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深推着购物车不走,皱眉看着宋词,眼里很阴沉。
宋词欣赏着他这副表情,笑得可欢了,“老公,人家陆今辰那天只是好意送我到缘缘楼下,没你想的那么猥琐啦,再说你今天也看到他了,他也蛮绅士风度的啊。不会对你老婆怎么样的。”
向深开口,“他居心不良,以后你离他远点。”
说着,他推着购物车继续往前。
宋词跟在身后追上去,“老公你走慢点。”
向深走到生鲜处,让师傅给他抓一只活的桂鱼。
他并不看宋词,却对她不高兴的说着,“你是什么时候告诉他你的名字的。”
宋词昂起头来,看着一脸阴沉的他,“我没告诉他我的名字啊,估计是缘缘告诉的吧。”
向深又说,“你倒是把他的名字记得挺清楚。”
宋词委屈,“老公,我保证,虽然长腿帅哥确实很帅,不过我心里只有你。”
这时,向缘打电话来,说是中午要来他们家蹭饭,让她多煮点饭。
宋词问了一句,“缘缘,你现在在哪啊,我们在超市买菜,等会儿我让你哥开着车直接载你到荷塘月色。”
那头的向缘似乎在忙,“嫂子,我先不跟你说了,我在医院,等会儿我自己会过去的。”
“在医院干嘛,缘缘你哪里不舒服吗?”
“不是啦,嫂子,我不跟你说啦,等会儿我自己过去。”
说完,向缘就匆匆忙忙挂了电话。
其实,她今天到医院来,只是因为走到篮球场的时候被砸到了鼻子,流血止都止不住。
所以才来医院,而且她没让人负责,自己一个人来了。
这会儿正好止了血,开了药。
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视线里晃过。
向缘以为自己看走了眼,追上去一看,那人确实是庄吉啊。
只是,庄吉为什么会坐着轮椅?
向缘不由跟了过去,看见一个年约六旬的护工推着庄吉走向了住院部的楼下,那一片鲜花盛开,绿林满布的小型广场。
很多病人在这里,晒着夏日清晨里的温暖阳光,透着气,散着步,有的有人陪伴,有的孑然一身。
病人,总是会让人不由自主的产生怜悯之情。
更何况,庄吉曾是向缘第一次喜欢过的男子。
尽管,他绝情的说他已婚。
所以,向缘跟在远处,看着他,看着这一位又一位的病人,心里总不是滋味。
更多的,是好奇,像庄吉那样英姿飒爽的男子,怎会坐在轮椅上?
曾叔把庄吉推到一棵石榴树下,阳光透过树枝密叶,星星点点的穿射下来。
风一吹,树影摇曳。
以至于向缘看着庄吉的背影,总觉得好凄凉。
怎么一两个月不见,他就坐在轮椅上了。
向缘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发着问,所以悄悄的站在石榴树后面的丛林处,刚好透过斑驳的树枝空隙,看见他凄凉的背影。
曾叔叹一口气说,“阿庄啊,当初你要是把房子买在长康医院对面,那多好,每天你来这里做康复治疗,多方便,就不用每个月都要在这里住半个月的院了。”
住院半月,康复治疗?
庄吉究竟得了什么病,骨折?
向缘静静的听下去。
曾叔又在叹气,“阿庄啊,要不我们在医院对面租一间房吧。你留恋宋词那丫头,康桥花园的房就留着,不卖了。等你的病好了,再住回去。”关于宋词,曾叔是在叶小草那里听说了一些。后来宋词嫁人了,庄吉倒是愿意和曾叔讲起宋词了。
庄吉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我喜欢那套房子。”
曾叔坐在他旁边的长椅上,替他揉捏着腿。
“叶小姐说得对,宋词已经结婚了,你该安心了,你还是回国外治疗吧。”
“反正我这个老头子也孤身一身,陪你去国外,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免得你留在d市,解景伤情。”
庄吉浅浅笑了笑,“曾叔,我哪也不去,我的病,你最清楚不过了。我在我表妹面前说有好转,那都是安慰她的。”
曾叔长长叹一口气,“唉,上天怎么这么残酷,你要是不得这个病,也不会离开宋词,你们肯定已经结婚了。你这么有才,这么帅气,老天是太嫉妒你了。”
庄吉乐观的笑了笑,“曾叔,我只听说过天妒红颜。”
曾叔说,“天也妒英才啊。”
庄吉又笑了笑。
笑声里有悲凉之意。
“呵,渐冻症,不知道我还有多少时日可活。”
“不许说这话,你不是说那个什么科学家宇宙之王霍金,得了渐冻症依然活得好好的,还结过两次婚,我觉得你也可以遇上好的姻缘的。”
庄吉自嘲似的笑道,“我这样,哪还敢连累别人。婚姻与我无缘,我自己能过好就不错了,祸害别人的事,我可不干。”
曾叔又叹一口气,“唉,那天燕子屋那个姑娘蛮好的,只可惜是宋词的小姑子,要不然我还真支持你和她交往,那姑娘看起来面善,单纯。”
庄吉揉了揉另一只麻木的腿,曾叔赶紧替他捏了捏,问他感觉好些没,他点头。
“就算她不是小词的小姑子,我也不会祸害她。”
“这辈子,我心里只有小词。”
说起小词,庄吉的心跟针扎似的。
曾叔安慰道,“阿庄,你也别太难过了。宋词那丫头嫁人了,你也该安心,就像你说的一样,你不能连累她,你希望她幸福。”
庄吉笑了笑,“我知道,我们无缘成夫妻。”
向缘一直在树后的丛林处听着。
听了个清清楚楚,听了个真相大白。
原来,庄吉说他已婚是假。
原来,庄吉离开嫂子,是因为得了渐冻症。
渐冻症是什么?
向缘不明白,心里很慌张,因为庄吉说了那一句,不知道他自己还有多少时日可活。
难道渐冻症是绝症?
她的心里复杂极了,乱透了,从来没有这么乱过,好像是有千军万马辗过。
所以,忍不住,从树后的丛林绕了一圈,走到长椅前。
她什么也不说,只是满眼痛楚地望着庄吉。
这时候,庄吉正让曾叔把便携拐杖给他拿出来伸开,扶着他,让他练习走路。
身前有个人影,总是会察觉的。
可是庄吉这一抬头,太诧异,太错愕。
望着她,慌忙道,“向,向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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