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端阳节,夫妻二人也没喝雄黄酒,也没吃五彩粽子,就这么落下了珠帘儿,遮上了屏风,窝在正屋里没怎么出门。
几个早已经伺候惯了的丫鬟哪里能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呢。最近这些日子将军实在忙得紧,有时候一整夜不回来也是有的,难得今日在家,自然少不得腻歪些。
外面锣鼓之声若隐若现,123言情沿岸传来呼叫声,外面龙舟赛正是热火朝天。由于阿烟早已经传出话来,今日是端阳,赏了大家雄黄酒和粽子并各自五百文钱,凡是不当值的,都可以自行出去看龙舟赛了,只需要记得不惹麻烦就是。
大家自然高兴,那些一时身上无事的都各自去了。
齐纨和鲁绮两个各自带了几个小丫鬟,一个在这里随手伺候着,另一个却是准备兰汤等物。这么热的天儿,屋子里的牙床震荡得厉害,谁都知道怎么回事,等下将军和夫人少不得要沐浴的,说不得还要一起洗的,该准备的总该准备妥当。
还有那被褥等物,经了香汗淋漓的牙床对垒,怕是也要拿过去重新洗了。
齐纨这边整整等了约莫一个多时辰,屋子里的各样让人脸红心跳的声响才算停歇下来。她低着头默默地进去,请示起来,若是现在要洗,则带着小丫头们奉上各样物事,并伺候宽衣沐浴等。
平时这个时候,谁都不敢抬头的,齐纨这种训练有素的更是眼皮都不敢动一下。
只是今日齐纨忽听到榻边的夫人也不知道怎地,忽而就哎呦了声,她心中微震,下意识地看过去。
却见夫人身着一袭薄软绢质中衣,上面绣着粉艳艳的牡丹,此时半遮半掩地露出纤细的胳膊,那胳膊上有香痕遍布,就跟被蚊虫蜇了一般,看着触目惊心。
夫人因穿得衣衫单薄,如描似削的身段隐约可见,此时她正低垂着颈子软软地靠在将军怀里,双颊晕红,娇美羞怯,情意绵绵。
而将军呢,则是低垂着头,将夫人抱在怀里起身。
他是看都没看身后一众人等,只是哑声低道:“去浴房洗吧。”
于是齐纨低头,恭敬地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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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房里,阿烟慵懒地半眯着眸子,任凭这男人伺候着自己。往日里其实都是自己伺候他,心疼他在外面辛苦,有时候连菜都恨不得帮他夹了呢。只有这个时候,她心安理得地享受那男人的服侍。
萧正峰一边帮着她洗那一头青丝,一边随意这么问:
“前几日你说身上懒懒的,今日我看着,倒像是没什么精神。”
阿烟半躺在那里,感受着男人粗粝的手指插过自己发根的味道,舒服地哼唧了声:
“是了,总觉得没什么胃口,身子也没劲儿,想着应该是天热吧。”
萧正峰听到这个,顿了下,挑眉道:
“请大夫过脉了吗?”
阿烟摇头:
“初十那天太医院的孙大夫会过来给我过脉,到时候再说吧。”
萧正峰皱眉:
“那还要再过五天呢,万一有个不好呢,还是请大夫看看吧。”
说着这个的时候,他将手搭在了她手腕上,眯着眸子试着号下她的脉。习武的人,多少懂些的,只是肯定不如人家大夫精通。
他这一手搭下去,却觉得竟是个滑脉,不由睁开眸子凝着阿烟:
“上一次你月事是什么时候,我怎么不记得了?”
这种事儿他自然该是记得的,每到这个时候他都憋得难受。
阿烟听他这么一说,微皱了下眉,淡道:“自从生了糯糯,月事一直不太多,上个月初二倒是来过一点,很快就没了。”
萧正峰听着这个,倒是有些不确定了,剑眉皱着。
阿烟见他这么问,自己也有些惊疑,一时不免想着,听说怀了身子后,也有些妇人是可以来些许一点落红的,难道自己便是这种情况?
萧正峰到底处事谨慎,当日就赶紧请了太医院的孙大夫过来给阿烟重新过脉。
孙大夫一经手后,详细地询问了阿烟的日常起居等事儿,最后才确定地笑道:
“这应是有了,看着脉象,倒是有两个月了呢。”
阿烟一时有些呆住,摸着肚子,恍惚间觉得不太真实。糯糯是她盼了许久才得的孩子,自从有了糯糯,也没想着很快非得再要一个,不曾想就这么得了。
两个月了,她自己毫无所觉,今晌午还和萧正峰好一番云里雾里地折腾,也难为了肚子里这娃竟然牢固得很,没出什么意外。
现在想想,真是有些后怕。
抬头看萧正峰,却见这男人镇静得很,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高兴也看不出不高兴,只是那里详细地问了孙大夫一些事情,这才有礼地将孙大夫送出去。
待孙大夫走了,阿烟坐在那里冷静了一会儿,才想起萧正峰身世的事儿。生了一个糯糯挺幸运的,下一胎呢,未必有糯糯的好运,如果下一胎生出来是个蓝眼睛那可怎么办呢?
萧正峰小时候是蓝色的眼睛,他爹可是带着他好几年的时间流落在西越和大昭的边境上呢,后来更是和逯人混在一起。
他刚才并没表现出丝毫喜悦,想来就是因为这个吧。
正胡乱想着的时候,那边萧正峰进屋了,看她心神不定,便坐在榻旁,握着她的手道:
“你自己太大意,也是我粗心了,这都两个月了,哪里能没什么觉察呢。”
他想想刚才自己那一番胡来,当时只想着老夫老妻她是经得住的,便肆意妄为好生尽兴,却万万不曾想到她肚子里已经怀了一个。
阿烟点头:“也是我大意了,上个月月事就是少,我就没经心。”
萧正峰见她战战兢兢的样子,倒是笑了下,温和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别胡思乱想了,好好养胎,这几日糯糯你就少操心。都快一周半了,也长大了,身边的嬷嬷丫鬟也都是靠谱的,平时放开手,别整天牵着挂着的。”
阿烟眸子里有一丝忐忑:“你担心咱这一胎吗,若是不像糯糯这样是黑眼睛怎么办?”
萧正峰听到这话,顿时沉默了,坚毅的唇微抿着,半响之后才淡道:
“没什么,如果真这样的话,那我就自请去边疆,在那里一切都不是问题。”
阿烟垂眸,点了点头。
其实她明白的,如果萧正峰自毁前程一辈子留在边疆一带,这依然会成为别人攻击他的把柄。沈越不是说了么,上一辈子是成洑溪查出了什么,几乎毁掉他的前途。
上辈子萧正峰还没儿女呢,如果这辈子有了,并且带有那么明显的标志,根本不需要成洑溪,他就前程尽毁。
萧正峰坐在床边,抬起手摸向阿烟尚且平坦看不出动静的小腹,温和地笑了下:
“要是我父亲还活着就好了,他一定很高兴的。”
阿烟看他在笑,不由抬眸凝视着他。
萧正峰见她这可怜兮兮的样子,笑叹了声,摸了摸她的唇角:“这有什么可担心的,无论发生什么事,无论在哪里,我都不至于让你和咱们的孩子受什么委屈的,难道你不信我?”
阿烟想想也是,自己也笑了。
假如他能淡泊名利,自己能抛下富贵,能多生个儿女总是好的,既来了,则要珍惜,无论走到哪里,他们有两双手四只脚,日子总是能过下去。
一家人在一起,怎么都是幸福。
想明白了这个,阿烟倒是抛却了最初的忐忑,安心地养胎了。
如今心里唯一的担心就是怕过了立秋,萧正峰那边又要出门打仗了。到时候家中诸事只能自己应付,不过幸好的是万一有个不好,萧家那边的大夫人和老祖宗都必然是毫无保留地护着自己的,事情总是能解决。
这一日阿烟正在屋子里随意挑拣些小衣服,都是糯糯小时候穿用过的,想着小孩子家的穿点旧衣服是好事儿。肚子里的这个到时候可以用些姐姐的旧衣。
正挑着时,孟聆凤风风火火地进门了。阿烟又怀了一胎的消息没敢对外声张呢,不过孟聆凤是常来常往的,已经知道信了。
她难得有些失落,特意过来拉了阿烟说悄悄话:
“你怎么又怀上了,我努力了这么久却一无所获。”
阿烟笑得无奈:“这个事儿还是看缘分的。当初我成亲一年多也没动静,心里也是着急,后来还说要看大夫,谁知道大夫刚进来,就发现我怀上了糯糯。”
说着间,两个女人难免讨论起怎么才能更容易怀孕这个事儿。阿烟红着脸,压低了声音,把孟聆凤拉过来,向她传授了一些机宜,诸如要放个枕头如何如何,诸如完事儿后要把腿儿翘起来如何如何。
孟聆凤听得恍然,忍不住大声道:“原来要女人躺在那里的啊!”
啊?
阿烟花容失色,连忙看看左右,幸好丫鬟们都是懂事儿的,别说没听到的,便是听到了也只能装作没听到。
她无奈地拉着孟聆凤躲到一旁:“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躺着,站着?坐着?还是趴着?
要说起来她和萧正峰也偶尔为之,但并不会经常。
孟聆凤于是也看看左右,压低了声音,绘声绘色地讲述了往日自己所作所为。
阿烟越听脸色越差,最后张口结舌目瞪口呆:“这,这,这,这样我想是没办法怀孕的吧……”
姿势就大大地有问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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