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良大叔似乎听出来点什么了,但依然没有开口,而是定定的看着孙子轩。
“拿到成绩单,我很害怕,因为我老妈就是本校的老师,她一定比我先拿到了成绩单,我想要隐瞒根本就不可能,那天放学之后,我在外面晃荡了很久,就是不敢回家,直到最后饿了困了,实在是憋不住了,我才拿着成绩单回到了家……”
“原本以为等待我的是老爹的皮带和母亲的搓衣板,可是,当我走进家门,看到的是桌上摆着已经凉掉的饭菜,我老爹老妈都坐在沙发上,看到我回来,没有训斥责骂,没有揍我,而是直接招呼我吃饭……”
“吃完一顿凉了的饭菜之后,老妈收拾桌子,从来不抽烟的老爹却坐在沙发上点起了一支香烟,茶几上就放着我的成绩单,等到老妈收拾完了碗筷之后,也坐在了我老爹的身边,挽着我老爹的胳膊,看着桌子上的成绩单……”
“大叔,你知道后来怎么样了吗?”孙子轩问道。
“揍你了?”无良大叔说出了明知道绝对是错误的答案。
“没有,我老爹老妈坐在沙发上,我老爹一支香烟接一支香烟的抽,就这样一直坐到了晚上十二点,我最怕的就是我老爹老妈,所以我就站在边上等着审判,一直站了两个多小时,可是最后,我老爹老妈没有骂我一句,没有打我一下,只是我老爹从沙发上站起来的时候,重重的叹息了一声……”
“大叔,你知道吗?那一声重重的叹息,让我明白,我让我老爹老妈失望了……”
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令人心情沉重的夜晚,孙子轩的眼角有晶莹的泪珠滑落。
“从那天开始,我从初中教材开始学习,每天只睡六个小时,不看电视,不打游戏,不逛街,就算是大年三十的晚上,我都在看书学习做题,整整一年半的时间,我终于拿到了华夏医科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大叔,你知道我老爹老妈看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有多么的开心吗?”
“这一次,韩国棒子顶着狗屁韩医的名头,都打到门口了,我要是退缩了,周院长会失望,孟展会失望,张老师会失望,我那三个铁哥们会失望,嫣儿她们都会失望,为了让他们不失望,为了让那些韩国棒子哭着滚蛋,我就算是累死了,也一定要赢。”
“好,我明白了……”无良大叔点点头,一挥手,将那盏古朴的魂灯取了出来。
“对了胖子,我有个问题……”
“大叔你问。”
“你高中的一年半每天就睡六个小时,为啥你现在还那么胖啊?”
孙子轩:……
无良大叔这个问题根本就没想要让孙子轩回答,所以一边笑着,一边点亮了魂灯。
孙子轩只感觉眼皮子越来越沉,很快意识消失,紧接着,眼前的景物一转,他知道,自己又来到了地府。
一睁开双眼,孙子轩就被眼前出现的黑压压的鬼群给吓到了。
孙子轩所在的大厅确实够宽敞,站上两三百位一丁点都不显拥挤,可是现在,在孙子轩的面前站着的可不是一两百位,而是四五百,甚至更多的鬼,这些鬼一个个装束不同,相同的,是他们的眼珠子都直勾勾的看着孙子轩。
这些鬼期盼的眼神,就好像……就好像一群买彩票买的快要疯掉的家伙等着开出来特等奖号码一样。
“呃!至于这么大的阵仗吗?”孙子轩缩了缩脖子问道。
“当然至于,这可是你主动要求学习的,他们可都等着被你点到,好满足心愿呢!”无良大叔笑道。
“这还点什么啊?当然是孙大大了。”孙子轩撇了撇嘴道。
“此言差矣,吾等尊重药圣,但若论望闻问切四法,药圣不如我等。”
“兄台此言对极,药圣所擅在方,望闻问切四法乃吾等擅长。”
众鬼七嘴八舌的反驳了起来,反正就一个意思,你要找药圣学习药方,那我们屁都不会放一个,但是如果你要学习望闻问切也找药圣的话,我们可不服。
孙大大凭空出现,先对众鬼拱了拱手,然后转身对孙子轩道:“他们说的没错,你要想学最高明的望闻问切,应该从他们身上学才对。”
孙大大这么一推让,众鬼顿时开始了自告奋勇、毛遂自荐。
“望由老夫来负责。”就在众鬼吵吵嚷嚷差点打起来的时候,一个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
孙子轩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大吃一惊。
如果说出这话的鬼是张仲景、华佗、扁鹊,那没有什么可让人感觉意外的,可是,说出这话的鬼,居然是那个老的不像样,就好像下一刻就会挂掉的老道袁守城。
你说你一个看相的神棍跳出来和一群华夏古代名医争,这不是扯淡吗?
可是让孙子轩没有想到的是,袁守城一站出来,面前这些鬼居然全都乖乖的闭上了嘴巴,就好像……他们默认了这个事情一样。
“诶!这不对啊!我要学的是中医的望闻问切,可不是给人相面啊!在咱们华夏,给人测字相面的那是封建迷信,我只相信科学,可不信你那些玩意啊!”孙子轩连忙叫了起来。
“小胖子,你懂个屁。”袁守城一伸手,重重的拍在了孙子轩的肩膀上。
孙子轩顿时感觉半边身子麻木了,好家伙,这老头看上去瘦了吧唧,身上皮包骨头,好像没有二两肉似的,但这力气可绝对不是开玩笑的。
无良大叔幸灾乐祸的笑道:“胖子,你觉着看相就是骗人?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越是相术高明的相师,医术也就越高明……”
随着无良大叔的解释,孙子轩也明白过来为何袁守城这老头儿一开口,其他名医全都偃旗息鼓了。
自古有名望的相师,在医学上的造诣绝对不弱于当时的那些名医。
在任何一个年代,生活都是不容易的,如果相师只懂得照本宣科的圈套话,了不起能混口饭吃,不至于饿死,而想要弄到更多的钱,没有医术可绝对不行。
例如给富家子弟看相,看个相给你一两银子的赏钱你就偷笑去吧!但是如果是医术高明的相师,能够直接通过望,也就是看面色的方法说出此人身体的疾病,然后再通过各种神神叨叨的骗术把戏,真正使用的是极为高明的医术,将对方的病给治好,得到的可能就是百两银子,甚至是几十两黄金。
而就算是一个名医,给同样的人进行治疗,就算是治好了,得到的诊费了不起也就是几十两银子而已。
当然,袁守城可不是路边摆摊看相的,人家可是袁天罡的师叔,也有说他就是袁天罡的亲老子,只不过因为道门的一些规矩,所以只能以师叔相称,袁天罡都能看星象定国运,更别说人家师叔……或者是亲老子的袁守城了。
最传奇的是,长孙皇后十几岁的时候,袁守城就断言长孙皇后活不过四十,结果长孙皇后死的时候,三十五岁。
由此可见,不说医术,单单从望这个本事上来看,袁守城绝对要比眼前这些名医厉害无数。
“让一个看相的教我中医……”孙子轩虽然不爽的很,但暂时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如果说让一个神棍来教中医诊断手段之一的望,已经让孙子轩很郁闷了,那么接下来在闻的选择上,孙子轩就超级郁闷了,因为被选择出来的鬼居然是时迁的老爹时俊。
“我靠,我是来学习中医的,不是来学习鸡鸣狗盗的。”
孙子轩跳着脚,直接撂挑子了。
“嘿!你个小胖子怎么就这么不知道好歹呢?”无良大叔撇着嘴训斥道。
“大叔,你也甭说我不知道好歹,你扪心自问一下,这合适吗?啊?要是说让一个神棍来教我望,那我也就认了,毕竟这些神棍最厉害的就是一双眼睛,想要骗钱,就必须要会察言观色,再加上中医的辅助,骗人的事情可谓是事半功倍……”
“可时俊是谁啊?时俊那是时迁的老爹,时迁是贼祖宗,你让我跟贼祖宗学习闻?你咋不直接让我跟他学习偷东西呢?没准以后我穷了的时候还可以去公交车上转一圈,发家致富都指日可待了呢!”
孙子轩心中有气,说出来的话自然不怎么好听。
“小胖子,你知道要做一个贼,最基本的是什么吗?”时俊拦住了想要解释的无良大叔,淡淡的问道。
孙子轩翻着白眼道:“眼贼、手快、腿脚快,用我解释吗?眼贼,是要看出来谁是有钱的人,谁是没钱的人,然后还要看出来有钱的人把钱放在了什么地方;手快,是要出手快回手快,快进快出,把别人口袋里面的钱变成自己口袋里面的钱;腿脚快,自然是要逃跑了,万一被人发现,腿脚慢的话,不但偷到的东西要被人家拿回去,免不了还要挨一顿打,没准还要被抓紧警察局里面吃牢饭呢!”
不止时俊听愣住了,就连其他的鬼也都听愣住了。
为啥?因为孙子轩说的实在是太准确了,当贼,可不就是要眼贼、手快、腿脚快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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