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赵小武跑到村口时,建隆帝的马车被六个骑马的便装壮汉护着出村了。赵小武不敢过去,便举着银子当当当地给马车连磕了三个头,激动地都不知道该说啥。
秦三奶奶见了,笑眯眯地问,“小武,咋啦这是?”
赵小武捧着银锭子爬起来,闪着泪花道,“三奶奶,小武祖坟上冒青烟了,有贵人买了咱四个猪耳朵,还给了咱银锭子。”
“还有这好事儿?早知道我老头子也去茶宿门口卖鱼了!”旁边下象棋的秦二爷后悔啊,“小武啊,这贵人是打哪来的?”
“等小暖回来,大伙就知道啦。”小武不知道能不能说,又哭又笑地捧着银子跑去找他娘报喜。
他们这里高兴着,得知建隆帝已经回了严府的楼萧迁也是一大块石头落了地,“圣上在秦家村可还顺当,没遇着堵心事儿吧?”
跟去的衙役道,“圣上用了饭,还与村民聊了天,只是斥责了去茶宿带人闹事的陈祖谟几句。”
楼萧迁皱起眉头,暗道这姓陈的果然邪性,什么时候闹事儿不好,非得建隆帝进村的时候闹。
正说着话,建隆帝身边的传旨太监就到了,听闻陈小暖被封为文昌郡主,还得了秦家村以南五十亩山林后,楼萧迁惊呆了。
为毛?建隆帝斥责的是陈祖谟,怎么反手就给了不在家的陈小暖封地、封号?他忙前忙后的,为毛啥都没有?
师爷安慰道,“老爷,陈小暖发现神山有功,若不是她,圣上也不能得神石,所以陈小暖该赏,这是其一;其二,圣上此番圣上出巡,最辛苦的是负责护卫圣驾的晟王,圣上赏陈小暖就是给晟王脸面,夫妻本是同体。陈小暖姑娘,果然运道极佳,有女若此,父复何求!”
简单来说,就是谁让你楼萧迁没有陈小暖这样能干的好闺女呢!楼萧迁正沮丧着,忽然又想到有陈小暖那样好闺女的陈祖谟比他还惨,顿时觉得舒坦了,“师爷说的对,圣上这一程,咱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老爷所言甚是。老爷升迁在即,只要不出事儿,就是万事大吉。”师爷正说着,衙门外又跑来一人,“大人,皇后娘娘降下懿旨,将表姑娘许给了乌桓将军为妻,懿旨马上就到了。”
楼萧迁腾地站起来,“快,通晓夫人摆香案,迎懿旨。”
楼夫人接了懿旨,兴高采烈地带着女儿和外甥女绍德音准备接旨。绍德音闻得喜讯,又羞又喜,跟在楼夫人身后忙碌,规矩分毫不差,楼夫人看得连连点头。
楼萧迁亲自送走了前来传旨的小太监后,刚要松一松劲儿,建隆帝身边的太监又到了。
楼萧迁喜出望外,“快,快请。”
本以为太监是来传旨嘉奖自己楼萧迁,却得了一个噩耗:长春观的老道长师无咎不见了,建隆帝令他速速查找其下落。
楼萧迁一听就脑袋大了,“好端端的,他怎么会不见了,他不见了怎会找到我这里来?”
师爷眼珠子一转,“老爷,圣上传话过来,就是说您该知道师无咎的下落,师道长不在老爷府中,会不会在……”
楼萧迁惊得站起,“牢里?”
师爷猜测道,“师道长穿着素来不讲究……”
为了迎接建隆帝,及县城里的叫花子都被赶走了,现在莫说穿着不讲究的,就是长得不好看的都被警告待在家里不准出来。师无咎穿着破道袍在街上晃悠,没准真被哪个不开眼的衙役或差官抓去关起来了。
楼萧迁一脑门官司,“快,师爷亲自去,将师道长给本官请出来,送到圣上跟前去!”
牢房里,盯着纸牌的师无咎嘴里回着华奋的问题,“会撞见不干净的东西,是阳气不足或者居所聚阴气,这的确可以调,但得看具体情况。”
觉得自己运势不好的华驰扔下一张牌,问道,“道长看某的阳气……”
师无咎眼睛忽然一亮,“停,这张牌贫道要!对花,出了,老道又赢了!承让承让。”
三人……
华驰把牌一摔,“咱不打了,道长,您看某的阳气足不足?”
“先把帐结了再说。”师无咎拿出画满道道的纸,让他们三个各添了一条,心满意足地收起来后才道,“这位小友印堂窄、双鬓薄,双亲都不在了?”
“道长真是神了,正是!”华驰凑过来,再问,“道长您看某的阳气……”
师无咎伸出仨手指头,“三顿饭。”
“成!三个月都欠了也不差这三顿!”华驰立刻拿过欠条,又画了三道杠。旁边的华奋和华归也抢着画上,排队等着让师无咎相面算命。
师无咎听了华驰的八字后掐指算了算,“你气血旺,身体底子不差,但八字多水偏寒阴,的确易撞见一些邪事儿。同等情况,旁人不见到有事,但你就不一定了。”
华驰深觉有理,“道长,这可有办法化解?”
师无咎一脸高人模样,捏着花白胡须问道,“你先说都遇到了那些邪癖事。”
华驰自然不会提他跟大伙一样老实猫在树上蹲点,只他一个人被大黄狗汪下来的糗事,只提到让他疑惑许久的一件事儿,“约莫三个月前,某在京城南的一个小巷里吃晚饭,竟见两个身着棕色衣裳的人从某面前飘过,其中一个还转头看了某一眼,那人面无五官,脸上全是黑乎乎的一片,他们还没有呼吸……”
“嘶——我的娘嘞,这不是地藏经里说的横死的恶灵吗!”旁边牢房里的犯人惊呼一声。
“不对啊,恶灵的脸不是白的吗?道长,这是咋回事儿?”斜对面牢房里有人问道,原来大伙都听着呢。
听到棕衣黑脸无呼吸的鬼,师无咎心中便是一动,“的确是以白脸居多,你把手伸出来让贫道看看。”
华驰立刻把手伸过去,师无咎看了一眼刚要说话,牢房外便有人高声道,“师无咎道长——师道长——您可在?”
“贫道在此。”师无咎仰着脖子喊了一声,然后放开华驰的手,满脸歉意道,“看来小友这一厄不该由贫道解。贫道走了,三位小友,咱后会有期。”
华驰一把拉住师无咎的道袍,焦急道,“别啊,道长说完再走也不迟啊!”
师无咎拿出一个护身符,“凡事自有定数。小友莫慌,这护身符该能护你三月平安无事,十顿饭钱,要不?”
债多不压身,华驰咬牙,“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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