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确定无法逃脱就不再挣扎的胥封一阵大笑,“这还用问么?命只有一条,儿子却可以再有。在没有危及到生命的时候,我唯一的儿子当然是掌中宝。若是危及到了生命,只要能保证自己不灰飞烟灭,牺牲儿子也是值得的。”
胥锐半垂下眼皮,“真没有想到我这个儿子在父亲心里就只是这样的存在。”
胡映雪微挑眉,“其实你早就知道自己在你父亲的眼里是怎样的存在,不然你怎么会让他以魂火的形态留在身边。你觉得魂火形态的胥封不能把你怎么样,却想不到他这个状态依然能够算计你。宗飞都能发现魂火状态的胥封和人接触,你这个做儿子的却一无所觉。”
胥锐想质问宗飞为何不提醒他,张开了嘴却想起对方找上他就是为了坑他们看热闹,怎么可能会提醒他注意这个。眸光一闪再闪,目光从胥封身上扫过后对着胡映雪所在位置跪倒俯身下拜,“胥锐愿戴罪立功,不求免除死罪,只要留下一缕残魂重入轮回即可。”
“你居然敢说什么戴罪立功?只不过是流影那个女人忽悠到门下的一个小卒子,就算想戴罪立功,也不可能有我知道的多。”炎魔眼里满是杀意,被胡映雪扫了眼,立刻将身上及眼底的杀意都收敛了起来。
“胥锐,你不能那么做。要是说出了那些,你会将咱们两个人全都害死。”别人是不知道,胥封则一下就想到胥锐所说的戴罪立功是什么。只是魂体的他看不出脸色有什么变化,还是和之前一样的没有任何血色。
修者所说的死可不是单指肉身消亡,还包括神魂。只要是神魂不灭,不管转生多少次,修者都还是原来的那个修者,只是缠在身上的因果牵绊会因为一次次转生变得越来越多。比如父母,不管是哪一世都是生身父母。
只是感情有亲有疏,多数人都会偏向最为看重的父母双亲。胡映雪就是这样,她承认科技世界的生身父母和借身重生后遇上的胡氏夫妇都是爹娘,但情感上还是只愿意承认易风帝子是她的父亲。让她比较庆幸的是易风帝子是少见的醋爹,不愿意女儿还有别的父亲,不怕麻烦的安排几个分神转生。
有多清楚父亲对自己的那份关心和爱护,胡映雪就有多不理解为什么有的父母能对自己的孩子那么狠。不过别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她没兴趣去深入探究。反正她是从来都不会想如果出现什么情况周围的人会怎么做,她这可不是相信人性经不起考验,就是纯粹的觉得她脑袋被门夹了才会想这些闲的蛋疼的蠢事。
受这种想法的影响,眼前这对看起来直接反目成仇的父子再怎么样,胡映雪都不会拿她和自家父亲之间的关系相对比。也没兴趣看他们表演亲情伦理大戏有多精彩,打了个手诀将在一旁锲而不舍的想要让胥锐改变主意的胥封禁音,然后示意胥锐说下去。
胥锐没有直起身,抬头看了眼胡映雪后就依旧维持着俯身下拜的姿势:“回禀殿下,为了成为帝子,魔蛊虫鬼除了想要得到殿下手上的混沌本源,还寻找到了一片本源缺失却依然生机旺盛的混沌。发现了那里,魔蛊虫鬼就将大本营搬了过去。”
“缺失本源却神级旺盛?”胡映雪看向易风帝子,“父亲,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正常是不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除非是人为。等等……”易风帝子抬手摸了摸下巴,“我大概知道那片混沌是哪里了。”
胡映雪眸光闪了下,“那片混沌的混沌本源不会是父亲取走的吧?”
易风帝子对着胡映雪笑了下,“你生下来时没有直接成为帝子,一个关键原因就是混沌本源并不完整。后来受伤,身体内不完整的混沌本源更是差一点崩散。你的秘宝会分成好几块,这个就是原因。
想要修补你的秘宝,就要修补好你体内的混沌本源。我也是着急了,也是碰巧就遇上了一片具有演化成宇宙潜力的混沌,就取了那片混沌的本源补充你的。本源元力太强,你身体的承受力又有限,我便从中切割除了一部分。
不完整的混沌本源,不能再塞回到那片本源中。正好你的秘宝分成了好几块,我就取了秘宝的一部分融合切割出的部分混沌本源炼制了乾坤秘府和乾坤戒。因为炼制的主体材料取自你的秘宝,所以不管这两件东西过了多少人的手,都会只有你才能成为它们的主人。”
胡映雪一脸换人,“我说乾坤秘府怎么会让人感觉里面的灵气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原来它、乾坤戒加上我可是至少一个半混沌本源,就我之前祸祸的那一点离九牛一毛都还差了不知道多少倍。”
易风帝子笑了笑,“那是当然了。只要有乾坤秘府这个底牌在,不管你掉到了哪里都能继续修炼。”说到这里将眉头皱起,“不过若魔蛊虫鬼发现的那片混沌就是我取走混沌本源的那片,那很有可能是他在发现了那片混沌之后才把主意打到你的头上。”
胡映雪不怎么在意这其中的因果,笑道:“你以前就爱说那句,一啄一饮自有定数。我命里有这一劫,就算你不去动那片混沌,也会有其他事等着我。不管怎么样,能顺利将眼前的事做个了结就行。”
目光再次转回到胥锐和胥封身上,胡映雪眼里闪烁着戏谑:“我之前就对你们两个说过,你们父子不必炎魔和柳遥止聪明。父子反目这出戏,大概演的就是你们心中所想,没有什么破绽。就是以你们的级别,怎么可能会知道魔蛊虫鬼的大本营在哪里。”
胥锐说他知道魔蛊虫鬼大本营在哪里,炎魔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听了胡映雪最后那句话,想起来胥锐、胥封在魔蛊虫鬼跟前还没有他这个从青阳座下叛变过去的人高,和胡映雪一样直接认定胥锐根本不可能知道那个大本营在哪里。
胥锐提供的信息是假的就等于他提供的信息或许依旧会是最有价值的信息,炎魔却不敢松口气。虽然大本营的信息是假的,但这并不能代表胥锐就不会丢出真实又有用的东西。如果比他提供的信息更有用,那他戴罪立功的计划效果就要大打折扣。
注意着胥锐、胥封神色和气息上的变化,胡映雪也没放过炎魔和柳遥止这对父子,一直都用神识锁定了他们。没错过炎魔之前那一瞬间露出的没有修饰的幸灾乐祸,胡映雪转头看向他:“胥封、胥锐不可能知道魔蛊虫鬼的老巢在哪里,你知道?”
炎魔抬了下头,立刻就把头低下:“不知道。罪人此前的品阶也就比刚刚那些人好一点,,不仅不够进入那里的资格,连外缘地带都没有资格接近。就是因为不敢欺骗殿下,刚才我才会说带你们去魔蛊虫鬼设埋伏的地方,没说带你们去他的老巢。”
胡映雪扯了下嘴角,“所以说你比胥封和胥锐聪明一些。”
这话听起来是句称赞,接受这份称赞的炎魔却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被夸了。这个时候,就算直接对着他一阵大骂,他都不敢有太大反应。听完这话,还得强压住心中的怒火俯身对着胡映雪说道:“罪人自知罪无可恕,却还是厚颜为自己求的一线生机,请殿下成全。”
这时候的炎魔已经放弃回到魔蛊虫鬼身边的想法,却不等于就不是敌人。即便这个人一直喊着戴罪立功,也有可能是一个正等着请君入瓮的陷阱。没办法,谁叫炎魔和柳遥止给人的印象太差。印象太差,怎么可能会轻易就相信他说的话。因此胡映雪看了炎魔好一会儿,却一点没有将他刚才那话接过来的意思。
胡映雪没反应,炎魔有些急了,“我可以立下誓言保证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实的,绝无半点虚言。”
这时候,保持着跪姿但直起了上半身的柳遥止却笑了,“说谎话的时候有那么多人信,说真话反而没人信了。我头一次觉得这样很可悲。”
胥锐冷笑,“你一直都很会演。以为这样就能逃过一劫,别做梦了。”
弘俊左看右看,颇有点云里雾里的感觉。和胥锐他们不同,弘俊是这个宇宙土生土长的人。虽然为魔蛊虫鬼做事,却根本没听人提起过这个名号,一直都认为自己遇上了个很了不得的存在。事实也的确如此,这个宇宙的修者根本没法和魔蛊虫鬼比。
胥锐和炎魔拼眼刀的时候,弘俊终于忍不住出声:“之前你们还说炎魔、柳遥止有可能是被柳瑶莘坑了,怎么突然转了个话题?”
胡映雪回道:“转移话题应该是想绕晕我们,这样他们就可以在你们那位主上跟前争抢功劳。至于柳瑶莘。本殿下可以给你提供一些线索。听说你最近走桃花运,被一个美人给看上了。”
弘俊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殿下怀疑那个人是柳瑶莘?”
胡映雪回道:“不是怀疑,答案显而易见。炎魔、柳遥止父子和胥封、胥锐父子选择的路线都可以说是没有多少生还机会,而弘俊你们所选的路线相对的要安全许多。让你选择那条路线的人就是那个美人吧?”
弘俊眸光一阵闪烁,“是又怎么样?”
胡映雪冷笑了一声,“美人现在在哪里?”
弘俊张嘴就想说不就在他身边,脑袋里快速回想了一下,竟然发现自己连那个美人长什么样子都记不清楚了。忙满眼震惊的说道:“那个女人没有和我待在一起,我怎么知道她去了哪里?”
“她没有和你待在一起?”胡映雪目光扫过弘俊身后一个穿着粉色长裙的女人身上。把弘俊弄过来的时候这个女人抓着他的胳膊,看样子就像是不小心被带过来的。
看的对方因为自己的目光明显露出躲闪的意思,胡映雪嘴角微勾,“还是你根本就不记得那个女人长什么样?”
“我……”弘俊再次确定自己的确没记住那个女人长什么样子,立刻发觉这其中有哪些地方不正常,自己明明就是被人算计利用了。
穿着粉色长裙的女人之前一直很安静,只是挂着一脸‘我很害怕’的表情。胡映雪都把话点到那份上了,她就不再继续装了。抹了把脸,她将表情切换成嘲讽:“没想到这么快就暴露了。”
胡映雪挑了下眉,“很简单,咱们两个就是那种天生不对盘的人。不管你在哪里,把自己弄成别人的样子,那种从骨头里扔出来的厌恶感都不容错认。”
柳瑶莘歪了下头,“我也有这种感觉,看来我们还真是有缘分,就是这个缘分似乎不大会被人理解。”
不小心又有歪楼的架势,胡映雪赶紧把话题重新扯回到柳瑶莘身上,“柔弱,愚蠢,你将一个被父兄无度的女人演的惟妙惟肖,此前将你捧在手心上的那些人都没有发现你这个人有问题。如果我现在还没有恢复记忆,都不会想到你会是那个人。”
柳瑶莘眸光一阵闪烁,“你知道我是谁?”
胡映雪失笑,“我刚才都说了,咱们两个就是天生不对盘。”
柳瑶莘瞳孔猛的收缩了下,“你想怎样?”
胡映雪抬手按了下太阳穴,“我想怎样?你应该先问问自己为何出现在这个。别说是流影用神通诱|惑了你,以你的实力,流影那点魅惑对你一点都不起作用。”
柳瑶莘冷哼了一声,“流影算个什么东西,我身边的人随便叫出来一个都比她厉害。”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该恢复的记忆都已经恢复了,柳遥止根据胡映雪说的话想起了柳瑶莘是哪个。别看他们都姓柳,却一点亲戚都没有。柳瑶莘个性霸道,有一阵子因为看不过去他跟在慕天玄身边就带人堵过他很多次,还要逼着他改姓。
那些不好的回忆让柳遥止的一举一动多了几分生动,也让他忘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柳瑶莘说完就听他冷嘲热讽道:“那是以前,现在你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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