个跟头?被你救了。”
只这一句话。
谢芳华拿到信,看罢后,一时脸色变幻了几番。
能被李沐清记住,且称之为跟头的事情,少之又少,被她救的次数,也是有限的那么一次。
她拿着信纸盯着那句话看了半响,扔进了香炉里。
秦钰批阅完一日的奏折从御书房回来用晚膳时,便见谢芳华立在窗前,夜幕的暗影将她笼罩,她周身的气息如雾霭,沉如天昏。
秦钰皱眉,走到她身后问,“怎么了?”
谢芳华转回头,看着秦钰道,“我要出京一趟。”
秦钰脸色顿时绷紧,“又出了什么事情?”
谢芳华抿唇,“如今还没出什么事情,只是我必须去证实一件事情,如今还不好说。”话落,见秦钰要反对,她肯定地认真地已经下了决定不容许反驳地道,“我必须要出京。”
秦钰反对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堵住,恼怒道,“你总要让我知道什么事情吧?你知道不知道你的身体,禁不起折腾。”
“我会随身带着药。”谢芳华道,“而且我出京后,立即去找秦铮,有他在,你总放心吧。”
“那路途中呢?再出什么事情呢?”秦钰看着她,“你没找到他之前呢?到底什么事情,非要你出京证实?不是说好交给李沐清和秦铮的吗?”
“他们怕是办不了。”谢芳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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