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叫声如同电闪雷劈,霎时从头顶劈下,又似大雨倾盆浇湿全身,任瑾下意识推开他,从他膝上跳下缩到沙发另一角,脸爆红不敢说话。
显然温时修也已经反应过来,只微挑了眉看她溜走,长指轻搭在眉角,如果不是唇上还留有痕迹,根本看不出来方才做了些什么。
“爸妈,进来坐。”
温母打死都没有想到难得来一次儿子的住所,会撞到这样一幅场景,一开始惊叫只是因为她以为儿子带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回家,在清醒过来发现是任家的姑娘之后,狂跳的心脏一点一点平静下来。
胸口憋着一千万个问题想问,可看任瑾一副快要自燃的模样,在看自家儿子无比淡定,嘴角禁不住抽了抽,甩开温父凑到儿子身边坐下,压低:
“快跟妈说说,你们俩现在是怎么回事啊?”
温时修嗓子不舒服,不想多说话,眸光掠过一眼懒得回答。这无言的模样令温母咬牙掐了他手臂一下,白眼连连。有时候真是讨厌生了个儿子跟他爸一样,沉默寡言毫无情趣!
“在一起了,”温母已经肯定,心里虽然高兴吧,但没忘方才的事,啧了一声,“你没对她做什么吧?”
温时修有些无语,余光瞟了眼在和温父聊天的某人,说:“没有。”哪怕想做什么,现在也不是个合适的时机。
闻言温母松了口气,这才注意到自家儿子脸色不好,手探上去摸了摸额头,皱眉:“生病了?”
他点头。
“药吃了吗?”
“嗯。”
温母叹气:“那行吧,你好好休息,我和你爸先回去了。”话落温母起身,叫了任瑾朝她招招手,含笑无视小姑娘通红的脸蛋,把带过来的两袋食材塞到她手里。
“多吃点啊,你太瘦了!”温母拍拍她的肩,“让他做给你吃,不要客气,知道没?”
“……”
“那我们就先走了,下次来家里吃饭,妈做一桌好吃的给你补补。”
“……谢谢阿姨。”
阿姨?温母一听不乐意了,都在一起还叫这么生分,但一想又怕吓着她,也就憋着没纠正。
刚和温父出了门,温母便无法保持淡定了,摸了手机就打电话给任妈妈报告好消息去。这厢两人激动着,客厅里任瑾已经把袋子放下,不敢回想尴尬的想哭。
怎么就……怎么就被撞到了……
想找个地洞把自己埋进去,任瑾捂着脸就露了双眼睛,无限自我折磨后突然注意到不对劲,她一愣,忙不迭过去。
“哥哥,”漆黑的眼珠里映衬的全都是他,一触手温度一点没降,见他唇白干燥,她赶忙端了水杯过来,“要不我们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其实温时修只是有些口渴和想睡,接过水抿了几口摇头,因为前两天用嗓过度,现在已经完全不想说话,抱了她嘶哑声音极轻。
“晚上要去一趟牙科,”他说,偏了头静静凝着她,“现在陪我去睡会儿?”
任瑾本来也就请了假,闻言点了点头,被他拉着进了卧室。刚躺上去她就瞪圆了眼反应过来,一动不动。
这一次的相拥而眠是在两人都清醒的状态下,还没有被子的相隔,难免有些不太习惯,她舔舔唇被他身上的温度捂得太热想动动,谁知下一瞬被他握住了手指。
暖到发烫,紧紧熨帖。
依旧闭着眼,只用手臂将她往怀里拢了拢,出口嗓音疲惫困倦:“别动了,嗯?”
“……好。”
卧室里的落地窗开了一条缝隙,通风换气,十月末的天已经差不多凉快下来,盖了薄被还会觉得有一丝丝冷。本困意连连,谁知被任瑾这么一乱动后便醒了几分,他闭了会儿眼睁开,发现侧靠着他胸口的小姑娘已经安静地睡着,他盯了片刻,大掌在她背上轻抚。
这一个午觉,任瑾做了好多好多的梦,一个接着一个,恍恍惚惚她已经想不起具体都做了些什么,仅在微动时有刻意压轻了的熟悉声线传入,脑袋自发在人胸前拱了拱,眼睛尚未睁开,模糊声音先至。
“哥哥,几点了……”
不意外都陷入了深度的睡眠,往日手机响一声就能惊醒的某人现下连着响了好久才从床头柜上摸过来接起。因午觉被吵醒,口气冷冷算不上太好,噎的宋远钦愣了好半天才继续。
“都快五点了,你怎么还没来?”
今天说好要来帮他带一下实习生,他下午的患者都结束了,一出去这家伙居然还没来!
“嗯,等下过来。”眯眼,他答道。那头宋远钦又开始碎碎念起来,温时修怕说话的声音吵着她,特意将手机拿远了些,谁知她还是醒了,闭着眼黏黏糊糊地问他几点,他无视电话那头瞬间消失的声音,拍了拍她的背低音。
“快五点,再睡会儿?”
意识还游离在半梦半醒的边缘,脑袋却下意识摇了摇,与倦意对抗半天才勉勉强强睁开一条缝,眼帘里他正低着头在看自己,表情淡淡面色趋于正常,她手臂软软缠上去,用额头去靠了靠他的。
“好像不烧了,”小声嘀咕,她扯唇笑了下,彻底睁开的圆圆眼睛里一片水亮,黑如曜石,“哥哥你感觉怎么样?”
手里还握着手机,宋远钦的说话的声音在掌心微微振动,他无暇理会,眉目温和下来:“嗯,没事了。”
聊了几句天,准备起床了温时修才想起宋远钦的电话,拿过来一看居然还没挂断,微微拧了眉,他放置耳边,也不等宋远钦继续咆哮,凉凉一句直接挂断。
“等会儿再说。”
任瑾正在穿鞋,闻声脑门划过一串问号,确定不是在和自己说话后才纳闷:“哥哥,你在和谁说话?”
“宋远钦,”他正走过来,眼角瞥见她领口歪了,弯下腰顺手帮她理了理,“我要去牙科一趟,跟我去还是在家里等我?”
任瑾妥妥的选择了跟他去。一个人在家里多无聊啊,还不如去牙科看看岳宁。
“那收拾收拾走吧!”
临走前还□□了小尾巴一会儿,一爬进副驾扣好安全带,任瑾才想起电话的事情,后知后觉地背脊一凉:“哥哥,表哥是什么时候给你打电话来着?”
他正在倒车,闻言随口:“你醒之前。”
“……”!!!
那不是……和他的那些对话都被宋远钦听去了?
但显然这不在温时修在意的范围,趁等红灯时他转头看她,揉揉毛茸茸的脑袋淡声:“想想晚饭想吃什么,我弄完我们就去吃饭。”
“……好。”然而任瑾已经没空去想晚饭的问题,满脑子都是他们肯定知道了,等会儿会怎么三百六十五花式拷问她,顿时有些生无可恋。
害怕qaq
碍于温时修平时如神邸般冷漠的形象,哪怕任瑾就躲在他身后一声不吭,宋远钦和岳宁也装出一副正经的样子,一副“我一点都不好奇”的嘴脸,但等温时修换了白大褂离开,纯洁的小白兔只身一人时,两人立刻就暴露了,一左一右将小白兔扯去了会议室,关门审问。
一掌封住宋远钦的嘴,岳宁没回头,神色兴奋:“你闭嘴,我先问!”
宋远钦:“……”
“你们俩暗度陈仓有点厉害啊,什么时候在一起,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
任瑾吞吞口水,忍住想逃跑的心思小声:“就一个星期左右。”
“哦,就一个星期,”岳宁点点头,忽觉不对猛地提高了嗓门,震惊脸,“一个星期了你们都不告诉我?任瑾你太不够意思了,想当初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第一个告诉的就是你,到现在他屁大点破事我都不瞒着,现在你有男朋友了居然瞒了我一星期,啊,好伤心……”
屁大点破事?宋远钦只抓住这一个重点,便秘脸良久移开岳宁的手认真:“刚才你在他家?”好像……还是一起睡的。
任瑾点点头,也没具体说,含糊略过。
作为一个过来人同时也是男人,宋远钦显然没想到两人进展如此快,想叮嘱些什么,想想又算了,只让任瑾自己注意些。倒是岳宁像个好奇宝宝,拉住任瑾的手一直问,问到一些害羞的话题,任瑾不可控制地烫了脸,装死拒绝回答。
幸好岳宁碍着宋远钦在场也没细问,贼笑着推了推她的手臂挤眉弄眼。三人在会议室里坐了会儿才出去,正好温时修已经结束,在任瑾面前站定解扣子。
任瑾一向知道他手好看,手骨分明又修长,牵握的时候扣紧有力,这会儿流连在白大褂的扣子上,一个一个的打开,逐渐露出脖颈和衣服莫名让任瑾没出息地吞了吞口水。
抵挡不住的美/色/啊啊啊啊!
“想好吃什么了没有?”一手把脱下来的白大褂放好,另一手自发去牵了她,分开五指,也没和宋远钦岳宁打招呼,兀自就带她往外走,“在外面吃,还是回家我做?”
任瑾回头挥了挥手,才答:“在外面吃吧!”他刚刚生完病,还是不要立刻下厨。
“好!”
两人身影消失后,岳宁才缓缓拉回思绪,捧着脸羡慕嫉妒恨,看也不看就对着宋远钦一脚踹去。
“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每次都是老娘做给你吃,你什么时候去学下做饭?”
这一脚可不轻,宋远钦疼的龇牙咧嘴,内心瀑布泪。
他真是躺着也中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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