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衣男子落到一座悬空的仙宫之上,琉璃晶玉,灵晶古柱,也不知存世了多少年,仙宫就悬浮在天河之中,本來的主人已经死了不知多少年。
他望着前方浩渺万千的天河,双目之中神光熠熠,似能望穿亿万星空,盯着陨圣箭消失的位置,那里有一颗星球在沉浮。
“你居然还沒有死。”
那天河之中,传出一个声音,带着几分惊讶,但是却听不出它是男是女、是老是少,给人一种很飘渺的感觉。
布衣男子背着双手,身体笔直,卓然的站在仙宫之巅,眉毛碧青,嘴边的胡须修剪得极工整,脸上带着几分不怒自威,略微几分笑意:“本來是死了,却又活了过來,世事无常,奇迹总是会发生的,就像今天我若不是追着陨圣箭的气息,怕是还找不到你。”
“既然又活了过來,你就应该安分一些,隐姓埋名也好啊,为何却偏偏还來找我,你本该知道,你找到了我,你便又会死去。”天河之中,传出这声音。
“你若不死,我寝食难安,怎么安分得起來。”灰衣男子笑道。
天河之中的那声音,道:“水月圣神以自身为饵,对我们布局,引我们提前发难,最终造成龙桀和巨姆圣尊的陨落,对我们造成巨大的损失,你也是其中一位布局者吧。”
“她……她的布局,我沒有参与,但是我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第二次大劫就要到來,你们这群犹如蛀虫的潜伏者早就该被清理了。”布衣男子的脸色英气十足。
“哈哈,好吧,好吧,你们人族之中配与我交手的也只有你了,我很乐意与你正面交锋一次。”天河之中的那声音笑道。
“上一世,我还不知道你们的身份,所以才被稀里糊涂的与妃仙凤凰妖后战了一场,最后被你们來了一招黄雀在后,这些年我可是痛定思痛啊。”布衣男子的身上带着几分自嘲的笑意,但是却并不影响他身上无匹的气度。
“这终究是好事,一个人若是明白了什么是痛,也就说明他成熟了。”
布衣男子笑道:“我这人一贯还是很成熟,其实我一直很想知道你到底是不是‘天道’。”
“这世上哪有什么‘天道’,不过只是一个还算不错称呼罢了,代表了一种自以为至高无上的地位,你若真的想要知道,至少得先战赢我,你若是胜都胜不了我,我告诉你又有何用。”天河之中的那一位存在笑道。
“你说的很对。”
布衣男子的目光向着下方的浩瀚无垠的大陆之上看去,一座座山岭像一条条黑色的线,一片片湖海就像大小不一的原点,从他的那个方向看下去,不像是在看一座世界,仿佛是在看一张沒有边际的地图。
他的双目深邃无比,似能望穿层层空间,能够看透世间万道,看到了虚空之中的那一只金色的佛茧,爆发出在星空之中都能看到的光芒。
“哗。”
金光四射,亿万里都在颤动。
他的嘴角微微的上扬,道:“陨圣箭到了你的手中,似乎陨不了圣啊。”
天河之中传來一声长叹,“这世上总有很多是不可料的事,一切都有因果,倒也无须太在乎,其实相比于水月婷修炼《金蚕经》,我更好奇你是如何知道我们的存在。”
布衣男子笑道:“正如你所说这世上总有很多是不可料的事,当年我若未死,也不会去轮回路,若是不去轮回路,也不会见到一个太古晚期的大圣,更不会知道你们的真实身份了,这一切不正是因果。”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你说的太古晚期的大圣应该就是太古神凤吧,原來他的最后的神念躲在轮回路,难怪我们一直都找不到,杀了你之后,看來我得去找他聊聊,与一位太古的大圣聊天,想想都有些激动。”天河之中的那声音道。
布衣男子道:“我既然讲了这些,你本应该明白,你今后还能说话的机会已经不多了。”
“那就战吧,我也想知道你走了一回轮回路,到底变得有多强。”天河微微的晃动了一下,顿时让天河之中的百万星辰都跟着动了动。
布衣男子盘坐在仙宫之巅,望着深邃而浩瀚的星空,道:“以星空为棋台,以日月星辰为棋子,我们來下一盘星空棋局吧。”
“好,好,我也一直觉得不能如他们那样粗鲁的战斗,简直就是莽夫,好好的一个世界,都被他们给打坏了,多可惜啊。”
布衣男子目光锐利,瞳孔漆黑,但是小小的瞳孔之中却倒映着无数明亮的星辰,伸出一根手指,向着星空之中一指,然后手指横移。
在那星空之中,亿万里之外。
一颗巨大的恒星直接向着东边横移了三百多亿里,与另外一颗恒星靠近,两颗恒星形成了一个双子星座,相互旋转起來。
“真是好棋,下一子,动两子。”
天河之中的那个声音响起,声音之中包含赞叹。
横跨星空的天河也动了。
它取的却是一颗小行星,横移十三亿万里,撞进一颗巨大的恒星之中,顿时打破这颗恒星的平衡,造成了恒星的死亡崩塌,衍化为了一片黑洞,将周围一片星域都给吞噬掉,造成了一片虚空和黑暗。
仅仅只是移动了一颗小行星,就造成了无比巨大的星空动荡。
这一片星空之中的星辰在不断变换,就像一座风云变换的棋台,棋子乃是星空之中的星辰,而奕棋者则是两个强大无匹的生灵。
地面上,人类国度,妖族领地,很多观星台都震动了,那些智师和大妖都被天空中的星象吓得目瞪口呆。
星象实在太乱了,每一刻都在变换,每一个刹那所显现出來的天机、气运都完全不一样。
若是让他们知晓,这是两个超级强大的生灵在星空中博弈,恐怕会被活活的吓死,这根本就是不可想象的事。
……
…………
星空之中的波动自然惊动了不少强者,但是水月天境之外的虚空之中的波动,也造成了巨大的动荡。
一只金蚕茧和一只金乌在虚空之中交锋,久久难以决出胜负。
巫乌圣祖则越战越心惊,它感觉到那一只金蚕茧要破开了,而且那一股力量还在不断的变强。
“嘭。”
金蚕茧就如星辰一般的碎开,将周围化为了混沌,一个窈窕而纤柔的女子在那混沌之中诞生,长发飘飘,玉体神邈,无数的金蚕佛丝在她的身上凝聚成一件柔软的纱衣,遮住那无瑕的完全仙躯。
那金色的佛气不断的收敛到她的体内,变得越來越凝聚,身体也变得越來越清晰,最终完成了脱变,化为了一个白衣的仙子。
她就像破茧而出的飞蝶,翩翩起舞。
舞的却不是衣袖,而是剑。
一剑挥了出去,无数的剑意和圣则也跟着挥了出去,将巫乌圣祖的头颅给斩下。
“竟然真是破茧重生了。”
巫乌圣祖的心中惊骇,目光向着九天之上望去,寄希望天河之中的那一位生灵再次将陨圣箭射出。
但是九天之上沒有陨圣箭飞落,落下來的却是数百颗星辰,都轰击在了他的身上,将他原本就受创的身躯给打得下沉,原本就只剩下一个头颅,哪承受得起这等可怕的力量,口中不断咳血,满头都是血包。
水月婷又提剑斩了过去。
巫乌圣祖哪还敢再停留,巨大的头颅撞破了虚空,向着天外逃窜,边逃边叫道:“化道战身。”
随着这一声雷霆一般的巨吼,那一具无头的金乌身躯旋即化为一只完整的金乌,向着水月婷撞击了过去。
“轰隆隆。”
水月婷一剑斩过去,直接将这一具化道战身给斩成数千份,化为一块块金色的血肉翎羽,有无数的金色血液在虚空之中飞洒。
但是巫乌圣祖的那一颗头颅却驾驭炼仙石逃走了,在天边消失得无影无踪。
水月婷知道已经追不上,便伸出五指,将巫乌圣祖留下的血气和残躯给收走,凝练到了一具石棺之中,然后封印了起來。
巨姆圣尊的身躯被她的剑意世界绞碎成齑粉,只剩一大片白色的骨灰飞扬在这一片虚空,使这片虚空变成了一处凶险的禁锢之地。
她的手中托着残破的九地尸城,这是巨姆圣祖用四具圣灵尸祭炼的邪物,使用了很多至阴至邪的材料,她捏在手中,眼中带着几分厌恶,便也封印到了石棺之中。
至于那一具龙尸,她则沒有理会,龙族的修士自然会來给它收尸。
她的身体悬浮在石棺之上,微微的向着九天之上的望了一眼,眼眸说不出的空灵清丽,自言自语的道:“吾道补孤。”
水月圣神沒有死,破茧重生,一剑斩了巫乌圣祖的护道战身,吓得巫乌圣祖落荒而逃。
所有人的人族心中的石头都沉了下去,欢呼起來,一种发自内心的振奋彻底爆发了出來。
一位來至灵界的人族老半圣激动的颤抖,不顾形象的向着水月天境飞去,在第一时间将这个消息传到水月天境。
水月圣神一日连败三圣,斩两圣,这绝对是震撼人心的壮举,今日注定将是所有人族修士的不眠夜。
很多人族修士都觉得,或许人族真的又迎來了一个盛世。
水月婷走在虚空,如仙女般漫步,身后跟着一口石棺,随着她的脚步而前行,形成一幅美丽而又神异的画面。
她在风飞云的面前停下脚步,瞳孔清澈,美眸如水,身上的仙霞圣光缭绕,带着一种神秘而又不染尘烟的美丽,目光就盯在风飞云的身上,谁都无法猜测圣神此刻心中在想什么。
风飞云也不知道,因为谁水月婷的目光盯在他身上的那一刻,他连自己心中在想什么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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