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亲王可也觉得很痛心?”
女子清冷的声音从头顶飘落而下,凝满冰霜,如霜花飘落玉盘,掷地有声。
夜舯政身体微微僵硬,瞧着缓缓出现在他面前的女子,一身白衣,缓缓走来,如同夜半仙人。
只是多了太多的清冷,让人不寒而栗。
他抿着唇,眉头深锁:“何来痛心之说?”
夜色冷清,他坐在庭前,眼光看得远了,也不知道落在哪里,没有焦点,飘渺虚无。
“政亲王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秦时月掩唇浅笑,那笑意,却是不达眼底的。
他想要装作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可是,她却是极其清楚的,夜舯政,知道她今晚来的目的。
“王后说笑了,本王,没有你想的那么聪明。”
他微微地摇了摇头,唇角上扬起一抹笑容来,不明深意地笑。
只要仔细地瞧瞧,便能瞧见那笑容之中的落寞,那落寞,浅淡,却浓烈。
这个人,太矛盾了。
秦时月往庭院里走了几步,伸手从枯树上折下了一根树枝来,那树枝上原本积满了雪,她轻轻地摇动了一下,那雪花,便纷纷坠落了下来。
只剩下一条毫无生命力的干树枝。
她举着那树枝在眼前瞧了瞧,慢悠悠地说:“你看,这树枝被雪掩盖的时间长了,已经没有了生命特征,春天来了,却还是不能复生。”
这话说来有些的虚无缥缈,夜舯政一时之间不明白她想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只能看着她,不说话。
他知道,她一定会自己说出来的。
聪明的人,从来都知道借用外在的事物,来表达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这就是一种借花献佛的好办法。
秦时月捏着那根干树枝,手中运功,那干树枝受热,细小的火苗便蹭蹭地冒了起来。
那火苗在她的掌心跳动,那树枝,转眼,便化作了灰烬。
夜舯政瞧着,脸色微微地出现了一些的变化。
他是知道的,秦时月今天来,为的,是清芜。
“清芜现在的境况,就如同这根树枝,被烈火灼烧着,生命垂危,你想要她生,还是想要她死?”
秦时月敢笃定,清芜一定来过夜舯政这里。
夜舯政也一定知道她会去哪里,她现在要摸清楚,清芜到底是不是真的去了未央宫。
要是真的去了未央宫,那么,她在未央宫的密室里面见到的鲜血,极有可能,是清芜的。
要是清芜的,她一定要去救她。
她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所以,清芜在未央宫或者不在未央宫,她是一定要搞清楚的。
夜舯政的身体绷紧,坐在轮椅上的人,神色沉寂不已。
他穿着一身灰色的袍子,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的消沉孤寂,双手轻放在膝盖上,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脸上的神色,自始至终,都是轻飘飘的。
只有在秦时月说了最后的那一席话的时候,他的脸色,才终于出现了一些的松动。
显然,也被那个女子所打动。
秦时月自然是心里清楚的,不说话,就那样等着。
良久,夜舯政才开了口:“她的生死,本王无法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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