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一瞬间安静了下来,我知道,季月明后面那段话是故意说的,我不知道季天青此时此刻是什么心情,却只觉得造化弄人,我和他之间好像永远都有化不完的误会。
我靠着墙坐在了地上,屋里重新换了地毯,坐着不凉也不硬,可却暖不热我的心。
我不是有意要伤害季天青,我却在不经意间以这种方式报复了他和黑泽龙云的相遇。
如果心痛的感觉是相通的,那此时此刻的季天青,一定也是痛到不能呼吸的,我用手紧紧的砸着胸口,胸闷的快要喘不过气。
可我不敢悲伤,我怕我情绪过于激动了会影响孩子,我要保住他,不顾一切的保住他。
我仰起头,将眼泪硬是灌回泪腺,然后将药吃了,躺在床上用力闭着眼睛,许是疲惫太过强大,我的神思终于不再清明。
再有季天青的消息,来自于风间的邮件,他告诉我龙本会突然进击了东京,将我母亲的摄影工作室一把火烧了。
这是工作室第二次遭火,虽然没有人员伤亡,但是由于如今那里的管辖若头是山口组的,龙本会无疑以这样的方式向山口组宣战了。
山口组在日本的地位可想而知,就算是龙本会再有势力,不过是囤聚在长崎的势力,而山口组却几乎遍布全日本……
十天之内,山口组就进行了疯狂的还击,一口气将龙本会在京都主要管辖的地区全部拆了一遍。也包括稻川会的不少地方,黑泽龙一知道山口组不是那么好惹的,居然就将这口气压下去了。
他没有帮助季天青,就看着龙本会各种受水。
风间告诉我,龙本会一星期内失踪了四十多个人,只怕全部凶多吉少。
我麻木的看着这一切信息,前几天又有些出血,所以现在只能在床上躺着,吃的东西也非常注意,任何会造成宫缩的食物都被避免了。
我不自觉的担心着季天青的安危,可我还不能让这些情绪影响我的心情,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做痛不欲生。
原本孕三个月需要注射的阻断针也变成了一个月注射一次,注射之后我反应很大,一直都不舒服,但我宁愿咬牙忍着,也没有哼哼过一声。
孕五个月,要去医院做早期排畸检查,我却已经被孩子折磨的整个人瘦的没了样子,之前本来身体营养指标就不足,怀孕五个月我总共只胖了一斤,肚子却大了不少,人自然是比以前要瘦了。
医生知道我的情况,给我做检查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好在孩子还算正常,我和他之间也没有出现明显的排异反应。
这是我坚持到现在,最欣慰的事。
只不过,我在医院碰到了徐洌,我感觉他是来专门找我的,因为他看起来并不像是个病人。
他就这样冒然的出现在我面前,季月明是不悦的,徐洌一点儿也不在乎,只是笑着对我说:“我来给你第二次机会。”
我自然知道这机会意味着什么,我顾不得季月明到底怎么想,将他支开了,不过他了解我的脾性,就算是走远,也不让我离开他的视线。
徐洌回头看了看他,冷笑一声又低头看了看我的肚子说:“一阵子没见你,你怎么像是得了血吸虫病的非洲难民一样?”
我不敢怼他,生怕将他气走了,只是平静的微垂着眼说:“你想怎样,才能确定我的机会已经到了。”
“看看,还是这么猴急。”徐洌呵呵一笑,我冷漠的看向他说:“徐先生,如果您真的能洞察一切,什么都能察觉一二,应该也能知道,我现在是个有今天没明天的人。”
他一点儿没觉得惊讶,说明他确实是知道我状况的,他叹口气说:“不然我也不会现在就来找你。”
徐洌有些无奈的看着我说:“你也是对自己挺狠的。”
我轻缓的笑了笑,他叹口气说:“罢了,不管怎样,我要带你见一个人,我看那位季先生也不会放心你跟我走的,下周还是这个时候,我在这家医院神经内科的加护病房等你。”
“见谁?”我问他,徐洌不耐烦的看向我说:“要不是知道你搞不好突然就挂了,我现在就想转头走人。”
我沉静的看向他说:“那些钱,一定是给我的,对么,所以你才会再来找我。”
徐洌冷笑一声对我摆摆手指说:“错!那钱是给龙本会的,所以谁继承龙本会就给谁。”
我也跟着冷笑了一声,低着头说:“那你应该将它给季天青。”
“勾结稻川会的那个叛徒?”徐洌的言语中充满了不屑。
听到叛徒两个字,我眉头不由得凝了一下,徐洌说话还真是口无遮拦,感觉他也没什么可怕的。
“行了,你再不过去,那位季先生要用眼睛宰了我了,下周你来的时候最好不要让他来,不过实在甩不掉也无所谓,我到时候自然有办法。”
徐洌说完先我一步走了,季月明过来扶我,他倒是没有问我徐洌和我谈了什么,只不过我能感觉到,他也很不喜欢徐洌。
回到别墅,我在手机上反复编\辑着一条短信,关于龙本会卷轴所在地,我想发给季天青,因为随着月份增加,我真的很怕哪一天我就和孩子挺不过去了。
如果真的那样,卷轴至少也能完好无损的到季天青手里。
可我没有勇气发出去,我不知道他对我有多失望,我也潜意识的不想这样做。
我是真的害怕,季天青如果拿到卷轴,会对我突然变了脸。
我承担不起任何的精神折磨……
苦熬了一个星期,我又一次去了医院,季月明本来是不同意的,我只能让他赔我一起去,好在我这周精神状况还不错,他才勉强答应了。
徐洌果然按时等着我,他也没有阻拦季月明,带着我们一起去了加护病房最里面的家庭病房,但是在进病房之前,他将季月明挡在了门外。
“事关司马小姐的私事,你还是不要进去打扰了,如果司马小姐出来后愿意告诉你,那就是她的自由了。”徐洌和季月明差不多高,虽然他有些消瘦,但挡人的态度却是非常坚决的。
季月明微眯着眼睛看着他,不得已松开了我的手,轻声说:“她如果进去后有什么身体不舒服,出现任何问题,我立刻就要你命。”
徐洌冷笑一声,根本就不在意这样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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