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逃命(1 / 1)

将门嫡女 顾婉音 2385 字 2023-09-03

等到没人在跟前的时候,沈玉阑打开了木匣子。

木匣子里的东西不多,就是一叠纸,还有几个金簪子金镯子。沈玉阑将簪子和镯子都仔细的把玩了一回,发现分量都不轻,如果拿去换钱,应该是能换不少的。

等到放下金子,沈玉阑又去看那些纸张。只看了一眼,她就立刻明白了——这些都是银票。每一张都是一百两面额的,数了一遍,居然是整整有十三张,也就是一千三百两白银。

因为不知道银子的价值,所以沈玉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这些银子到底能算是多大一笔财富。不过,吴氏的意思她却是明白的——这应该就是吴氏的全部家当了,是留给她做安身立命的钱的。

木匣子底下还有一只素银的簪子,分量很轻,簪子头是一朵小小的玉兰花样子,光亮如新,看来应该是经常把玩的。不必说,这自然也是吴氏的。

只是,吴氏将这个银簪子和贵重的银票金子放在一起,却不知道为什么。难道是有特殊意义?

思量了一回,沈玉阑人仍旧是将东西放在匣子里,又将匣子放在自己枕头边上,这才睡下了。

第二日一大早,仍是静如师太送了早饭和汤药过来,沈玉阑便是和静如师太说了要离开的话。又谢过静如师太这几日的照顾。

静如师太倒是有些担忧,劝了一回:“姑娘大病刚好,身子还虚着,怕是不宜上路。”

沈玉阑垂下头,“不瞒着师太说,家母仙去,我这是要赶回去奔丧。总不能连最后一面儿也不见就这样天人永别了。骑马很快,想来也不会有事儿。”

静如师太讶然的瞪大了眼睛,随后悲悯的念了一声佛号。只是仍是不赞同:“姑娘本就是风寒如体,如何再能被风吹着?着实不妥当。”

沈玉阑苦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一时半会的也没法子去找马车不是。能凑和就凑合吧,奔丧重要,其他的却是顾不得了。”

静如师太想了想,又道:“那贫尼去向主持禀告一声,或许主持有什么法子也不一定。”

沈玉阑少不得又道谢了一回。待到静如师太走后,便是自己将衣裳穿了,在屋里来回走动活动筋骨。这几日昏睡时间太长,总觉得身子都有些僵硬了似的。

甚至,她还悄悄的站在门口开了一条缝看外头的景色来着。只见引入眼帘的皆是葱葱绿绿之色,或有淡雅的花树点缀其中,嗅着空气里淡淡的檀香味,感受着静谧的氛围,倒是让人生出一种如在桃源仙境之中的感觉来。

沈玉阑心情都是好了不少。不过她也没敢在门口呆太久,怕吹了风病情反复。再说了,还有东西要收拾。

收拾东西的时候,沈玉阑才想起自己还没梳头。低头看了一眼已经垂到腰部的头发,顿时不由一笑——她以前为了省事儿,头发很短,梳头根本就是看心情。想起来就梳一下,没想起也就作罢了。而如今么,显然是不行了。

幸而屋子里有镜子和木梳,于是她忙拿起梳子来梳头。结果一梳才发现头发这几日睡着,几乎有些打结了。只得先用手指粗略的疏通了一遍,这才又用梳子一点点的梳开,梳顺。

一面梳头,沈玉阑一面从显得昏黄的铜镜里打量自己。五官算不得多出色,和吴氏倒是有些相似,皮肤么……应该还算白皙。露齿一笑,牙齿倒是很整齐,雪白细密。或许是沾了牙齿的光,这么一笑之后,倒是增色不少。

看了半晌,沈玉阑得出一个结果。那就是穿越一般会变成美女的好事儿,真没发生在自己身上。这样一张脸,只能说清秀,要说多出色……真谈不上。

梳好头自后,沈玉阑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弄,最后索性就松松的编了个鞭子,用头绳绑了,也算是清清爽爽。

衣服么——也只有一件而已,身上如今穿的还是一件缁衣。想了想,沈玉阑将衣裳换了回来,将缁衣叠好放在床边上。

匣子自然是要妥善收着的。不出意外,这些银子还真就是她在这个世界安身立命的本钱了。穷过苦果,沈玉阑很清楚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这个道理。不论是什么时候,只要手里有钱,底气也就足了。

刚将一切弄妥当,王礼便是过来了,王礼手里也有一个小包袱,里头不知道装的是什么,一身短打扮,头上还戴了一个斗笠。看上去倒很像是一个普通的汉子。放在人群里,应该是不起眼的。

王礼见了沈玉阑之后,恭敬的行过礼,这才打开包袱取出一件东西来:“大小姐将这个帷帽戴上吧,一来也可挡风,二来也省得让人看了去。”

“嗯。”沈玉阑伸手接过,研究了一下后就戴上了。帷帽是黑纱的,戴上之后也不至于就全然遮挡了视线,也能看见路。不过却是成功的遮掩了她的脸。黑纱很长,几乎遮住了半个身子。

“走吧。”沈玉阑又打量了自己和王礼一眼,觉得没什么不妥当了,这才拉开门踏出了房门。

走了两步又顿住,侧头问王礼:“你身上可有银子?”

王礼一愣,虽然不知道沈玉阑要银子做什么,不过还是爽快的掏出了一个银锭子来。

沈玉阑捏在手里掂量了一下,也拿不定主意,只得又问:“这个给庵里做香火钱,会不会少?”

王礼又是一愣,随后解释:“足有二两了,少倒是不少。只是依大小姐的身份,却也不多就是了。”

沈玉阑心道,不少就好了。至于身份——谁知道她是谁啊?只看打扮,不过是个能过得去的小康之家的女儿罢了。

说起来,沈玉阑是真觉得自己的打扮是当不得将军府千金小姐的名号的。她估摸着,或许将军府的丫头都能和她穿得差不多。

不过想想也不奇怪,吴氏是乡村妇人,纵然丈夫成了将军,可是那些骨子里的观念却是不会改变的。至于眼光——乡下地方,也不可能有太好的东西。

沈玉阑让王礼带着她去供奉佛祖的大殿,准备将银子留下就出发。

结果去了大殿却是看见了静如师太和另外几个师太正说话。

沈玉阑忙站住,双手合十行了个佛礼,也不敢贸然出声打扰。将银子扔进专门筹集香火钱的木箱子里,抬头看了看宝相庄严的佛祖像。心中一动,上前去跪了,认认真真的磕了头,心中祈祷道:佛祖,你若真是有灵,就保佑我这一去顺利平安。将来,让我再替吴氏讨个公道。我也就别无所求了。

“阿弥陀佛。”沈玉阑刚一起身,就听见一声庄严的佛号。转头看去,却原来是静如师太旁边一个衣服颜色和其他人不同的师太。想了想,她便是笑着唤了一声:“主持师太。”

“贫尼静照。”那师太也是含笑,慈眉善目的样子看着便是有几分慈悲悯人的味道,一时间沈玉阑竟是想起了观音菩萨来。

“这些日子在庵中多有打扰,多谢诸位师太的照顾。”沈玉阑又行了一回礼,语气也是诚恳。她是真觉得感激的。

“应该的。”静照师太叹了一声,目光怜爱:“你这身子,着实不能再奔波了。不然再复发,怕是不好。只是你也有必须离去的理由,我们也不便劝说。只是我们庵里如今有一位京城来的贵客,用过午饭自后便要回京,方才贫尼与那位客人商量了一回,看能不能行个方便,捎带你们一程。那位客人答应了,只是怕是要委屈你与他身边伺候的人在一辆车上了。”

沈玉阑喜出望外,连忙摇头:“不委屈不委屈,能有马车乘坐已经是极好了。再说,我也不是什么尊贵的人,更谈不上什么有什么好挑剔的。”顿了顿,又诚恳的朝着静照师太和另外一个道谢:“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诸位师太才好了。”

沈玉阑是真的觉得惊喜的,有一种出门遇贵人的感觉。事实上,能随着静照师太口中的贵客一起回京城,对她和王礼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好事。

静照师太既然说是贵客,又有奴仆随身伺候,那人身份肯定不低。不仅进城容易很多,路上也是安全很多。混在对方的车队里,也就不必担心被仇家发现了不是?

“不知那位贵客现在何处?帮了我们这样大的忙,我们自然是该当面道谢的。”沈玉阑又开口言道。

静照师太却是摇头:“不必如此多礼,等到出发的时候自然是能见到的。这会子去了,怕也是见不着的。”

沈玉阑也就没再坚持。又说了几句话后,便是又和王礼回去了先前的禅房。

对于这样的好事,王礼倒是有些顾虑:“对方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大小姐如此贸然,会不会有些草率了?”

沈玉阑定定的看了王礼一眼,无声苦笑:“那你说,还有别的选择没有?自己走更危险。你选哪个?”

王礼抿了抿唇,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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