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三天便大年三十,赵祯此时最放不下的反而是萧挞里和萧仁母子俩,对于他们来说这个年不好过吧?
眼看过年了,都城陷落,无奈北侧,也许萧仁这孩子觉得新奇,但萧挞里这个久居皇位高高在上的女人心中,应该是觉得苦涩吧?
每到年节之时,总是人多愁善感之际,赵祯相信自从耶律宗真战死燕云之后,萧挞里的年基本上就过好过,每逢佳节倍思亲嘛!
这个时候有一个身在远方的人送上一份温暖和记挂,对与萧挞里这个苦守闺房的人来说应该是莫大的温暖和慰藉。
威胁要有,武力征伐也要有,当然也少不了温柔的攻势,虽然这一切看似是自己造成的,但赵祯相信,萧挞里一定也知道大宋北伐契丹乃大势所趋。
蔡伯俙这次带着东西很多,足足三年马车才装下,其中吃的东西就占了一整辆的马车,剩下的都是些衣服和珠宝。
既然要过年了,无论是孩子在那里,无论是两国状态如何,赵祯都打算给孩子送一个大红包,毕竟这么多年来少了如此多的父爱实在不像话。
蔡伯俙得了旨意后自然不会懈怠,把所有的东西全部装车,并且要求士兵把东西固定好,有些东西进步的太大的震动,三天时间,完全足够他们一路北上前往巨母古城的了。
高高举起使节的旌旗和节杖,有了这两样东西,契丹人不会有任何阻挠,毕竟大国交战是一回事,两国一直没有中断使节的来往。
经过改造的马车一路向北,蔡伯俙坐在车上无奈的撇了撇嘴,这也意味着自己要在契丹过年了,年节的时候不能回家就算了,但要替皇帝送礼物给“情人”。
………………怎么想都觉得有些酸酸的。
北上还算是顺利,路上只用了两天半的时间就抵达了巨母古城之外,来的路上顺便把消息告诉了鼠三和背嵬军的杨怀玉,让他们先撤军回上京城中休整,待开春之后再连同火炮一起进攻巨母城。
背嵬军全是骑兵组成,速度很快,眼下要过年了,也是归心似箭,行军速度极快,蔡伯俙看着鼠三和杨怀玉兴奋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
真是岂有此理,他们两人都能回上京城过年,自己倒好,北上苦寒之地,万一那位契丹女皇帝心情不好,说不定还会刁难自己。
车队来到巨母城下,契丹的士兵白便团团包围过来,当他们看到蔡伯俙以及大宋的旌节后,脸上的表情恨不得吃了蔡伯俙。
不过蔡伯俙知道自己在气势上绝不能输,越是如此越被人瞧不起。
“呦!这不是大宋的财神爷吗?怎么来我契丹的城池了?这是想要通商还是出使啊!”
蔡伯俙并不在意,看着来人笑了笑:“听闻萧家遭了难,我便前来送点东西,聊表慰藉不是?”
“你!”
萧捷大怒,萧家这次是有不少人死伤,而且都是死在了皇帝手中,他虽然知道这是为何,但通过蔡伯俙的嘴说出来,便是羞辱!
眼看着萧捷捏着拳头“怎么,这次我以使节之尊而来,不可放肆,你对我之不敬,便是对我大宋以及大宋皇帝不敬!”
“萧将军,万万不可动气,敌之诈,乃激将之!”
萧捷怒气顿时消除,而蔡伯俙微微惊讶,望向来人不禁开口道:“毕先生?!”
“什么先生,毕相公现在是我大契丹的相公了!”
这在情理之中又在蔡伯俙的意料之外,契丹的朝堂上能担任相公的文臣确实不多,但也轮不到毕世杰,他的才能是出众,可资历尚浅。
但稍稍一想蔡伯俙便明白了,此乃契丹非常之时,而萧挞里又是一个魄力不输与男儿的国君,这时候不拘一格降人才,也在情理之中。
瞥了一眼边上嚣张的萧捷,蔡伯俙双手相叠,恭恭敬敬的给毕世杰行礼道:“蔡伯俙拜见毕相公!”
毕世杰温文尔雅的回礼:“蔡驸马客气了,舟车劳顿,还请入城休息!”
毕世杰说完便一挥衣袖,城墙上伸出的黝黑火炮在一瞬间齐刷刷的收起,整齐划一,气势惊人。
即便是蔡伯俙知道这些火炮远不及大宋,可心中也是莫名的打了一个突,这东西的威慑实在是太惊人了,是个人被黑洞洞的炮口指着都会害怕,即便是炮口在自己的头上。
萧捷有些不舒服,蔡伯俙在面对毕世杰的时候恭恭敬敬,但对自己的态度便要嚣张的多,显然是看不起自己,只尊重文臣的,当然他也不傻,这可能就是蔡伯俙的又一个激将法而已。
即便是要护送蔡伯俙进入城中,萧捷也是强压着内心的愤怒,因为他知道一旦自己表现出发怒,便在蔡伯俙面前落了下乘。
当蔡伯俙进入城池之后才发现这里的规模已经远超自己的想象,这巨母古城并不比上京城小多少,而且有着大量的空地,契丹的百姓不光在空地上临时搭建的帐篷中居住,还在那里蓄养马匹。
城中的街市,医馆,店铺,水渠等等一应俱全,完全就是一个设施完善的城池!
不光如此,城中的士兵数量也不在少数,来回巡逻的士兵鲜衣怒马,一点也不像是疲惫的大军,无论是武器还是士气都算是相当不错的了。
城中西南角甚至还有驿馆,里面也是设施齐全,完全看不出是临时准备的样子。
待把马车之中的东西卸下,蔡伯俙便对一路相伴的毕世杰道:“未曾想到,你契丹之巨母城居然已经如此完善,莫不是……”
毕世杰一听就知道他要说什么,微笑着摆了摆手道:“这乃是太傅和陛下的先见之明,早就料到大宋会北伐我契丹,便准备了这一处后方城池。”
话里有话啊!蔡伯俙面色不改的笑道:“哦!果真是有先见之明!但我大宋崇尚勇气之说,从无退路可留,陛下常曰: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夫大国,难测也,惧有伏焉。”
毕世杰哈哈大笑,望着蔡伯俙道:“驸马好辩论!”
“客气,客气…………”
蔡伯俙面色僵硬,这毕世杰要么不开口,一开口就往人心上捅刀子,驸马,驸马,谁不知道自己是驸马?这是在嘲笑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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