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问出口,院里的人都愣了,然后不由自主地看着跟出来的秦氏。真是有其主就有其仆,秦氏当时跟陈祖谟合离,就是把孩子全带走了。咋这翠巧这亲事八字还没一撇呢,就说起这个了?
秦氏也愣了,转头看小暖。小暖笑容也有些僵硬,一贯沉稳大气的翠巧一定是被刚才自己那番话给激着了,热血上头,才干出了这样的莽事……
好在这里除了自己家这几个人,就是庄子里的长工,没外人。
翠巧对面的王函昊有点蒙,他看着面前哭红了鼻子和眼睛的可人儿,心里也是异常激动,“某以后一定不会在外边鬼混,会一心待你和……孩子们好的。”
翠巧哭着笑了,用力点头。
秦氏赶忙道,“翠巧,你这丫头也真是急性子。前几日函昊家才提亲,你娘昨日刚答应,你来这么一出也不怕把人给吓跑了!”
冷静下来的翠巧也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夫人这是替她圆面子呢,王家还没亲,她今日的举止实在是出格了。
可是,她这辈子有姑娘给她打腰,出格怕什么?!
翠巧又抬起头冲着王函昊笑得阳光灿烂,忽然觉得自己也该跟绿蝶学点功夫,这样以后的日子过着才真得硬气!
不晓得为啥,王函昊就觉得翠巧今天笑得格外精神、格外好看,好看得他的心砰砰跳得发毛……
听到俩人的亲事已经定下来了,众人立刻上来恭喜,吵闹着让王函昊请酒吃,王函昊方正的脸上全是傻笑,“请,今晚就请,大伙儿喝个够!”
她们的事儿还没真得定呢,做什么今晚就请呢。翠巧羞涩地转身回了内院。
秦氏这才问小暖,“你跟翠巧说了啥,让她哭成那样?”
小暖靠在门框上,慢悠悠道,“娘,我可能把咱家唯一一个不会功夫的丫鬟给带歪了。”女人有了底气,手腕会比男人厉害,成就也不会比男人低,自己这是把翠巧给“解放”了?
“啊?”秦氏迷糊了,“说啥呢?你要让绿蝶教翠巧功夫?”
小暖回屋跟娘亲把事情讲了一番,秦氏听完忽然说了一句,“如果我跟你爹合离前有人跟娘这么说了,娘出陈家门的时候就敢拿棍子把他家砸个稀巴烂!”
“现在还想砸不?”小暖笑问。
秦氏摇头,“不砸了,过去了。不是说去秦家村吗?”
“姐,小草也去!”听到要去秦家村,小草立刻跟上。
“汪!”大黄附议。
小暖笑着点头,带着绿蝶和妹妹、大黄出第一庄。刚出庄子,就遇到郑氏和余小欢背着箩筐到第一庄做活。两人见了小暖赶忙过来规规矩矩地行礼,小暖问了几句闲话,便让他们去与翠巧分享喜悦。
看着小草和大黄蹦跳跳地在前边走,绿蝶低声问小暖,“姑娘说翠巧会把姑娘方才许她的事,告诉她娘和小欢么?”
小暖推测道,“不入奴籍这一点她会说,其他的她不会说。因为若是说了,还怎么考验王函昊的真心?”
有道理!绿蝶满是佩服,“姑娘许给翠巧的两件事,足以让她肝脑涂地,两肋插刀。”
小暖不想谈论这个,只是笑道,“余小欢长高了呢。”
“这个年纪的男娃子正是长得快的时候。”绿蝶顺嘴答道,“一两年的功夫就能蹿一个头。”
小暖叹了口气,“秦三也到了长个的时候了呢。”
秦三今年十六,个头却跟自己差不多,是属于发育晚的。不过他很快就该长高了,他长高后就不能假扮秦日爰,或者自己和绿蝶就要踩高跷了,小暖表示头疼。
绿蝶立马答道,“姑娘放心,他长高一尺绿蝶就把他揍矮十寸,决不让他超过姑娘太多!”
小暖叹口气,“你这样以后怎么嫁的出去。”
“有姑娘在呢,绿蝶怕什么。”绿蝶说得理直气壮。
小暖……
三人一狗说笑着到了陈家组坟前的茅屋,却不见陈祖谟,于是又折往陈家。
陈家的大门紧闭着。
都不用人吩咐,大黄上去就给陈家大门来了几爪子。大门很快开了一条缝,青柳看到大黄,媚眼里带着慌乱,低声与小暖道,“姑娘,老爷不晓得为了什么正在发火,您这时候带着大黄进来,怕是要……”
不晓得为了什么?她可能晓得呢。小暖挑挑眉,“是我爹请我们来的。”
青柳只得错身让开,让她们入内。
堂屋里坐着的皮氏见到大黄,恨不得立刻让人把它乱棍打死,可是,她不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个不孝孙女带着大黄进屋,在自己面前一字排开。
陈祖谟此时的脸比陈家的大门还难看,他死死盯在小暖,压抑着怒火问道,“是不是你做的?”
这是知道了?小暖面容异常平静,“什么?”
小草也歪着脑袋盯着她爹,看得出来她爹气得不轻,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呢,她怎么不晓得?
“一定就是你,除了你没有别人能干这种事!”里屋的柴玉媛甩开门帘走了进来。
看到柴玉媛,小暖和小草都愣了。小草半天才合拢嘴,抬头问姐姐,“姐?”
“嗯。”小暖点头,实在太吓人了有没有。
一个多月不见,充了气一样的柴玉媛伸出胖胖的手指,指着小暖尖叫道,“应了!夫君,她应了!我就知道是她!夫君去击鼓鸣冤,让楼知县把她抓起来,押入大牢打板子,让她赔钱!”
大黄见柴玉媛敢指着小暖叫嚣,露出了獠牙呜呜地恐吓着,两个武婢立刻上前,挡在柴玉媛身前。绿蝶也气势全开,准备应战。
小草歪着小脑袋疑惑问道,“郡母为什么要抓我姐?”
“你问她自己,问问她干了什么缺德事!”柴玉媛气得发抖。她们买地皮、建作坊、请工人、架熏炉、买木材、买肉……林林总总已经花了几千两银子,没想到一夜之间全空了,空了!没了!
小暖沉下脸,“怎么,一大早叫我过来就是要给我扣个不明不白的屎盆子?”
“不是你还有谁,不是你,你应什么应!”皮氏虽然不晓得是出了啥事儿,但只要是能收拾小暖的事儿,她就不能错过。
陈祖谟也处在崩溃的边缘了。按着原本的计划,下个月初熏肉就要出库运往漠北了,小暖一夜之间毁掉了他的希望,他的前程,还让他得罪了大皇子!
这个不孝女,绝对是老天爷派来跟他作对的!
小草握紧了小棍子,挡在姐姐面前,“我姐应的是小草,你们闹什么?”
“她应你什么,你有什么好应的!“皮氏质问道。
小草的小棍子指着柴玉媛,“小草问姐姐这个胖婶婶真的是郡母吗,我姐说是,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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