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白若溪没有那个胆子(1 / 1)

裴沐生眨巴着大眼睛,仰着头一张天真无辜的小脸儿,他把头摇成拨浪鼓:“没有,干爸爸说给我玩。”

“干爸爸?”游单铠气得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他双手叉腰,气得在原地跺脚,咧开嘴做出一个笑容的嘴型,然后就那么僵在了嘴角,哼一声笑道:“小兔崽子,你从见面到现在才叫一声干爸爸,之前坏叔叔不是叫得挺欢么。”

裴沐生小嘴张了张,粉嫩的唇角流着口水的印渍,纤长的睫毛忽闪忽闪,拳在一起的双手一松。

手心里抓着的被掰成两瓣的光碟落了下去。

正巧砸在游单铠光裸的脚背上。

尖锐的棱角好死不死的戳在了脚背上凸起的一条青筋,后知后觉的刺痛感从脚底袭了上来,他嘴大张成O形,嘴里“哦嚯嚯嚯”的叫嚷,粗暴的甩掉脚上的凉拖鞋,捂着脚背在原地蹦蹿。

他一直有个怪癖,不喜欢穿毛绒绒的鞋子,这可倒好,一个大人的高度落下来的力道,像是水果刀的尖刺给刺了一下。

疼得他五官都皱成了一处,他抖着手指往门口一指:“走,祖宗,赶紧给小爷走!”

他都懒得追究裴堇年这个监护人的责任,客厅里的一片狼藉也认了,被这个小祖宗给折磨了一下午,他简直快疯了。

裴堇年眼底带着笑意,不咸不淡的开口:“好了,别和一个小孩子计较。”

游单铠愤懑的瞪了一眼这对父子,心想能生出这种小魔王的,只有裴堇年和童熙。

调皮捣蛋的性子简直和童熙小时候一模一样,甚至更过分。

他现在才两岁,以后可怎么得了。

对啊!他才两岁!

怎么一个人坐飞机过来的!

裴堇年抱着生生,走到最近的一座单人沙发前,程亮的皮鞋垫着脚尖,粗略的将地上的碎片归拢至别处,然后抱着他坐下来。

五官深邃的脸上,神情让人看不出喜怒,双眸波平无澜。

眉宇间掩在温润下的一抹锐利,似是藏着隐而不发的威压。

游单铠一看他这个模样,大抵能猜测出分毫。

童熙还是少女的时候,每一次调皮,裴堇年便是这种模样,表面上没有一点凶狠的痕迹,却是憋着脾气,一点点的让她主动招认出来。

想到此,他摸了下鼻子,悄咪咪的快走两步,闪身进去卧室里。

“爸爸。”

生生伸直了两只小手,使劲往上够,裴堇年低下脖颈,他动作慢吞的勾住了爸爸的脖子,小半个身子挂了上去。

头顶的水晶灯光束拂照下来,映在他刚毅的轮廓上,那双明暗的深眸里,透着隐隐的笑意。

他修长的食指被生生握在手里把玩着,低垂的小脸儿尽是乖巧可爱的表情。

裴堇年用三根手指托住他的小手,沉缓的语调漫不经心的响起:“生生是怎么来找爸爸的,一个人坐飞机真勇敢。”

“不是我一个人呢。”生生嘟着小嘴,说话时肉肉的小脸一抽又一抖,“是阿姨抱我上去的。”

裴堇年掌在他臀侧边的大掌几不可查的顿了一下,轮廓分明的五官上越渐深沉,“抱着你啊,抱你上去就走了么?”

裴沐生摇着头,还不知道自己正一步步的踏入他亲爹步下的陷阱里:“不是呢,生生害怕,让阿姨陪着我坐飞机过来,然后她再坐飞机回去爷爷那边,我有把我的糖果都给他哦。”

说着话,他翻开自己的衣兜,拎起一些给他看,似乎在增加自己话里的可信度。

裴堇年默了一下,俊颜上依旧带着暖笑,眉眼间却是不动声色的高深莫测,凹陷的眼窝内,一双黑色的墨瞳垂眸凝视生生垂着的小脑袋。

骨骼修长的手轻抬,落在他头顶,掌心触着刺刺的短发,细腻且轻柔的抚摸:“是哪个阿姨?”

生生翘起食指,比在小嘴儿上,正准备说话时,忽然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登时捂着自己的嘴,溜黑的小眼神偷瞥着他,满脸都是说漏了嘴的窘迫。

裴堇年的脸上依然淌着温浅的笑,像是丝毫没有动怒的迹象,“是白阿姨?”

生生摇头,摇了两下又不动了,脖颈硬挺着,无辜又茫然的大睁着眼,恁是不说话了。

裴堇年心下却已了然。

白若溪没有那个胆子。

只有家里的吴嫂敢。

又向来疼爱生生,谁都知道这个小宝贝最大的心愿就是和爸爸妈妈在一起。

自从上次裴堇年回北京看过他之后,提了一嘴关于他.妈妈的事情,生生的一颗小心脏就再也没有安宁下来过,好求歹求的,又掉了几颗金豆子,才哄得吴嫂心软。

她是家里的老人了,回去报备一声,知道生生在裴堇年这里,老爷子和老太太顶多嘴上说几句,心里还是软着的。

裴堇年却不这么看。

正因为他常年不在身边,生生的性子被惯得要什么有什么,从来不觉得什么是错什么是对,更是一点危险意识都没有,即便才只是两岁的小娃娃,但是裴家在外树敌太多,别人可不管他是一个连水果刀都不会正确使的小娃娃。

两手往生生腋下一抄,轻松的拎着他的身子站直在地面,无温无澜的黑眸渐渐的染上了一层肃冷。

沉目盯着已经知道犯了错的小东西。

“你想过来,为什么不事先给爸爸打个电话?”

生生抿着小嘴,没有发声,悄然上抬的眼神忍不住觑了觑,又心虚的低下头。

小嘴嗫嚅了半天,才支支吾吾:“爸爸......不带生生。”

裴堇年脑子里像是空茫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生生心里记着他在医院的不辞而别,想要过来,却又怕半道被驳了回去,索性先斩后奏,小脑袋瓜倒是挺聪明。

裴堇年双腿岔开而坐,遒劲有力的手臂分别搁在两只大腿上,浓黑的眉峰斜飞入鬓,若隐似无的蛰伏着一丝欲发而未发的威压。

“过来。”

他一招手,忽然听见门被甩砸在墙壁上的声音。

一道黑影从远处快速的掠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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