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抿了抿唇,妥协道,“多宝堂的东西不能动,王府的库房和秦记,由着你倒腾。”
多宝堂里放的是小暖的嫁妆,嫁妆是女人的底气,三爷要让自己的女人底气比任何人都足。
小暖立刻点头,“好!”
三爷又叮嘱道,“管账做生意上我不如你,不过近来多事,不要将银子全用了,留着些以防万一。”
“嗯,小暖记下了。”小暖乖乖点头。
身为千年后国际知名公司的金牌理财顾问,小暖对金融风险的认知远远高于三爷。她心中比任何人都明白资金的流动性、收益性和风险性之间的关系。府里和生意上需要留有多少流动资金,她非常清楚,所以她才对府内远超出安全需求的大量闲置库存耿耿于怀。
不过,小暖从未想过在任何人面前卖弄自己的本事,来了大周这些年,她早就发现一山还有一山高,跟她一样有经商本事的大有人在,譬如三爷的舅父华远怀、自己的搭档赵书彦、手下秦中天和展柜,都非等闲之辈。
三爷的眼界和能力更强,只不过他未将精力放在做生意罢了。他的建议,小暖都当做专家的意见来听,认真思考、吸纳。
“嗷~”
听到大黄的求救声,小暖回神,见可怜的大黄又被三爷按倒刷毛呢。本来刷毛是件让大黄很享受的事,但也驾不住三爷这股一定要将它身上每根掉下来的毛都刷掉的执著啊。
小暖抽抽嘴角,将三爷的注意力拉回来,“三爷,你是不是要出门了?”
三爷的手停了,“嗯。”
“去西北吗?”小暖轻声问。
三爷放开大黄,大黄立刻蹿去找玄其,不敢再在屋里呆了。三爷与小暖商量着,“定北军的金听南投敌,匈奴、契丹联合黑山叛军加击漠北军和定北军,西北诸多军司也蠢蠢欲动,形势危急,乌羽也下落不明,我实在放不下心。”
小暖抬头看着三爷满是歉意的目光,含笑问道,“什么时候动身?”
三爷与小暖商量,“待孩子们过了十二晌?”
小暖摇头,“军情紧急,三爷越早去越好,我会照顾好家里的。”
三爷摇头,“你还在坐月子,不宜劳神。我让姜公留下,与几位谋士和王全桐打理府外事务,府内事务交由华玉和霜成、玄舞负责。”
姜公也留下?小暖想说不用,但还是点头说了“好。”
三爷顿了顿,“我以为你不放心我去。”
“我是不放心啊,但是三爷想做的事,我也不会拦着。三爷一定会平安归来,对吧?”小暖笑眯眯地问。
三爷点头,“对。”
“嗯。”小暖将床边的一个盒子递给三爷,“这是我师傅画的符,平安去煞,你带在身上,给玄散他们也分一些。我师傅就在天师庙,三爷抽空过去请我师傅给你观观面相、卜卜吉凶。我师傅算这个,可灵了。”
见她笑得比哭还难看,三爷心疼,将她的小脑袋压在怀里,轻拍着她的后背,“好。”
小暖抬手抱住三爷劲瘦的腰,深深吸着他身上清爽的气息,舍不得放手。相信他的能力、相信他会平安归来是一回事,舍不得他以身犯险又是另外一回事。
若非事态紧急,三爷又怎会离开娇妻幼女,万里赴戎机,“娘说月子里不能哭,伤身。”
“没哭,我在蹭财神。”小暖在三爷身上用力蹭了蹭。
小暖这里商量好了,第二日去给母妃请安时,三爷便与母妃提起此事。贵太妃也早就料到儿子会去漠北,她转手拿过来一个匣子,“小暖和孩子我会照看好,人手你想必是不缺的,这些你带去吧。”
三爷双手接了,打开发现里边就是满满的一匣子银票。
贵太妃解释道,“这些年来,你和你舅舅没少往宫里送银子,用不完的我便收了起来。如今在府里,便更用不上了。”
小暖给他塞银子,母妃也给他塞银子,三爷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很没用,“母妃,儿有银两傍身。”
贵太妃叮嘱道,“几张纸罢了,又不占地方,此物多多益善。”
三爷只好收下了。
贵太妃想再叮嘱几句让他注意安全,可她知道儿子比她见多识广,该准备的一定都准备好了,便道,“你独身在外,切不可沾花惹草。否则以小暖的脾气,怕是会把你休了,带着孩子们回第一庄。”
三爷无奈,“母妃,儿是去漠北迎敌的。”
“你父皇宫里有三位嫔妃,是他御驾亲征时带回来的,都是异族女子。”
三爷……
“如若你也如此,小暖走时,我会跟她一起回第一庄。”
三爷……
把门的玄散笑得肩膀直哆嗦,待三爷出来时他都没忍住。于是乎,三爷将一腔的憋屈全撒在了他身上。
在前院校场,当着众侍卫的面将玄散揍得爬不起来后,三爷才神清气爽地更衣去了皇宫。
三爷主动请缨去西北平乱,熙宁帝喜出望外,兵部尚书陈莫泪眼汪汪地望着三爷,“晟王此去,必能旗开得胜,马到功成!”
得知三爷要去西北,安国公、建王等人都跑去广华宫请战。天章阁内,只剩下三爷与杨书毅。
杨书毅主动问道,“王爷可有事情要交托下官去办?”
身为七皇子的外公,杨书毅在天章阁中的地位颇为尴尬。不过他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以前外孙当皇帝时,他没有仗势欺人;现在外孙不当皇帝了,他也没因此愤愤不平,前后都是一副心态平和的模样。
三爷还真有事情让他办,“程无介虽已入狱,不过百足之虫,死犹不僵。劳烦杨大人分神关注此案,莫让他死灰复燃。”
杨书毅应下,“下官明白。”他心中亦是恨着程无介的,若不是他,自己的外孙落得如斯下场。
两日后清晨,小暖起身为三爷穿好冷冰冰的亮银甲,体会了战将之妻送夫出征的心情。她不许自己陷入与丈夫分别的悲伤中,而是想利用这点时间,做点更有建设性的事:
“三爷,金家三代都是金吾卫的将军,金听南为何会战场投敌。我想了半夜,只有一个可能——金听南的父亲金不换还没死!”
三爷玉颜带笑,“昨夜你睡得很沉,是在梦中想的么?”
这是重点吗?小暖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这你不用管!我有直觉,金不换一定没死,三爷不防找人查证一番。”
他的小王妃越来越凶了呢,三爷抬指弹了弹她的额头,“我已派人去查了。”
小暖鼓起了腮帮子,是她自作聪明了。她都能想到的事情,三爷又岂会想不到。
三爷含笑揉了揉她的小脸,“王妃的直觉一向很准,金不换一定还活着。”
小暖笑了,“三爷早去早回。”
说得好像他是去上朝,而不是去西北打仗一样,三爷颔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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