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不会做。”
“弟弟,姨祖的指甲红红的好好看,我们就没有。”
“娘也不会做。”
“不会”到最后,默默一脸失望的看着秦笑笑,幽幽的叹了口气:“娘,你好笨哦,啥也不会!”
秦笑笑冷笑,缓缓抬起手:“错了,娘会揍肿你们的小屁股!”
默默大惊失色,护着弟弟一个劲儿的往嘉明郡主身后躲:“娘,我和弟弟没有犯错,你不能打人。”
闹闹不知悔改,对哥哥解释道:“娘这叫恼羞成怒。”
“噗嗤~”嘉明郡主捂着嘴,笑的肩膀直耸。
她这一整年的快乐,有一半是娘仨给的。
候在一旁的妆娘和侍女也忍的很辛苦,她们可不敢在这种时候放任自己的情绪笑出来。
秦笑笑就没有顾忌了,掐住闹闹软嫩嫩的小脸儿:“不错不错,娘昨天才教的词儿,你今儿个就会活灵活用了。”
闹闹眨了眨眼,求生欲极强的拍起了马屁:“是娘教的好。”
秦笑笑轻哼一声,松开手戳了戳他的脑门:“出门在外,少揭娘的短。”说罢,她也没有放过默默这个傻儿子,假模假样的凶了他一顿。
双胞胎一个比一个聪明,哪能看不出她并不是真的生气。默默嬉皮笑脸的扑过去,抱住她的大腿撒娇:“娘,是你说的好孩子不能撒谎,我和弟弟说的都是真话。”
秦笑笑扶额,彻底放弃和傻儿子沟通,她怕继续说下去真的会被气晕过去。
一番涂涂抹抹后,嘉明郡主的妆容就弄妥了。
不知道是妆容的手艺高超,还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容貌清秀的嘉明郡主意外的光彩照人,添了几分美艳,把两个小家伙看呆了,对妆娘问出她把姨祖变去哪儿的傻问题。
到了吉时,梁戌骑着高头大马出现在了门口,在婆婆和亲友的簇拥下顺利的来到后宅,接嘉明郡主回梁府。
接亲的阵仗不小,光是爆竹就拉了整整辆马车,大门前爆竹声轰然炸响直直的传到了后院,整整响了一刻。
接亲的人更不用说了,除了定国公府未成婚的几位爷,还有一大群跟随梁戌出生入死的兄弟。哪怕他们个个笑容满面,可是上过战场见过血的人气势跟常人完全不同,看着更像是来抢亲的。
来道贺的都是女眷,有几个人被这阵势吓到了,都不敢凑近了看,怀疑梁戌是个暴躁莽汉,将来指不定会对嘉明郡主动粗。
秦笑笑已成婚生子,按规矩这会儿不合适待在房间里陪嘉明郡主,因此带着两个孩子候在房门外。
这是她第二次见到梁戌,却是第一次看到他的正脸。虽然长相算不上俊美,但是眉眼间洋溢着一股阳刚正气,看起来气势凛凛,绝非心术不正之人能有的。
双胞胎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敬畏之余又忍不住想要亲近。
在梁戌准备敲门之时,默默壮着胆子扯了扯他的衣袖,脆声道:“叔叔,你是谁呀?我没有见过你。”
梁戌低头看着视野里两张一模一样的小脸儿,就知道了他们的身份,神情柔和的摸了摸默默的小脑瓜:“我是你姨祖的夫婿,你应该叫我‘姨祖’。”
本来两个孩子应该称呼嘉明郡主姨祖母,但是嘉明郡主觉得这个称呼把自己叫成了四五十岁的老太太,于是减了一个字,让双胞胎唤她姨祖。
梁戌就要和嘉明郡主拜堂成亲了,便也选择了这个称呼,左右祖母是祖,祖父也是祖。
默默却凌乱了,挠了挠头看向娘亲,他觉得眼前这个看起来凶凶的人在骗他。
秦笑笑点了点头:“不能唤叔叔,唤‘姨祖’才对。”
这下默默不再纠结,大声道:“姨祖!”
梁戌忽然一笑,从身后侍从端着的喜钱托盘里拿出四个红封,将其中两个递给默默:“好孩子,真乖!”
这东西默默熟,逢年过节能收到一堆。在秦笑笑的示意下,他眉开眼笑的收下红封:“谢谢姨祖!”
梁戌揉了揉他的脑瓜,然后拿着另外两个红封逗闹闹:“叫一声‘姨祖’就给你。”
闹闹这脾气,岂是为两个红封而折腰的人。他没什么表情的看了梁戌一眼,既不肯叫人,也没有要红封的意思。
秦笑笑忍不住提醒道:“闹闹,姨祖是长辈,理应行礼。”
闹闹看不上两个红封,但礼仪还是知道的,便顺从的唤道:“姨祖。”
“哈哈,好!”梁戌朗声大笑,在闹闹不情愿的小眼神中揉了揉他的脑袋,将红封送到了他的小手上,看起来似乎更喜欢对他没个笑脸的闹闹。
无人阻拦,梁戌推开房门走了进去,随手掩上了房门,并没有反锁。
一帮汉子在门前探头探脑,但是都规矩的很,谁也没有去推房门。不是不敢,是他们发自内心的敬重梁戌这个老大,自然也会敬重嘉明郡主这位嫂子,哪会干这种手欠的事。
秦笑笑看在眼里,对梁戌的感官更好了。
房间里,嘉明郡主已经盖上盖头端坐在床上。听到轻微的脚步声,她有些紧张的攥紧了帕子。
第一次成亲时,她也像现在一样紧张,不同的是那次是为前路未卜生出的恐慌所致,这一次却是因为积蓄了太多期待。她在秦笑笑的面前表现的再豁达,心里始终期待着与梁戌携手一生。
“嘉明。”梁戌握住了她的手,唤出了他在心里默念许久的名字。以前他见到她,都是尊称一声“郡主”。
嘉明郡主恍惚了一瞬,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阿戌。”
梁戌眸光微闪,迸发出灼人的光:“不要怕。”
他感受到了她掌心的湿濡。
听到这三个字,嘉明郡主紧张的情绪突然散了,竟然开起了玩笑:“只要你没有放开我的手,我便不会害怕。”
梁戌掌心一紧,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不会放开了,再也不会了……”
嘉明郡主疑惑了一瞬,随即以为他也在紧张,眉眼弯弯:“那便说好了。”
梁戌再也忍不住,用力的将她搂紧怀里,双目紧闭掩去了眼底的沉痛。
“你……”嘉明郡主猝不及防,下意识的想要推开他,双手刚放到他的铁臂上,不知怎么的又放了下来,眼底划过一抹深思。
不知道在她嫁到张家的第三年,年仅十七岁的他在边城立下大功,随老定国公一起进京受封。在被封为六品校尉后,他满怀激动的前往福王府,却得知她已嫁人,福王府不复存在。
他恍恍惚惚的寻到张家,意外看到张世仁扶着她下马车。两人相识一笑,脉脉含情的样子深深刺痛了他的眼。自此他再赴边城,长达七年不曾踏足京城半步。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目睹的夫妻恩爱是假,自以为的幸福也是假,原来她一直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直至那年除夕夜,张家爆发了那场惊天巨变。
他不顾老定国公的阻止,决绝的抛下边城的一切准备回京。老定国公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他始终没有松口。最终老定国公妥协了,利用他这些年拼死博得的战功,助他谋得了京畿军左统领的职位。
梁戌此生最后悔的便是在这长达七年的时间里,不曾关心过嘉明郡主的一切,现在抱着怀里的人,他也永远不会后悔放下边城的一切,将她护在护在羽翼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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