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刑的话音还未落,便见一身着张扬的火红斗篷的身影从他们面前闪过。玄舞纵出去一丈,玄其搂住媳妇旋身躲开,武功不精的木刑被红斗篷刮了一下,脸上麻麻的。
木刑不只脸麻了,心里也骂着,昙郡王来就来了,还抢在他前头进去见王妃!
“怎么样?”玄其护着自己的小媳妇,紧张兮兮地问。
“没吓到,也没伤到。”万俟乌乐捏了捏他的大手,让他莫紧张。
木开哼了一声,“昙郡王太冒失了。”
玄其抿抿唇,没吭声。
木开见此,眼睛一转便有了计策,“天冷风寒,七哥带七嫂回去歇着吧。”
玄其走后,木刑也不在这里守着了,他跑去找大黄告状,让大黄过来收拾昙郡王。
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算计上了的柴严昙,坐在银实堂内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诉苦,“我这些年的骂,大半都是因为三嫂挨的,三嫂可不能不帮我。”
小暖才不吃他这套,“郡王的骂,是因为你自己挨的,退一万步说也是因为三爷挨的,跟本王妃无关。要找人帮忙,郡王不如去天章阁寻三爷。”
柴严昙噎住,他的骂的确是因为三哥挨的。三哥娶了媳妇,他挨骂;三哥有了女儿,他挨骂;三哥有了儿子,他挨骂……
不过,老三跟老二沆瀣一气,怎么可能会帮他!昙郡王嚎啕大哭,“小爷的命好惨啊——”
小暖被他这一声吓到了,“郡王小声点,若是让大黄听到,以为郡王在这儿欺负本王妃就不好收场了。”
大黄是条狗,撒起泼来比他还狠还不讲道理,昙郡王立刻收声,一本正经道,“我不想娶那个女霸王,三嫂帮我出主意,只要逃过这一关,四弟后半生赚的银子,分给三嫂一半!”
切,你一辈子赚的银子,还不如咱一个分号一年赚得多呢。小暖垂下眼皮,“依我看,乌孙公主挺好的,她模样端正,脾气爽朗,歌声动听,跟她结为夫妻,郡王定能长乐。”
“她是个蛮子,一嗓子能把天上飞的大雁吼下来!”柴严昙撇嘴。
不懂欣赏了吧,这叫歌声嘹亮!小暖摆道理,“乌孙公主是乌孙王昆阿之爱女,往前追前年,她的祖上是远嫁西域的大汉公主,哪里就是蛮子了。自古只有我中土公主远嫁西域,乌孙昆娜还是头一个仰慕中原文化,愿嫁过来的西域公主,郡王能被她选中,说明郡王身俱我中土男儿的气概,人才风流。”
柴严昙忍不住翘起嘴角,“小爷的好,还不需要凭借乌孙昆娜的喜好来佐证!”
嘚瑟!小暖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前两天,贤母妃跟我提起藤家的三姑娘,郡王的表妹……”
左金吾卫藤家往前倒三十年,本是姓戴的。戴老将军因在战场上被岳丈舍命相救,便令其次子随母姓,取名藤虎。戴老将军的长女嫁给宁良雍,此女便是贤太妃的母亲、柴严昙的外祖母,所以藤家的姑娘们,算是柴严昙的表亲,这些姑娘个个是不输男儿的女豪杰。
“别!她还不如乌孙昆娜呢!”昙郡王提起只会舞枪弄剑的藤家表妹们,就觉得肉疼,他可不想继承益霁老侯爷的衣钵,被恶棍媳妇提着棍子追着满街跑!
小暖乐了,“昙郡王这不是已经选好了吗,为何要会有所顾虑?”
柴严昙鼓起腮帮子,又抿抿唇,很是低落地道,“三嫂,严昙虽不成器,但也不想被派去和亲,让母妃独困京中。”
不管怎么说,柴严昙还是很孝顺的,小暖安慰他道,“我跟乌孙公主聊过,她愿意为了你定居中土。”
“她的话你也信!”柴严昙咕哝道,“她今天说的,明天就忘了,心肠大得能通驷马!”
小暖没心情听柴严昙念叨,眯起眼睛问,“你到底要我帮什么?”
柴严昙知道三嫂没耐心,便老实道,“三嫂,我想让三哥给我个好差事。”
“什么样算好差事?”
柴严昙的桃花瞳盛满星光,“自然是体面不累又俸禄高的。”
小暖忍着将茶杯甩在他脸上的冲动,随口应道,“我跟你三哥说一声,成与不成我就管不了了。”
“三嫂——”柴严昙抽出帕子又要抹眼泪,便听得院中传来大黄愤怒的叫声,眼泪立时就吓了回去,“大黄怎么了?”
“听起来,大黄很不高兴,而且冲着这边来了。”小暖心中乐着,自去年柴严昙闹着要娶小草,被小草和大黄教训之后,他就很怵这俩小家伙。
柴严昙立刻站起身,“三嫂,小弟还有急事,先走了。”
柴严昙到了院子里,轻车熟路地翻几道墙逃出晟王府,还未来得及喘气,就见比他还英姿飒爽的乌孙昆娜冲着他笑。
柴严昙怒了,“你笑什么?”
“郡王翻墙,帅。”
乌孙昆娜汉话还没学好,话语简短,发音带着一股异域口音,却不让人觉得难听。柴严昙拍了拍火红斗篷上的土,没好气地问,“你来干什么?”
“出城打猎,吃肉,去不去?”
乌孙昆娜双眸明亮,衬着她不算白嫩的肌肤,无端让柴严昙想到了山里的鹿,他哼了一声,“就你那三脚猫的箭法,能射得着鹿?”
“你射,我刮肉?”乌孙昆娜兴致勃勃。
“刮个头的肉!”好端端的打猎烤肉,让她一说就兴致全无,柴严昙黑了脸转头就走。
乌孙昆娜逮到人,岂能让他跑了,她一甩马鞭子,将柴严昙卷到马背上,哄道,“鹿头肉少,咱吃腿?”
“吃个毛的腿!”柴严昙怒了。
“带毛吃?”乌孙昆娜一夹马肚子,带着柴严昙往外走,“好。”
吃个毛啊……柴严昙气得翻白眼,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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