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蛾扑火,这不是寻找光明,更不会有所谓的奇迹发生,一切的一切不过是无知的体现,结果毫无悬念,安倍家,藤原家的死士在大宋的军营中被绞杀的干净。
军营之中再次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就像地上没有尸体,没有血流成河,没有断掉的刀刃,没有横七竖八口腔中血泉不断喷涌的伤者……
声音在这里消失了,余下的只有愤怒,大宋的军队帮助倭国的皇帝夺得了政权的同时,却又被他阴了一道,地上白布笼罩着的一具具尸体,仿佛飘在水面的小船,在这黑夜之中显得如此的触目惊心。
这些都是战死将士的尸首,石元孙望着这些尸首突然指着平安京的皇居方向破口大骂,而将士们则是惊讶的望着这位主帅,他们从未见过石元孙如此愤怒,那充血的眼眸即便是在黑夜之中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对于倭国的皇帝,大宋的将士们从来没有敬畏,并非是对皇权没有敬畏,因为赵祯已经把皇权和威仪上升到了一种高度,与赵祯相比倭国的皇帝根本就算不上皇帝,他与高丽的王一样,都只是大宋藩属之国的王。
当石元孙骂累了之后仿佛被抽走了浑身的力气,坐在地上看着铺满行辕门口的白布揪着自己的头发大骂自己的愚蠢,他不是因为死了这么多人而感到沮丧难过,而是他明明已经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却没有防范,这他妈窝囊啊!
军中的将士都在看着自己,石元孙从没有感觉自己如此憋屈,但面对将士却不能一直以这种疲软之态消沉下去,这一切才刚刚开始,倭国现在已经不老实了!
石元孙的状态开始恢复,从原本的懊恼变回了自信满满的将军,同时开始命令大军处理战场和整顿,其实不用他说,军中的行军司马杨烁已经开了,只不过这话从他的口中说出,将士们心中的担忧便消散了。
他是一军主帅,是这支军队的精气神,所有人都在注意着他,他自然不能颓废,也不能懊恼,更不能倒下!
不过回到军帐之中的石元孙算是彻底睡不着了,外面的忙碌是一方面,更多的是一种不知所措,他想不明白,在见识到大宋强大力量之后,为何倭国皇帝会选择对宋军动手?
城外土地上干涸的血迹还没有消失,他敦良为何还敢挑战大宋?这于情于理不和,事出有异必有妖,现在他首先要搞清楚的便是原因,是什么促使倭国皇帝做出如此疯狂又执着的决定。
于是把把杨烁叫来,一身灰尘和血液混合在一起看不清楚模样的杨烁进了军帐之后第一件事便是拿起桌上的水壶给自己灌了一大口,舒服的打了嗝后望向石元孙道:“我知晓你叫我来干嘛,这事情处处透着诡异,但我觉得不会那么简单,也不会是倭国皇帝动的手!”
石元孙扔过一条帕子道:“这是自然,他还没有蠢到这种地步,以大军围攻,彻底剿灭我等才是最好的选择,这么做过于急躁了!”
杨烁并没有回答,而是把水倒在了帕子上开始擦脸,然后是脑袋,今夜他处理尸首,登记名册的时候发现,损失的人中有不少都是军中的精锐,甚至有一个校尉俩个虞侯。
一条雪白的帕子在杨烁的脸上脑袋上转了一圈之后便不能看了,石元孙随手把它扔进营帐角落的木盆之中道:“人派出去了吗?”
杨烁把底朝天的水壶放下,长舒一口气道:“已经派出去了,最多两日刘德召便会知晓这次平安京之变,只不过……”
“报!……”
杨烁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传令兵的话打断,帐外的亲兵进入帅帐,从他的身上石元孙和杨烁便能看到一丝颤抖,但并非恐惧而是惊讶和喜悦:“启禀将军,京畿路转运使蔡伯俙已到辕门!”
吓!
石元孙和杨烁两人悚然一惊,随即望向对方看到的是震惊的眼神,显然自己脸上的表情也是如此,他们实在想不到为何蔡伯俙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出现在倭国的平安京!
没人比石元孙清楚蔡伯俙的地位,他是官家最信任的外戚,也是大宋绝无仅有的驸马,他应该在石见给刘德召搬货才是,怎么会出现在倭国的平安京?
震惊过后石元孙便急急的开口道:“快快请进来!”
蔡伯俙满意的看着眼前的这支大宋天军,即便是到了倭国已久遵循大宋的规矩,自己这个外戚文官突然出现在辕门之外,他们也没有擅自放行,而是先去禀报主将,这很好,只要规矩在便不会乱。
传令亲兵匆忙骑马赶来,从辕门到帅帐可不近,主将说了要快快请来,他自然以马代步,不能让蔡伯俙等上太久:“蔡转运使,我家主将有请!”
蔡伯俙点了点头便带人进入军营,营中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在这海外之地便愈发的显得亲切了,只不过空气中依旧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这味道蔡伯俙一行在熟悉不过,只不过没有矗石城外那么浓重罢了……
地上的血迹已经被掩埋,但接着晨曦的微光蔡伯俙还是能从灰白色的石灰下看见暗红的血色,他刚刚已经得知,倭人夜袭大宋军营,显然这个是扑杀刺客的痕迹。
到了石元孙所在的帅帐之前,他已经站在帐外等候了,蔡伯俙虽然是外戚,却也身居转运使一职,何况是京畿之地的转运使,又是官家的近臣,身为武将的石元孙不敢得罪。
两人见面并没有官场上的那套寒暄,而是如同多年的老友笑骂对方。
“石小子,你如今也是一方主将了,只可惜还是那样的脂粉气太浓,你这军中堪比蔡记的酒楼了,哪有军营如此整洁的!”
石元孙笑骂道:“你还奚落于我?你不看看被人压了多久才走上今天,相比你我可是要好上许多!”
蔡伯俙笑了笑:“好个屁,我们俩只不过是好用罢了!一个外戚,一个将门,即便才能再出众,也够不着那个顶,人家只是觉得我俩好用,仅此而已!”
石元孙轻蔑的笑了笑,笑容中透露出一丝狡黠:“那里还拼了命的往上?”
“因为咱们做的官家都能看见,不为自己,也能为后辈拼出一个平安富贵来!你敢说你不是?!”
石元孙摸了摸鼻子,没错,他的身体里流淌着石家的血。“少啰嗦,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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