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中强听闻，顿时脸色大变，浑身的冷汗便冒得更加凶了，他心虚地说道，“铁木军你最好不要做落井下石的事情，你现在看我被困在这里，你就想要对付我是不是？你想得太简单了，我会出去的。”

铁木军直视着马中强，一字一句地问道，“我问你，苏明那年是为什么死的？在申请了调往省政府的时候，突然出车祸死在了去任职的路上，最后查不出来是人为造成的。”

马中强的脸变得苍白，他死都不会忘记，在太平间里看到苏明面目全非的尸体的一瞬间，那恐怖残忍的画面，让他做了一个星期的噩梦。

“周玉红又是为什么会心脏病猝死在酒会上？据调查是有人偷偷拿走了周玉红的速效救心丸，并且故意刺激他，所以周玉红才会死，他死的第三天，就是参加竞选的日子！”

“还有，陈伟明在去乡下考察的时候，也出了车祸，这次是因为山体滑坡，可是就是因为有人故意将原来的高速公路设置了临时的障碍，所以才会逼得他不得不走山路。”

“那年，杨松明……”

铁木军面色沉重地说着，马中强听得越来越心虚，最后，他实在是撑不住了，使劲拍了一掌面前的桌面，这些血淋淋的惨案都是他一手策划的，他只要不失忆，是不会忘记的。

“铁木军你现在是在污蔑我，你倒是多找几条罪状安在我身上啊，你别以为你往我身上泼脏水，我就会栽在你手上了，呵呵，铁木军你真的是个很阴险的小人。”

马中强嘴上依旧硬着，但是心里已经慌乱不已，这些血淋淋的事实，将来都会变成呈堂公证，将自己送上断头台。那么几条人命，堆在他心上，这些年确实也很不安。

不过，这个时候并不是他说认输的时候，因为他根本就不甘心就这么结束自己的“大好前程”，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难道就这么断送了？

“我要请律师，我要上诉！你们这群混蛋，竟敢诬陷我，我要把你们一个个都弄死！”马中强站起来，指着铁木军吼道。

站在门口的两个负责看守的刑警走进来，按住了马中强，铁木军笑道，“没事，小陈你们先出去吧，我和马主任聊聊，没关系。”

两名刑警看了看马中强，严肃地说道，“假如你再有过激行为的话，我们就得给你戴上手铐了。”

“小兔崽子！你们竟敢威胁我！”马中强愤怒地吼道，丝毫不顾及自己伪装出来的形象，俨然一个骂街的泼妇。

刑警们连正眼都没看他一眼，便大步走出了审讯室。

“马主任别那么激动，既然自己什么也没做，那就没必要那么紧张焦虑，还连累无辜的警察同志，是不是？来，坐下来，咱们把这些陈年往事好好叙叙。”铁木军指着椅子说道。

马中强气得咬牙切齿地踢了一脚椅子，吼道，“你们无凭无据就把我弄在这里来，你们可有想过后果？”

“至于什么是凭据，不是现在说了算的，等到以后，我们会一一呈现给你的，放心，我们绝对不会冤枉你任何一个细节。”铁木军微笑着说道。

马中强的胸口因为愤怒剧烈地起伏着，像是一头暴怒的狮子，“铁木军，你现在根本就不是公务人员，你没资格来跟我说这些，你弄清楚你的身份再说行不行！”

“我不是在职的公务人员，但是我是一个合法的公民，我有权利举报监督公务人员，况且，也不是我一个人要揭发你，很多人已经搜集好了你的罪证，等着你认罪。”

“哈哈哈哈！”马中强发出一阵毫无底气的狂笑，说道，“铁木军你真是个疯子，你现在是因为嫉妒我前程一片辉煌，所以你开始来针对我，对不对？你别耍这些小伎俩了行吗！”

铁木军微笑着摇摇头，说道，“中强，你还记得我们一起去下乡的时候吗？七十十年代，那时候条件特别艰苦，我们每天都只能吃一点青菜，很少能吃到白米饭，但是大家那时候干劲特别足……”

马中强愣了一下，有些惊讶地看着铁木军，眼神变得有些复杂。

“你当时和我都是组里最勤奋的人，我虽然年纪比你长几岁，但是我跟你比还是输给你太多，你就是一个活脱脱的劳模，什么脏活累活都抢着干，我以前特别欣赏你。”

往事将马中强拉回到了那个淳朴的年代里，大家一无所有，过着清贫的日子，每天都跟艰苦的条件作战，可是，大家又那么勤奋，肯干，自己曾经也是一个很优秀的公务人员。

铁木军缓缓地回忆着曾经一起并肩作战的日子，酸甜苦辣在几十年后再度回忆起来，却夹杂着太多的无奈和遗憾，为什么，不可以坚持着最初的理想？

马中强的情绪渐渐平静了下来，慢慢地变得有些悲伤，之前的怒气一扫而光，转而是被一股哀伤所取代，他眼圈红了，他也是会有所畏惧的人，不是没有心的人。

“老铁，我错了，请你帮帮我，我不想死，无论如何我要活着，我不能死，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你帮我，你帮我求情，争取宽大处理我，好不好？”马中强哭丧着脸说道。

曾经那个叱咤风云，不可一世的霸气恶魔，现在变成了可怜巴巴的蛀虫，他死死地抓着铁木军的手，苦苦地哀求着，他是害怕死的，他不想失去他现在的一切。

铁木军看着马中强的样子，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不是法官，我不能判断任何东西，而且，你应该要为你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的，否则，这个世界就不公平了。”

“老铁，我可以给他们钱啊，赔偿多少我都愿意付出，但是别让我死就行，好不好？你帮我跟他们说说，我愿意出高价来弥补！”马中强惨兮兮地哀求道。

铁木军心里很是无奈，他之前还以为马中强是有所动容，也知道自己错了，有了一些后悔的意思，没想到其实马中强是舍不得自己的荣华富贵，并不是他真的忏悔。

“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用钱来解决，那些人的生命是用多少钱也换不回来的，中强，是个男人，就应该去勇敢地面对。”铁木军说着，便走出了审讯室。

铁木军一走，马中强便发飙了，“妈的，老子去面对，老子这是要掉脑袋的事情，叫我怎么去面对！铁木军你个王八蛋，给老子捅那么大的窟窿，现在可好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摆脱了！”

看守的刑警走了进来，将马中强带回了看守间里，马中强很傲慢地说道，“记住，给我传达给我家人，给我请最好的律师，我不信我就真的会被别人决定了生死！”

刑警无语地看看马中强，这句话丝毫没有让任何人畏惧，只会让人觉得他更像一个神经病罢了。

铁木军出了派出所，跟宋佳他们在一家小餐馆里汇合。

看到铁木军走进来，大家一起站起来，跟铁木军打招呼，“铁叔叔，辛苦您了，这么晚了还跑一趟。”宋佳说着。

“是，铁叔叔真是太谢谢您了，一直在为牧逸的事情操劳。”乔伊和叶可萱也感激地说道，现在铁木军毕竟年纪大了，行动起来也不像是年轻人那样很方便，特别容易疲惫。

铁木军微微一笑，摇头说道，“，这点事算什么？我以前在政府的时候，每个月都要去一次各个乡镇里，市里的来回跑，那才是‘颠沛流离’的感觉，呵呵，强度特别大。”

铁木军幽默的口吻逗得笑了起来，铁木军说道，“今晚我去跟马中强谈了，还好，今晚算是没白白浪费口舌，那家伙也是怕了，他要我帮他求情，争取宽大处理。”

“宽大处理？他做的这些坏事，随便一件就足够让他枪毙一次了，这么多事加在一起，那就得枪毙五分钟！他还有脸说宽大处理，请问谁是宽大？”叶可萱愤怒地说道。

这句话却把大家逗乐了，宋佳笑着问道，“可萱，那你告诉我，谁是‘宽大’啊？”

叶可萱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无意中说了一个很冷的段子，把大家都逗乐了，在大家的笑声中，叶可萱不好意思地捂着脸，看着宋佳说道，“宋佳，你别笑话我了行么！”

宋佳微笑着拍了拍叶可萱的后背，对铁木军说道，“铁叔叔，马中强的态度看来还是没改变啊，他还是很不甘心，他总觉得自己不会输，是吧？”

铁木军点点头，说道，“一开始的时候，我跟他说起了那些陈年往事，他眼圈有些红，情绪也有些激动，我还真的以为他是后悔了，心里惭愧，没想到后来就暴露了他的本性。”

乔伊无奈地说道，“他已经变成了一头狼，根本就没能再变回人来了，尝惯了血腥味的狼，驯服不了了。”

叶可萱气呼呼地说道，“而且，也根本就不可能再给他机会了，要不那些受害者都白白死了么？太不公平了，我就感觉很好奇，为什么这些事情一直压到了今天。”

这个问题只有铁木军可以回答，大家齐刷刷地看着铁木军，等待着铁木军的解释。

铁木军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还是因为当时马中强的权威，震慑着这些受害者的家属，或者受害者本人，就比如我，就是因为懦弱，所以才一再忍让，直到今天，我觉得不能再忍下去了，恶魔就是应该伏法！”

宋佳点点头，他理解这样的心理，毕竟一个人要去斗一个得势的恶魔，确实是很困难的，平静才是最好的生活，所以很多人都不愿意去面对。

“这一次马中强倒台了，可以为那些死去的人们一个交待了。”乔伊喃喃地说道，想起盛灵雪，她的心就更加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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