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宁奕,道:“宁奕,你很好,你怎么想得比做梦还美?”
宁奕同样笑了笑,道:“娘娘,这句话应该由我来对你说。”
他忽然恢复面无表情,道:“东宫与我无关,四个女人一台戏,你们慢慢去唱,何必要牵扯到我,想必齐娘娘手腕再大,也伸不到我的头上,没必要危言耸听。至于你儿子与我的恩怨,当初他设局要杀我......这笔账,我会慢慢跟他算,今天把话挑明,没有回转的余地。”
齐娘娘木然道:“宁奕先生好算计,好本事,本宫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的确奈何不了你。但本宫听说,东厢里有位生得绝世容貌的徐姓女子,一个女人生得很美,那是本事,生得太美,便是祸事。”
宁奕看着东宫娘娘,神情淡然,一字一句道:“愿看娘娘,有何手段。”
齐虞笑了笑,摇头道:“宁奕先生,您又说笑了,本宫哪里有什么手段?灵山大德跟在徐姑娘身边,没人会蠢到自惹麻烦,只是这宫里之事,风云难测,今日这位徐姑娘对宁先生念念不忘,明日,后日......明年,后年,还会如此吗?”
宁奕沉默不语。
“先生不妨看看,今日等到暮时,能否等到那位徐姑娘回宫。”
齐虞忽然笑了一声,轻轻拍手,听闻击掌之声,远方的小婢女踏着碎步低头躬身前来,扶住她的手臂,两人缓慢离开。
宁奕皱起眉头。
他望向东厢方向。
时候已经不早,仍然没有一丝动静。
......
......
时候已经不早。
太阳快要归山。
戴着帷帽的妙龄女子,背负着长弓和箭箙,此刻登上了一座小山山头。
重峦叠嶂,雾气弥漫,看得到缓缓下沉的黄昏阳光,却找不到一个明确的方向。
这是她在松山猎场修行的最后一日,帷帽女子的身边,躺着一只受伤的獐子,一只小腿被打折,瘫软无力,瑟瑟发抖,伤口血液潺潺流淌。
这只獐子的脖颈悬着一枚红绳,上面有一个铃铛。
今日是她的结业日,居士给她出的考题,是拿回这枚铃铛。
她不愿杀生,这头獐子的速度又奇快无比。
如果不是为了保全这条性命,她也不会追赶至此,迷失方向。
今日是最后一日,她需要独自一人踏入松山,然后再走出松山。
这其实并不难。
哪怕崤山居士不在她的身边,她也不觉得有如何不妥。
因为徐清焰知道,这位灵山大德一定暗中注视着自己。
这里是松山猎场,自己不可能出现意外。
松山是皇族权贵们狩猎玩乐的去处......这里不仅仅有獐子,麋鹿,也有一些被大修行者囚困此地的妖兽,这些妖兽就在松山的深处,真正修行境界高深的皇族子弟,自然不会满足于在松山内猎杀一些寻常野兽,就算是遇见了猛虎,没有妖族血脉,再是力大无穷,一箭也足以穿额射死,即便舍弃了弓箭,单单凭借星辉,一掌就可以轻轻松松把吊睛虎拍得骨骼尽碎。
徐清焰先前看过松山的地图,她很清楚,自己所处的地域,就在松山猎场的外围,不远处,连大型的猛兽都不会出没,更不要说妖兽。
徐清焰蹲下身子,动作轻柔,卸下那枚栓系在獐子脖颈,因为颤抖而不住发响的铃铛,道:“不用害怕,我不会杀生。”
那头发抖的松山土獐,大耳宽蹄,看到女孩揭开帷帽皂纱,刹那怔住,似乎忘了疼痛,漆黑的瞳仁里倒映着女孩的清澈目光。
徐清焰在山头上生了一小摊篝火。
她撕开衣袖,尝试着拿灵山那位大德教授给自己的法门,以微弱的神性光辉,祛除这头土獐伤口的血液和伤势......效果出奇的好,这头獐子摇摇晃晃,细狭发达的四肢,打颤之中站起,脚步飞快的绕着女孩兜了一圈,明明可以离去,却噗通一声跌倒在徐清焰的怀中。
呦呦鸣叫,在小山头响起。
徐清焰哭笑不得,她揉了揉这头獐子的脑袋,从腰囊里取出了一块罗盘,道:“松山雾大,容易迷了方向,等我查清楚方向,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面容呆滞,大耳原本垂落,此刻忽然提起的土獐,看着女孩,温驯神情变得难过起来,伸出红色舌头,一遍一遍舔舐小腿伤口,装模作样哀声鸣叫。
成精了。
徐清焰哑然,说话声音轻柔如山间微风,啷当泉水:“我伤了你一箭,算是亏欠......若是你不想再待在松山,我便带你回东厢,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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