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阑看着沈峻之那副样子,微微挑眉:“爹是觉得有**份,丢脸?”
沈峻之微微摇头:“其实也没什么。这是好事。做大夫的,其实都是大善的。只是,我不希望你走这条路罢了。男人走着都辛苦,更遑论是女人?”顿了顿又他又叹了一口气:“我更怕你为了这个,耽误了人生大事儿。”
毕竟,真正的贵族,其实都是瞧不上这些的。他是真的不希望,沈玉阑因为这个,而被人嫌弃。
沈玉阑却是笑容不改:“爹这话说得——其实要我说,真介意的,我也不稀罕。一个大夫,一辈子该救多少人命?对百姓来说,是多重要的存在?连大夫都瞧不上,我还真不知道还有什么是值得人瞧得上的。”
沈峻之瞧着沈玉阑这样,微微叹了一口气,张了张嘴,到底是什么也没说出口。
沈玉阑见他不再说话,便是低下头去,十分隐晦的提了一句:“李姨娘那边,爹也该多去走动走动。李姨娘刚生产完,您也该多关心关心她。竞哥儿也在那边。至于辛姨娘……也该和李姨娘说一声。毕竟李姨娘管着家不是?”
说完这话,也不给沈峻之时间反应,便是笑:“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出发了。”说完就忙抽身走了。
沈峻之怔怔的看着沈玉阑的北影,微微勾了勾唇角,随后又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转身朝着李氏那边去了。
李氏虽然在月子里,可是消息却也是十分灵通的——所以在沈峻之过去之前,李氏倒是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
李氏气得不轻——恨恨的骂了一句:“郭氏怎么那么蠢。”
路嬷嬷也是觉得郭氏有些愚蠢,不过却是不好同李氏一起抱怨,所以只是劝道:“姨娘快别这样生气了。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得。”
顿了顿又冷笑:“听说那个辛氏颜色虽好,可是却也着实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不过是小门户里出来的。能翻得起来什么浪?”
李氏咬牙,“罢了,事到如今也是事成定局,替我送点东西过去恭贺一下那位辛氏好了。”顿了顿又冷笑:“记住,务必让太太知道,我们对这位新来的,可是没有半点在乎的。”
正说着话,就听见外头丫头的禀报声:“老爷过来了。”
李氏忙住了口,然后收敛了面上的神色,故作无事的继续靠在软枕上喝起自己的鸡汤来。
沈峻之进来,便是瞧见了这么一幕。
李氏抬起头来,朝着沈峻之一笑,自然而然的问道:“老爷怎么这个时候得空过来了?”
沈峻之在床边坐下,笑着答道:“想过来瞧瞧你和竞哥儿如何了。昨儿那些东西你瞧了,可高兴?”
说起赏赐,李氏自然也是十分高兴,笑盈盈道:“这也是圣上对老爷的器重。不过,竞哥儿小小年纪就得了这样的殊荣,也着实是让人大吃一惊。但愿他沾了沾这贵气,能平安长大,将来的路也平顺些才好。”
沈峻之就笑:“自然是如此。我定会好好培养竞哥儿的,将来他是要继承我的衣钵的,自然不能太差不是?”
李氏笑容更胜了几分,温婉的眉目看上去更让人觉得舒服。
沈峻之心中一动,伸手握住李氏的手,轻叹道:“我知道这事儿委屈了你。只是……”
李氏却是用另一只手捂住了沈峻之的嘴巴:“老爷别说这样的话。老爷的心思我是明白的,那是为了竞哥儿好。只要竞哥儿好好的,我不算什么。”
只是,纵然嘴上说得好,可是心里,李氏却是怨恨的想——既然知道委屈了我,却依旧这样做了,如今又有什么样的立场说这些话?
沈峻之轻轻呼出一口气,李氏面色通红的低下头去,露出几分羞涩来。
沈峻之瞧着,不知道怎么的想起辛氏来——同样是羞涩的样子,李氏这样的,他更喜欢些。辛氏虽然更年轻,容貌更动人,可是到底太小家子气了。
“昨儿我喝醉了。太太将我扶过去歇着了。她那有个丫头叫辛娘的,我一时酒后糊涂,就——那辛娘也是个清白人家的女儿,太太的意思是,收了做姨娘。我只说做个通房就是了。”沈峻之说着,顿了顿又道:“我想着,以后咱们家也就这么多人,尽够了。人多了也不好。”
李氏却是仿佛不大在意,看了沈峻之一眼,低下头去柔顺道:“本来那会子怀孕的时候,我就寻思着是不是该重新给老爷安排个人伺候,可是到底还是我的私心占了上风。越性了一回。如今……我又坐月子,老爷收个人也没什么的。”
李氏如此大度,却又如此的道出她自己的小小心思,顿时让沈峻之心头痒痒的,几乎忍不住的将李氏揽入怀中:“是我的不是。让你难受了。”
李氏微微挣扎了一下,见没挣扎开,这才索性静静的伏在沈峻之的怀里不动了。
这头李氏尽得了沈峻之的欢喜,那头辛氏,却是诚惶诚恐的在听郭氏的训斥。
郭氏心里窝着一团邪火,见了辛氏那缩手缩脚的样子,顿时就越发的火了起来,完全控制不住脾气的重重出声斥道:“你这个没用的东西!连个男人都伺候不好,我要你有什么用?我是怎么教你的?让你必须讨老爷的欢心,可是你怎么做的?!早知道我就不该买你来!”
辛氏不敢辩论什么,只满心苦涩的竭力忍耐自己的委屈,眼泪也不敢落下来,就那么在眼眶里打转。
可是这幅样子,落在郭氏的眼里,却只是让郭氏更加的不痛快而已。
郭氏暴躁的抓起一个茶杯就重重的砸在辛氏脚下,拔高了声音斥道:“哭,哭,哭!就知道哭!你在我跟前哭有什么用?有本事去老爷跟前哭去啊!你这样哭,难道就能让老爷喜欢你?难道就让能让老爷不再厌弃你?你没看见老爷看你的时候是什么表情?枉费我花了这么一番心思给你机会!你就这么没用!”
辛氏越发的低头不敢言,眼泪更是克制不住的扑簌簌往下下落。茶杯在她脚边上碎裂开,她却是连躲都不敢躲一下。
最后还是双佩上来劝道:“太太也别恼,这才是刚开头呢。您这样生气,气坏了身子也是不合算。老爷好歹也是给了辛姨娘脸面不是?以后慢慢的,自然也就会喜欢上了。”
郭氏的面色却更是像要吃人了一般:“喜欢?!哼,但愿如此!”
双佩讪讪的退开,也不敢再劝了——心里却是隐约猜到了郭氏到底为什么生气:不是因为辛氏没讨了沈峻之的欢心。而是因为……到底沈峻之昨晚还是占了辛氏的身子。
昨儿夜里,沈峻之是歇在耳房的。
而郭氏的屋子里,灯却是亮了一夜。
一大早起来,沈峻之面色阴沉的质问郭氏到底要干什么,郭氏就已经是老大的不痛快了。如今……
辛氏不过是出气筒,遭了无妄之灾罢了。
一时间,双佩无比的庆幸起来,觉得幸而自己的盼望是没有成真的。不然这会子,怕是她比起辛氏还不如呢!要知道,用惯了的丫头,打起来也是更加顺手的!
不过,郭氏骂了一通之后,到底也没将辛氏如何,还是给辛氏拨了一个小院子,让辛氏搬过去了。不过,给辛氏的人,却都是她亲自挑选的。
郭氏是打算,要将辛氏牢牢的掌控在手心里的。
不过辛氏也的确是个老实的,被郭氏这么骂着玩儿,最后也不过是自己偷偷藏起来哭了一场了事。
而这些,沈玉阑却是半点都不知道的——其实就算知道了,她也不会理会半点。
此时的沈玉阑,正和金荷说说笑笑的坐在马车上,往寺庙行去。
沈玉阑一大早起来的时候,见了金荷就发现金荷的不对劲——双眼是红肿的,人也恹恹的没精神。像是狠狠的哭过。
不过她也不敢直接问,怕触动了金荷敏感的心思。
事实上,这两年的金荷,越发的敏感了。更甚至有时候都是瑟缩自卑的。总是怕别人瞧不起她,心里极为在意和敏感别人的看法。
对此,沈玉阑劝说了很多回,也是没有半点效果——为了让金荷自信些,她每年都直接是将赚来的,属于她的那一部分银子直接存在金荷名下,然后将银票给金荷拿去收藏起来。
她想着,女人么,都是有了丰厚的私房钱之后,就觉得有底气了。所以也希望金荷如此。
可是,这样做的效果却是不甚明显——反正她是半点效果也没看出来的。
所以,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金荷朝着岔路上走去,却又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干着急。
就好比今日一般——明明心中急得要死,却还是不敢乱问一个字。只能旁敲侧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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