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少主你相信我,千万不要听人挑拨。”女杀手见风离澈迟迟不说话,心里更紧张了几分。
阎萝萝冷眼旁观,“我可没有挑拨什么,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我分明只是提出自己的质疑,再说那质疑你也承认了,难道还是我逼你承认的不成?”
满脸烧伤的女杀手双目含着泪,“少主,你应该知道的。一直以来,我只是希望帮我教报仇。上次误听信了南宫夜的话,实在是因为不想放过那个时机。我发誓,这一次绝对没有跟南宫夜达成什么协议。真的只是收到他的消息,虽不知道他想要什么,但是……这消息确实是我们寻找多年。又何必为了一个消息来源而太计较呢!”
风离澈原本俊美魅惑的脸,此刻难看之极。
一双瞳子宛若覆上了万年冰霜,而眼底深处的那些痛苦与愤恨,更是让人望而生畏。
杀手们看着风离澈的脸色,一个个都没有说什么,甚至缓缓低下了头。
良久后,才听到他分明年轻却仿佛沧桑之极的声音,“方姨,你太让我失望了。”
“少主,你果然已经不再相信我了!”女杀手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一切到了现在,我也没什么可说的。在仇敌面前身受重伤,报仇不得还要丢掉自己的性命,也无法保护好少主,这是我的失职。但我方琼至死都不愿受到仇敌的侮辱!”
凄厉的声音,已带有某种决断的以为。
她甚至流露出了一丝解脱的笑,远看着风离澈道,“你们一定要拼死保护少主!”
“方姐!”
杀手之中,有人一声狂喊。
一道灵光划过空中,只听‘叮——’的一声,灵光击落了正要自刎的女杀手。
女杀手本就身受重伤,这一击根本无力抵抗,一时之间长剑脱手,整个人倒在雪地上半分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动手的人站了起来,喘着粗气道,“少主,方琼再如何不是,当年对您也有救命之恩。在属下看来,她虽有过,但跟她的所做相比,这点过失根本只是报仇心切罢了。”
风离澈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我并没有要她的性命。”
“我说得直接一些,上次之事倘若少主同意,她本就不用自己偷偷准备。正因为支援不足,太过仓促才会失败。否则……”他回头看了一眼百里南风,“说不定就没有今天之事了。少主莫要因为一些其他的原因,而误了大事。”
云斩紧紧捏着手里的兵器,“你们这是在逼他!”
“他身为主上的儿子,为主上报仇是理所当然的!”他回答得干干脆脆,理直气壮,“纵然我等斗不过仇敌,却也绝不会退缩半步。”
云斩看得出风离澈心中的纠缠与艰难,“我知道我没有立场说什么,也根本不知道一切的真相如何。单就如今我亲眼所见的,他们并非只是想对你效忠,只是在逼着你完成这件事,也许你只是被人当成了武器。”
“云斩你住口!”
“百里公子的话到底有几分可信我不知道,但若是真的需要到缥缈峰才能查出究竟,哪怕我拼了这条命,也会护你性命。”云斩强声道,“你切记要想清楚,即便是报仇,就一定要弄清真相。否则也许你拼命,真正的凶手却笑到最后。”
“你这老贼,要妖言惑众到几时!”那人厉声道。
百里南风淡淡瞧了那些人一眼,“如何选择全凭你们自己。我不杀你们,但你们也没有人能够近得了我的身。”
那人哈哈大笑起来,声音极为嘲讽,“我们是杀不了你,不过你以为你又能够活几时?你这身子骨,以为凑齐魔兽之瞳就能够稳固根基吗?百里南风,你不找到献祭的人是没办法活下去的!根本就不用我们动手,过不了多久,你就再没法嚣张了。”
“献祭的人?”阎萝萝眸子微微一眯,有几分诧异。
百里南风脸色登时冷了下来,深寒的眸光让那个刚刚得意长笑的人感到一种心底而生的冷意,不由得退后了两步。
“原来是你。”
不等阎萝萝去想刚刚那人说的话,百里南风便是莫名的一句。
“你……你在说什么!”
百里南风讥诮地冷笑,向前踱了两步,迫人的气势光芒凌人,“原来当年藏在魔教之中的奸细,就是你!”
一时之间几乎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赵牧!”
风离澈转头看向那个明显慌张的人,“他怎么会知道你的名字。”
赵牧一时之间,呼吸都差点停下来。
“他……他是百里南风,他知道这些有什么可奇怪的!”
百里南风冷侧的目光宛若利刃,手中的长剑瞬间已到了赵牧的脖子上,“我知道不奇怪,但你却知道我太多的事!你果然是赵牧,风师伯的怀疑并没有错!没想到,你没有滚去神墓当奴才,反而继续隐藏在这些人之中。是梵夜当年给你的命令?”
“赵牧……”女杀手愣愣道。
赵牧气急败坏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知道你要死了,那是……那是南宫夜告诉我的!”
风离澈的声音更如一根刺插进来,“你与南宫夜又有什么关系?”
“我……”冰天雪地中,又面对极强的杀意,赵牧却是冷汗直冒,脸上的纱布都有些湿润。
清锐的剑啸声,伴随着赵牧的惨叫。
然而那一剑落下之后,赵牧安然无恙,只是脸上的纱布全部掉落了下来。
同样是一张经过了火烧的残缺脸上,却因为刚刚的剑势有了更大的变化。
云斩盯着他,“以百里公子的剑法,他若只是要拿下你脸上的纱布,根本不会弄伤你的脸……可是为什么,你的脸上有了数道剑痕,却没有流血?”
赵牧顿时说不出话来,百里南风又只手一道灵气射去,赵牧脸上被烧过的皮肉开始一块块掉下。
没有血肉模糊,里面露出的却是一张毫无伤痕的脸。
“啊?!”
“赵牧,你为何……”
“你的脸竟然没事!”
一时之间,便是在那些杀手之中都有了无数质疑的声音。
女杀手目光仿佛失焦,“赵牧,你骗了我!你那天,根本就不在后山的火海里!你到底从哪里找到少主,又将少主交给我的?”
阎萝萝哼道,“我就觉得有问题,看来这都是提前安排好了。将那个婴孩抚养成人后,就交到南宫夜的青丘国。留下这个孩子,因为你们明明知道不是缥缈峰下的手,知道魔教的教主本了就是缥缈峰的人,所以风离澈来杀人,只要一不小心泄露身份,缥缈峰就会因为那位风教主而放过他一马,并收留他。到那个时候,他就更好下手……这就是你们的后一步计划吧!”
震惊之中的赵牧缓缓挤出几丝笑,语气也变了,不再是刚刚的慷慨激昂,反而有种松了一口气的自在,“竟是被你一口说破了,这戏还怎么唱下去!也怪我一时失口,真是祸从口出啊。这毛病,十几年前就差点酿成大错。一言不慎,便是让风萧瑟抓到了把柄。不过,如果不是这样,他也不会死得这么早。”
女杀手一声尖利的喊叫,“你在利用我!!原来一直以来跟南宫夜合谋的人是你,但你却从不出面,将我推到风浪尖上。”
赵牧冷笑道,“倘若我自己亲自来,岂不是惹人怀疑。不过这么多年来,我也并没有亏待过你。”
“风萧瑟的毒,是你下的。”百里南风声音宛若吹过悬崖的寒风,让人心弦瑟瑟,“看来后山那一把火,也是你放的了?”
“没错!”赵牧这时反而是一脸笑容,十分得意,“那可是我这辈子,做过最大的一件事。其实世人应该感谢我,我才是灭了魔教的英雄。可惜这样的名头,却平白送给了你们。”
“我杀了你!”女杀手陡然从地上起身,还有其他所有负伤的蒙面人。
赵牧眼皮一抬,“杀啊!我既然肯承认,就不会怕死!反正今天也没打算活着离开。只不过,有风萧瑟的儿子陪葬,而倒也是一件快事。”
“你说什么!!”
赵牧不紧不慢地说,“风离澈自小就被下了毒,每年没有南宫夜的解药,他是没法活下去的。哎,不过说起来,如今毒姬也死了,恐怕也没人给他炼解——”
声音突然戛然而止。
赵牧张着嘴,低头看了看心口的伤,又看了看风离澈恨到发疯的目光,最后硬生生挤出一丝笑。
“哈……哈哈哈……”赵牧断断续续笑着,“你……还有……百里南风……我在黄泉路下,等着你们……神……神墓之主……必会为我报……报……”
他脸终于慢慢一歪,睁大双目再也没了气息。
女杀手在雪地上因为重伤无法起身,此刻崩溃得满脸泪痕,“少主……少主我对不起你……是我害了你,都是我害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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