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天青对黑泽龙云有没有兴趣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之间有互利关系。”我将情绪敛了,轻声开口:“季天青需要黑泽龙一的帮助,最简单的纽带就是黑泽龙云,所以我走了,他就有更多的活动空间了。”
我知道,我说这些的时候,表情一定难看到极点。
尹棠突然用手指点了我的手背一下:“司马瑶,风间对我说,你其实是个特别无情无义的人,但看起来不像啊,即便是你失去了记忆,本性总是不会变的,难道你以前的冰冷无情都是装出来的?”
我对尹棠笑:“之前的事我不记得了,但我只知道,在黑\道中行走,不带着面具是活不了多久的。”
所以才会让人看起来无情无义,那我对季天青呢?也很无情么?
“吃饭。”
风间的声音从我们身后传来,尹棠和我一同进了房间,不得不赞叹风间的手艺,生熟分明,米饭蒸的糯软合口,菜品的味道也非常合适,关键就是,每一道菜都做的非常精致,真看不出来是被武士刀砍过的。
“都说在日本,妻子不照顾丈夫是会被人不齿的,也就是说日本男人会做家务的不多,风间你是个例外。”我笑着夸奖他的手艺,他好像不是很喜欢笑,这也很难让人猜测他的心情,因为看起来一直都一个表情。
“谢谢。”他对我说了感谢,感觉就已经是他表示友好的最大限度了。
“明天我们就去找那个人吧,越早找到他,他也越能安心。”尹棠给了建议,风间微一点头,我也便附议了。
晚饭后,尹棠将所有的餐具都整理了,他们什么也不让我做,让我觉得有些尴尬,但其实我确实什么也不会做。
想来黑泽龙一找的借口也不是无中生有,我确实不是个合格的妻子。
本来尹棠和风间一人一间房,我坚持要睡在沙发上,被尹棠阻止了,我住在她的房间,她睡在风间的屋子,而风间,则躺在了客厅里。
一夜无梦,我也佩服自己这遭遇再大的变故都能迅速平静下来的能力。
掌握着十五街这块地产权的男人就在名古屋,真的是躲在罪恶小巷里。
即便是白天,这里的街道也像是已经被城市遗弃了,脏乱不堪,衣着廉价暴露的女人靠街站着,身上散发着劣质香水扑鼻的气味,她们对女人完全没兴趣,看到男人眼睛会泛光,只不过没有一个人敢来风间身边招揽生意,因为早就被他眼神中的冰冷吓退回去了。
风间带着我们歪歪扭扭的拐进一座有些年头的大楼,沿着味道很熏人的楼梯走到四楼,面前的走廊里一男一女正在做苟且之事,看到我们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那女人反而故意叫的更欢了,一边叫还一边看着我和尹棠笑,就好像她多么得意一样。
风间经过他们身边时,女人不知死活的对他伸出手,结果一瞬间,她和那男人双双倒地,我连他们是怎么被打晕的都没看清楚。
风间出手真的又狠又准。
走廊尽头的绿色木门,门牌号已经看不清了,只有通过周围的房间才能判断,13号,极不吉利的数字。
风间没有敲门,打通了电话,通话过后门才开了,屋子里黑黑的,我完全看不清里面有没有人。
风间先一步走进去,等我和尹棠都走进去之后,房间里的人才开了灯,昏暗的灯泡悬在屋子正中,上面罩着一块已经被烤黄的旧报纸。
看到我,他突然跪在了我面前,哀嚎了一声:“小姐……”
我吓的后退了一步,这男人和照片上完全不同了,看起来有一段日子没有修理过头发,身上的衣服也脏的出奇,整间房子都透着一股酸臭的气味,桌子上一层又一层的摞满了便当盒子,在紧闭着的窗帘边上,东倒西歪的放着一大堆各式各样的酒瓶子。
“你起来。”风间低头对他说话,他这才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我看到了他挽起袖子露出的半截手臂上有纹身,也只有这个能证明他曾经是黑\帮的人了。
“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我确实是有些嫌弃他的,就算是过的再落魄,人也不应该变成这样。
“小姐,我……”他后退了一步,站不稳被脚下一个垃圾袋绊倒在地,砸翻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折叠椅。
“将十五街的地契交出来。”风间明显不想和他废话,直接步入正题。
他茫然的看着我,我隐约感觉到他其实是想提点条件的,但不知道当初他接到了司马瑶什么样的命令,又不敢造次。
“你有什么想法,直说。”我垂目望着他,他嘴角突然浮现出了笑容,坐直了身子说:“小姐,我……想要一笔钱。”
我看到风间的手放进了风衣的外兜里,直觉告诉我,这男人只要交出风间想要的东西,他就活不下去了。
而我,真的很矛盾,因为我完全无法判断这个人到底值不值得救,如果他现在是酒鬼甚至是瘾君子,那么就算是当初再得力的助手,也已经靠不住了。
他的生死就在我们一念之间,我只能用了最后一个办法。
“你还记得,当年我对你说过什么么?”我低头问他。
他抬头看着我,眼泪已经落下来了,他郑重的点点头说:“记得,小姐说,这是我要拼了性命也要保护的东西,不管遇到什么危险,什么困难,它在我在,我亡它匿,直到小姐来取的那一天,这么多年了,我一直都认真的守着对小姐的承诺!”
我又问:“那你知道,它是做什么用的么?”
他很诚恳的摇摇头说:“不知道,但只要是小姐给我保管的东西,哪怕只是一个废旧的酒瓶盖,我也要拼死将他保护好。”
“拿出来吧。”我轻声说。
他抬头看着我,点了点头。
也许,他若是不说那东西是个酒瓶盖,也不抬头看我,我还会觉得他对司马瑶的忠心是没有改变的,因为方才那番话从一个落魄至此的男人嘴里说出来,还是有些阳刚和骨气的。
可,正是他这一眼,还有不恰当的比喻,让我察觉到了不一样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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