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她伤的是别处,夫余都有信心将她治好,只可惜,她的脊骨断了。
前几日,已经是强撑。
脊骨一毁,主心骨就毁,师烟烟下半辈子别想再站着出现在众人面前。
之后的情况会更加严重,她会如同新生儿一样,需要人时时刻刻伺候,什么都无法自理。
没有什么能替代人的脊骨,他找不到方法。
所以,在他将实情告诉她的那一天,她就已经做好了决定。
接下来的,只是为了安抚玉无邪所演的戏。
这戏中,也有他的一份。
夫余不敢再看玉无邪的眼神,掉转头,望向了别处。
乌孙夙平缓又空寂的声音,轻轻响起,“三日前,她曾说过,与其苟且活着,不如将这条命,用来唤回她娘。当初她娘自毁肉身,是为了重聚她的魂魄,让她新生,如今,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该做的,我都做了,该说的,也都说了。”
乌孙夙转身离开,没再留下任何话。
玉无邪失神跪于地上。
口中的鲜血,沾染了衣襟。
她什么都没给他留下。
不,她留给她最最情浓的一晚,却是为了隐瞒他,欺骗他。
到他醒来,给他痛头一击,不遗余力。
如此狠心的女人啊!
玉无邪扶着脑袋,发出痛苦的嘶嚎。
今日的辅政王府,如地狱一般,冰冷而孤寂。
“主子,您还有小主子呢,求您了!”
白安跪在他跟前,双眼如核桃一般,声声哀求。
主子这样子,根本就像是之前王妃失踪那会儿,不想活了的样子。
他心中害怕,不知该怎么办,只能搬出小主子来。
希望他能看在两位小主子的份上,好好善待自己。
北苑中的炎儿和火儿一直在哭,声音幽幽地传了老远,玉无邪失神地望着北苑的方向。
忽而,一声冷笑。
“不要我也就算了,连炎儿和火儿都彻底抛下了,果真凉薄啊!”
话说完,他神色凄惶,眸中又是痛意,又是哀伤,又是心死。
“我怎么就爱上这么一个狠心的女人呢!”
他一晃冲出玉府,不知去了哪里。
“主子,主子,你等等我……”
可白安根本就追不上。
子都不在,执行任务根本还没回来,白安冲着府中剩下的影卫大喊,“快去追主子去!出了事,你们都别回来了!”
这一刻,他觉得,辅政王府的天都塌了。
国师府通天殿中。
乌孙夙静坐于中央,他身旁有一软榻,榻上原本该有一人身影,如今什么也没剩下。
乌孙夙看着那张软塌,有些入神。
待他回神,感觉本就不亮堂的殿内,越发暗淡。
转首一看,原来是玉无邪站在殿门口,遮挡了大片光亮。
衣襟上的血迹干了,唇上的却没有,此刻的玉无邪,一身白衣,满头银发,像是地狱中锁魂的鬼差。
只是,锁的不知是别人的魂,还是他自己的魂。
他直接踏入殿中,轻轻摩挲着那张软榻,好像榻上的人还在。
“你骗了我,她不可能什么都没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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