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东和罗汉在病房内商量完去找梅广涛的事情之后,便一起走出了病房,等二人一出门,刚好看见吴定远坐在门口的长椅上,正捧着一盒泡面吃饭,看见这一幕,杨东登时一愣:“远哥,怎么还吃上这个了呢?”
“没钱。”吴定远态度漠然,言简意赅的开口回应道。
“远哥,你真能开玩笑,不管怎么说,你都算是聚鼎集团的元老了,怎么还跟我们哭穷呢。”罗汉听完吴定远的话,还以为对方是在开玩笑,所以也笑着回应了一句。
“我真没钱。”吴定远继续低头吃着泡面:“老柴怕我酗酒,一分钱都不给我。”
“远哥,要不然咱们换个地方,我好好请你吃顿饭吧。”杨东听见吴定远的回答,有些不好意思的邀请了一句,不管怎么说,吴定远都已经在医院这边盯了一宿了,虽然杨东能猜出这是柴华南的意思,但仍旧感觉自己欠了吴定远的人情。
“吃饭就免了吧,你要是真有心,就请我喝顿酒。”吴定远头都不抬的回应道。
“行,那咱们就约在今天晚上,行吗?”杨东见吴定远如此直白的提出了邀请,毫不犹豫的把话接了过来。
“老柴让你晚上去他家吃饭,等你吃完饭,给我打电话吧。”
“好!”
对话结束,吴定远继续低头吃面,杨东跟罗汉与他打了个招呼,也离开了医院,乘坐出租车向码头方向驶去。
……
另外一边,柳效忠在酒店接走赖大泽之后,很顺利的就找到了杭毅龙的家人,因为杭毅龙没出事之前,跟柳效忠始终是绑在一起的,所以不论是赖大泽,还是杭毅龙的妻子,对他都没有什么戒心,柳效忠接上杭毅龙的妻子和女儿之后,一行人随即乘车赶往了位于金Z的一处小渔村,与古保民见到了面。
众人见面的地点,选在了渔村附近一家农家乐饭店的包房里,等柳效忠带着赖大泽以及杭毅龙妻子到场的时候,古保民和林宝堂,以及公司的另一个元老已经在房间内等待多时了。
“大哥。”
“大哥。”
“……!”
柳效忠和大旺等人进门的之后,包括杭毅龙的妻子在内,众人全都跟古保民轻声打着招呼。
“哎,都坐吧。”古保民见众人进屋,轻轻压了下手,看了一眼杭毅龙妻子泛红的眼圈,也没有过多寒暄:“弟妹,毅龙没了的事,你都知道了吧?”
“嗯,我们在来的路上,已经听忠哥说过这件事了。”杭毅龙妻子话音落,大颗的泪珠开始顺着脸颊滑落:“大哥,毅龙昨天下午跟我通话的时候,人还好好的,怎么会走的这么突然呢。”
“那伙杀毅龙的人,是奔着我来的,毅龙是因我而死。”古保民并没有推脱责任,也没有过多纠结于杭毅龙的死,在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用转桌递到了杭毅龙妻子的面前:“不管怎么说,现在毅龙都已经走了,可是你和孩子也得生活,你放心,毅龙跟了我这么多年,即便他人没了,我也不会让你们孤儿寡母挨饿受冻,这卡里有一百万,从现在开始,一直到孩子将来上大学的费用,我全包了。”
“大哥,谢谢。”杭毅龙妻子看着眼前的银行卡,泪水再次决堤。
“宝芸,我今天让效忠接你过来,除了把这些钱给你,还有些其他事要跟你说。”林宝堂等古保民把抚恤金发下去之后,叫出了赖宝芸的本名,舔着嘴唇继续开口:“之前毅龙把你和女儿交给你弟弟,是因为他帮公司做了一些其他的事情,所以我们也将一部分产业转到了他的名下,虽然这些产业挂着的是杭毅龙的名字,但其实上他是我们这些人的共有财产,现在毅龙没了,可是我们其他人还得活着,所以我需要你签一份转让协议,把毅龙名下的财产过户到另外一个人的名字上。”
“林哥,我们家里的产业,都是毅龙这么多年来拼出来的,你们是想用这一百万,抄了我们的家,是吗?”赖宝芸听见这话,很直白的反问了一句。
“宝芸,你误会老林的意思了,我们今天找你,谈的是一些你不知道的产业,至于毅龙生前置办的房产,还有他名下的几处海鲜门市,我们不会干涉,只要你把不属于毅龙的那一部分产业还回来,从今以后,我们这边属于毅龙的那一份分红,还有他每月的工资,我们都会照常发放给你,以供你们母女生活。”古保民轻声解释了一句。
赖宝芸沉默不语,她是杭毅龙的妻子,自然了解杭毅龙对古保民的忠诚,可现在杭毅龙毕竟已经死了,所以到了这一刻,她并不清楚,杭毅龙手中的产业,究竟是自己不知道的私产,还是因为古保民等人的觊觎,赖宝芸见惯了社会上的勾心斗角和肮脏阴暗,因为陪在杭毅龙身边的时候,她也是一位“大嫂”级别的人物。
“我记着毅龙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你还是个小姑娘,那时候你们还没结婚,甚至你们的婚礼,都是我出钱办的,那时候我们还在农贸市场承包摊位,当时我们都很知足,但是现在回头想想,那时候的日子过得,真是太穷了,从收鱼、贩鱼,到承包市场,承包渔船,我用了五年时间,才让所有兄弟的存款都超过了五十万,后来我为了更上一步,攀上了岳子文这个高枝儿,当时我有想法,他有资源,所以说起来,民渔协会这个概念,还是我提出来了,这么多年,我们为了支起民渔协会,付出了太多心血,你也知道,这么多年下来,我们在外面打江山,岳子文就在幕后抽钱,我相信毅龙绝对跟你说过,岳子文抽的不是钱,他是在喝我们的血。”
古保民慢慢说,赖宝芸静静听。
“啪!”
古保民点燃了一支烟,轻声开口:“宝芸,我们跟岳子文之前的利益输送,是不成正比的,如此发展下去,势必会出问题,因为民渔协会的运作模式已经成型了,在我们不满岳子文拿走高昂利益的同时,岳子文同样也不再需要我们去维持民渔协会的稳定了,现在的岳子文,已经把民渔协会的运营方式,从疯狂摄取渔民的资金,改为了逐渐走向正规化、服务化的方式,如果他把民渔协会洗白,然后再雇佣一个职业经理人团队来取代我们的话,付出的代价会更低廉,所以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我们不甘心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和辛苦付诸东流,所以只能选择反叛,选择在我们被岳子文吃干抹净,压榨完所有价值,并且一脚踢开之前,给自己铺好退路,而杭毅龙作为我最信任的人之一,自然就得站到前锋的位置上去,我相信你能够想明白,凭我跟毅龙的关系,他是不会无故退出民渔协会的,所以他名下的财产,不是我一个人的……”
“大哥,这件事我听你的。”赖宝芸听见古保民信誓旦旦的保证,微微颔首应了一声,赖宝芸是个聪明的女人,直到此刻,她仍旧没有听出古保民的话是真是假,但是她却听明白了,自己如果不把杭毅龙名下的资产吐出去,这群人是不会放任自己离开的。
“宝芸,谢谢你。”古保民见赖宝芸点头,嘴角泛起一抹笑容:“现在毅龙已经死了,警方那边很快会找你调查,同时他名下的财产也会继承在你的名下,等官方把他的遗产对你移交完毕,我会安排人跟你签署转让协议。”
“好。”
“……”
……
同一时刻,农家菜馆楼下的停车场上,一对青年坐在车内,视线始终盯着古保民等人所在的窗口,目光灼灼。
“龙哥,什么时候动?”副驾驶的青年侧脸问了一句。
“再等等。”正驾驶处,一名二十七八岁左右的青年,嚼着口香糖轻声回应道。
“嗯。”
两分钟后,驾驶位的青年确认楼上的人不会这么快下来,轻声吩咐道:“去把东西装上吧。”
“妥!”
副驾驶的青年闻言,直接在扶手箱里翻出了一个定位器,推开了车门。
……
另外一边,杨东和罗汉二人赶到码头之后,直接登上渔船,打开门锁坐进了驾驶舱内。
十多分钟以后,梅广涛的车也停进了码头边上的车位,车门敞开后,梅广涛带着三个陌生的青年,一起向码头这边走了过来,并且逐一登船。
渔船驾驶舱内,杨东隔着玻璃看见梅广涛带来的三个青年,心中更加笃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测,但仍旧不动声色的坐在椅子上没做声。
“咣当!”
梅广涛登船之后,伸手推开了船舱的门,猫腰跨过舱门,等他看清船舱内的二人的面容后,脸上绽出了一个笑容:“哎呦,小东,今天怎么是你过来了,小林呢?”
“呵呵。”杨东听见梅广涛的问题,莞尔一笑,指着旁边的长椅:“梅哥,坐。”
“没事,咱们都熟悉,就不用客气了。”梅广涛咧嘴一笑,拨出烟给杨东和罗汉分别递过去了一支,随后继续开口道:“你们这条船的价格,我昨天晚上回家以后,跟我媳妇商量了一下,感觉也算合理,所以决定买了,你看,咱们时候能把合同签一下?”
“梅哥,郝麻子死了,你知道吗?”杨东仍旧没回答梅广涛的问题,再次话锋一转,面容平静的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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