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九十四章朝堂之上满是“既得利益者”(1 / 1)

宋缔 我欲乘风归 1766 字 2023-09-04

聪明人都会发现蔡伯俙话中的问题,这是一个巨大的诱惑,同时也是把契丹推向深渊的恶魔,名义上的称臣纳贡不是不能接受,契丹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还有什么可以保持的尊严呢?

至于汉家百姓并不会撤走,这件事契丹人求之不得,为何?因为大宋百姓所带来的生产力和商业贸易正是如今契丹所需求的东西。

宋人的耕种技术,灌溉方法,连生活习惯都是契丹人所需要学习的东西,但其他条件对他们来说太过苛刻了些。

驻军对与契丹人来说简直是生活在大宋的监视之下,如同牢犯一般,失去了自由。

而且契丹不允许再有兵甲,这一点是契丹人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事情,所有人放下刀兵,归附大宋的统治,岂不就是成为宋人的阶下囚?

若是以后不公,连起身反抗的力量也没有,这便是永世不得翻身!

契丹在军堡中的朝堂陷入了死寂,这也正是蔡伯俙想要的效果,说实话,一切的一切都是在为最后的几处关窍做铺垫。

官家的旨意其实就是这几个意思:称臣,纳贡,解散契丹军,大宋驻军,与汉家杂居。

契丹人只有做到这几点才能才能真正的享受和汉家百姓一样的待遇,否则凭什么大宋要给契丹的孩子因材施教?凭什么要给契丹的劳力平等的工钱,凭什么要给契丹的老人优待,凭什么给他们房舍居住?

这个世界信奉的永远不是道德仁义,只有力量才能成为永恒,成为无法打破的“真东西”。

大宋已经给出了契丹最优厚的待遇了,若是契丹人依旧顽固不化的想要和大宋对抗,结果只有一个,眼下的东西都会失去。

到时便是连连不断的用兵,每年都会征伐契丹,数百万的大军大宋开销不起,但对于十万人,数十万人的军队大宋完全能供养,甚至不费吹灰之力。

想想都知道,在大宋连年不断的征伐下,契丹人只会越来越无助,刚刚积攒下来的一点本钱便会被大宋掠夺一空,培养出的骑兵也会遭到无情的杀戮。

但这些都算不上什么,蔡伯俙现在还记得官家说出那四个字时候的模样,真的是从高高在上的神仙人物变成了地底的恶鬼。

种族灭绝…………

这四个字蔡伯俙从来没有听说过,但从字面很容易理解,就是要把契丹人这一人种彻底杀个干净,即便是大宋境内的契丹人也不会例外。

这手段太过残忍,甚至有违天和,每年除了袭杀契丹的军队外,还要袭杀所有的契丹部落,甚至是草原上所有看到的部落。

官家说他要做亿万人唾骂的“愚公”要以大宋数代之力屠杀整个草原上所有能看得见的人,并且把大宋的百姓逐渐的迁徙到草原。

这是最为彻底,也是最为根本的解决办法。

蔡伯俙想象过那景象,到时草原上便都是大宋的城池,或大或小,放牧的也都是汉家百姓,或老或少,这样一来草原上的契丹人和鞑靼只会越来越少,最后消失的干净。

即便是有幸存的人,也会自己主动的把自己变成汉人…………

但这话他是万万不敢在这里说的,此时的契丹朝臣已经开始了争论,果然以大宋这般优厚的条件还是让一部分人心中不舍,甚至愿意妥协。

这是蔡伯俙期望的最好结果,他只是埋下了一颗种子,一颗诱惑的种子,只要它们在契丹人的心中种下,就有茁壮成长的一天。

直到现实的残酷再也压制不住它的时候,这些恶魔之花就会一口把“人心”吞噬。

契丹的文臣基本上都是汉人,虽然他们现在和契丹没有什么不同,但受到的教育和思想依旧是儒家的那一套,或者用官家的话说是被“阉割”过的儒学。

他们心中想的更多的是自己的家族,或是天下百姓,而不是真正天家的利益,皇帝的利益。

在他们口中看似什么都是为百姓着想,为契丹着想,可事实上不过也就是贪生怕死而已,因为这些人的存在是有价值的,即便契丹不在了,他们还是朝臣,只不过效忠的皇帝变了而已。

改朝换代又如何,虽然不能成为大宋的高价官员,但他们的生活只会比现在过的更好,所以他们有退路,可以站在道德的至高点来大谈“儒家之道”,大谈“天下苍生”。

他们能代表儒学吗?不能!他们能代表天下苍生吗?扯淡!

他们只是一群……官家怎么说来着?哦!蔡伯俙想起来了,“既得利益者”!

忽然之间,蔡伯俙觉得这些契丹的文臣非常恶心,甚至与连他自己想要拉拢这些人的想法都淡薄了,相比大宋的文臣,这些人还真的是差的远。

经过这么多年的科举改革,大宋的文臣早已被官家的那套思想搞的“脱胎换骨”,忠君爱国自然是不能少的,但绝不能迂腐和自私。

“大道之行,天下为公”,这四个字刻在了每一个书院的门前石碑上,只不过意思被改变了。

大宋的文臣必须要做到把自己放在天下人面前,在获得权利的同时也要接受天下人的监督,成为为天下人谋求福祉所努力的人。

而不是把自己放在高高在上,凌驾于百姓之上的士大夫。

虽然看似荒唐的事情,只要稍稍一想便明白其中的深意,蕴含着至理名言,随着世家门阀的消失,随着将门的衰败,又一个阶层在大宋缓缓消失。

士大夫,这个原本汉家王朝统治之下的高等传承者和继承者消失了,他们也许有财富的积累,有名声的积累,但在大宋,特权这东西消失的无影无踪。

赵祯一句“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虽然有些托大,也有些不可能,可也让士大夫阶层彻底失去了权利的保护伞。

并且在大宋,官员犯法罪加一等,这是一种必然趋势。

蔡伯俙忽然明白为何契丹输的一败涂地,为何输的永不翻身,不光是大宋有钱,有火器,有板甲,有资源,更是因为大宋的百姓站的就比契丹人要高。

也就是因为明白了这些,蔡伯俙对眼下的局面忽然有些不那么在意,而契丹人的态度似乎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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