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毛男笑望着我，以为我可能不敢开枪，还想来抓我的手帮助我，被我躲开了，当我用枪指向他面门的一刹那，甲板上所有的佣兵手指都凑近了扳机。

只要我再有任何动作，我们都会被打成筛子。

我将枪口缓缓对向了季天青，他平静的看着我，表情无波无澜，我突然想起曾经的多少个日夜，他站在庭院里的时候，都是这样的神情。

淡然的，不屑一顾的，专注的，坚定的。

就好像，只要有他在，我就一定是安全的。

就好像，全世界的一切，都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我手指在扳机上颤抖，我很清楚的知道，在最后一刻，如果我开枪，枪口会对向我自己的太阳穴，一定不会是他，可我还是在努力的挣扎着，想能不能找到什么其他的方法。

“人的一生，要做出太多的选择，我从没想过有一天，要面对着你做如此痛苦的决定。”我轻声说。

远处的海鸥成群的扑向海面，就像是寻找到了美味的鱼群。

季天青的神情依然平静，只是看着我轻声说：“我随时可以为你而死。”

就是这样一句话，承载着太重的情。

我眼泪落在了甲板上，我理解他的话，同样的话在我心中的分量也是相同的。

“季天青，如果可以，一定要将念姊找回来。”我说着缓缓闭上了眼睛，风间一瞬间捏住了我的手，阻止了我将枪口转回来的动作，只是将我的手举高，大声对我说：“你不能死！”

我拗不过他，只是平静的任由他控制着我的手说：“风间，总要有人死，如果我死了，季天青就不会死了，他们对他也没有真实的仇恨……”

“别动。”风间的声音非常小，明显是在提醒我。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那些海鸥越来越多的扑下来，而且距离船越来越近，如果只是单纯的自然现象，这显得也太过不正常了。

本来不在意的佣兵们也察觉到了不对，有几个探头出去，一瞬间脖颈上就被套了绳子，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拉进了海水里。

佣兵到底是佣兵，他们瞬间就进入了战斗状态，对着海面一阵疯狂扫射，风间和我也到了栏杆边，被拽下去的那三个人已经飘了上来，被自己的人打死了，海水被血淹红，却看不出其他异样。

金毛男气的大声叫骂，但他看样子也算是个重义的人，开始安排打捞。

控制着季天青的人依然用枪指着他的头，有三个人过来控制了我们，金毛男大声吩咐着什么，应该是让全员进入警戒状态。

船突然停下来了，船舱开始向往冒烟雾，金毛男和另一个大块头小心且专业的靠近舱门，准备好开门以后进行攻击，可没想到他们刚一接近就听到当的一声，小型爆破，大块头直接被飞出来的门板削去了半边脑袋。

金毛男动作很快躲开了，却也被震的有些懵，用力摇头。

烟雾接着就扑出来，我都没来得及看清，随着烟雾几个身影诡异的人已经略过了我身边，他们特别清楚佣兵大概位置，几声清脆的枪响，我已经被风间摁着趴在了地上。

浓雾越来越重，被海风终于吹散的时候，甲板上所有的佣兵都已经倒在了血泊里。

季天青身边站着一个人，一身黑衣，外国面孔。

其余几个熟练的将被袭击过后的佣兵脑袋补枪，然后直接扔进了海里。

我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再也受不了，双腿一软，倒下去的瞬间，季天青冲到了我身边，将我抱在了怀里。

日思月想的怀抱，我痛苦的望着他，想伸手碰碰他的脸，可浑身却已经没有一点力气。

他将我抱起来，被温暖包围的一瞬间，我就失去了知觉。

我已经很久不做梦了，可这一次，像是被噩梦缠身，怎样都醒不过来，我看到一条腥红的路，被鲜血铺成的，我不得不向前走，因为我看到了念姊，就在我面前迈着小脚跑着，任由我怎么追她，怎么叫她，她都不回头。

后来，我又看到了季天青，路边突然樱花盛放，他转头看向我，对我伸出手，一向干净温暖的手，已经满是鲜血。

我猛的惊醒了，一头冷汗的刚坐起来，就被围进了温暖的怀抱。

“不要怕，做噩梦了是么？”季天青声音低沉的在我耳边响起，我用力抱紧他，他一样回应着我。

“我好想你。”我哽咽的说，他双手捧着我的脸，毫不犹豫的吻了我。

我们依然在船舱里，噩梦虽然已经结束了，但总觉得可能只是一个新的开始。

我的预感总是不好。

可我太久没有这样怀抱着他了，迷恋他的气息，迷恋他身上的每一寸皮肤，衣物一件一件的落在地上，直到坦诚相待，我和他却都停了下来。

季天青伸手轻轻触在我有些明显的肋骨上，指尖的温暖震颤的传递向我的皮肤，他心疼的看着我，一伸手将我捞进怀里，声音也有些颤抖的说：“瑶瑶……你竟这样瘦了，好心疼你。”

我伸手抱住他的后背，他皮肤一向光洁，被结实的肌肉紧绷着，可后背上却多了一个奇怪的伤痕，我松开他看向他的背，般若的左额头一道明显的刀伤，至少缝合过十几针，虽然已经愈合了，但疤痕是不可能去掉了。

“这是……”我心疼的看着他，他平静的又将我抱紧，轻轻咬住我的耳缘说：“没什么，不用担心。”

“告诉我，是怎么回事？”我很固执，季天青伸手抚着我的头发说：“杀米兰的时候，被她用刀刺的。”

我的心像是漏了一拍，疼的在抽，季天青只能用吻来补偿我。

身体是诚实的，就算是再痛苦，也能被暂时的欢愉治愈。

我一向觉得季天青和我在做的时候体力差别是非常大的，尤其是在我一直无法戒除烟瘾，身体变得越来越虚弱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质量并不怎么好的布偶，若不是他手下留情，我很可能就会被他揉碎了。

但是我的热情却是一点儿也不低于他的，这也是我能还给他最完美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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