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笑笑带着明月过来的时候,赵草儿将二宝骂的缩在角落里不敢回嘴,大宝和陈梨梨则在一旁劝着,皆露出无可奈何的神情。
晏语的脸色更难看了,不住的向赵草儿赔礼认错。赵草儿理都不理她,指着二宝的鼻子骂的更大声了。
秦笑笑没有管他们,直接让明月上手给晏语把脉。
晏语感激不已:“笑笑,多谢你!”
秦笑笑摇了摇头,提醒她把手腕放到桌子上。
看着晏语苍白如纸的脸色,明月心里就是一沉。待摸到她的脉搏,脸色顿时变了,低声对秦笑笑说道:“夫人,二夫人有小产的迹象。”
秦笑笑一惊:“你确定?”
从昨天回来到现在,她根本没有听人说起晏语怀孕了。若是知道晏语有了身孕,之前绝对会阻止她同他们一起到湖里采莲蓬。
明月点头,神情严肃:“情况十分凶险,随时会小产。”
晏语听不清主仆俩的对话,见她们脸色都不好看,心里愈发不安:“笑、笑笑,我这身子应该没有大碍吧?”
陈梨梨走了过来,看到三人的脸色,她隐隐觉得不妙:“阿语不是来月事才会如此吗?”
秦笑笑吸了吸气,握住晏语的手缓声道:“二嫂,你可知你有身孕了?”
晏语不可思议的看着她,手却下意识的捂住了腹部:“我、我有身孕了?”
陈梨梨也震惊了,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只是看着弟妹虚弱不堪的样子,她不禁想起在船上时看到的那一滴不太明显的血迹,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晏语的声音不大,却还是清楚的传到了二宝的耳中。他无视了赵草儿的怒骂,晕晕乎乎的走了过来:“媳妇儿,咱们有孩子了?”
这下赵草儿也听见了,脸色瞬间阴转晴,一把推开了碍眼的二儿子,欣喜的看着二儿媳妇:“真怀上了?”
这是晏语嫁到秦家这么久,赵草儿第一次像对宝贝似的对她说话,一时间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眼神恳求的看着秦笑笑,希望她能给个准话儿。
这不是小事,秦笑笑不敢隐瞒:“二嫂,你确实有了身孕,但是需要保胎。”
晏语脸上尚未来得及浮现出喜悦之色,就被“保胎”二字打懵了,傻愣愣的看着秦笑笑,像是没有听懂她的话。
二宝同样懵了,看着妻子苍白的脸色,他的脸色“刷”的一下也白了。
“笑笑,你这话是啥意思?你是说她怀相不好?”赵草儿急切的问道。
秦笑笑艰难的点了点头:“依明月的诊断,二嫂这一胎怀相不太好,需要卧床静养,保胎药也要喝。”
她没敢把话说死,怕晏语承受不住这个打击,更怕在这种刺激之下,失去最后一丝保住孩子的可能。
“你个蠢东西,没听见笑笑的话吗,赶紧把你媳妇儿抱到床上去!”赵草儿一拳捶向呆立不动的二儿子,随即笑着安慰晏语:“没事的没事的,只要仔细养着,孩子会没事的。”
这番安慰的话多少有点作用,晏语的脸色略微好看了些,看着明月说道:“只要能够保住孩子,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明月自然不会在这种时候说胎儿难保,却也不敢胡乱保证,遂干干的说道:“二夫人言重了,奴婢先给您开药,让方郎中把把关,若是药方没有问题,便能到城里抓药了。”
原本她不擅长女科,经历了秦笑笑怀孕生子,她就开始研习女科了。借助护国公主府的关系,她顺利就从女科圣手刘太医廖太医那儿借到了关于女科方面的医术,遇到疑难之处会向二位太医求教。
几年下来,她在女科方面不及二位太医,但是寻常的病症已经难不到她,因此对自己开的保胎药有信心。
眼下之所以这么说,是担心晏语最终胎儿不保,二房会认为是她医术不精开错药,到时候连累到秦笑笑。
晏语不知道明月的顾虑,以为她纯粹出于慎重,连忙说道:“不用了不用了,明月姑娘的医术这么好,不用麻烦方叔叔了。”
二宝连连附和,生怕慢一步会让明月觉得他们夫妇不信任她。
还是秦笑笑知道明月的用意,也想看看方郎中有没有更好的法子,于是替明月说道:“她还年轻,难免经验不足,找方叔叔看看更为妥帖。”
她都这么说了,众人就没再反对。
在明月写好药方后,大宝火急火燎的拿去了方家。
方郎中看过药方,得知是给晏语吃的,大骂二房胡闹。
原来这保胎药药性太重,虽然药效会很好,但是对母体会有一定的损伤,弄不好要一直卧床到孩子生下来为止。
不过在他气势汹汹的来到二房给晏语把过脉,就一声不吭的把药方递给了大宝,让他赶紧去城里照方抓药,越快越好。
方郎中的态度变化如此之大,大宝哪能意识不到问题的严重性。当着家人的面他一个字也不敢说,顶着猪头一样的脸就骑马往城里疾驰而去。
秦笑笑安慰了晏语几句,再三嘱咐她好好休息,就带着明月回到了家里,向秦老爷子等人说了晏语的情况。
一开始大家为秦家要添丁而高兴,在听到胎儿可能保不住后,脸色都变得不好看。
默默敏感的察觉到气氛不对,小心翼翼的往秦笑笑身上靠:“娘,二舅母生病了吗?”
秦笑笑摸了摸他的脑袋瓜,点了点头:“嗯,二舅母生病了,这阵子你和弟弟不要去闹她,记住了吗?”
晏语性子好,很喜欢双胞胎,只要他们回来就偷偷塞糖吃,双胞胎也很喜欢这个二舅母,少不得缠着她玩儿。
不曾想默默听完,一下子哭起来:“呜呜,是我不好,二舅母遇到了马蜂,是我要去湖里采莲蓬,二舅母不会冻病,也不会落水了,呜呜……”
这番话说的颠三倒四,却不妨碍大人们理解他的意思。
秦山急忙抱起外孙,粗糙的大掌给他抹眼泪:“不怪你不怪你,是马蜂吓坏了你二舅母,害得你二舅母落水生病,不关你的事。”
默默揪住外公的衣领,自责道:“就怪我,是我贪嘴要吃莲蓬,才让二舅母也嘴馋了,嗷——”
秦笑笑被他嚎的脑仁疼,不客气的一掌拍在他的脑门上:“小小年纪想的倒是挺多,以前背着我干了坏事怎不见你乖乖认错?”
这一拍把小家伙拍懵了,傻愣愣的看着娘亲,不自觉的打了个哭嗝,还冒出一个鼻涕泡来。
景珩接过惊鹊手里的帕子,帮他擦鼻涕:“你嘴馋是你的事,你二舅母嘴馋是她的事,和你没有关系,不是你拉着她去湖里采莲,也不是你害的她落水生病,明白吗?”
发生这种事情谁都不想,真要追究过错,也落不到一个三岁的孩子头上,怎能让他承受如此沉重的压力。
“好孩子,这件事确实不怪你,你也不许怪自己。”林秋娘摸了摸外孙的脑袋瓜,心疼他小小年纪懂事成这样。
“哥哥是笨蛋。”闹闹仰头看着哥哥,就想不通这么简单的道理,哥哥怎么就听不懂。
一开始他也觉得是他们错,可是爷爷和爹一说他就明白了。
“你才是笨蛋,会尿床的笨蛋!”默默不服气被弟弟骂作笨蛋,立马拿前天弟弟尿床的事来反驳:“我就不会尿床,笨的人是你!”
尿床一事辩无可变,闹闹瞪着哥哥,小脸儿变得涨红,这是羞恼了。
秦老爷子等人鲜少从小家伙脸上看到这副表情,一时颇为新鲜。不过怕小家伙抹不开脸,谁也没有当着他的面笑出来,还故意教训了默默一番,让他不要欺负弟弟。
“哼,明明是他欺负我!”默默嘟了嘟嘴,从爹爹怀里溜下来,一本正经的威胁弟弟:“以后你骂我是笨蛋,我就骂你是尿桶,谁怕谁呀!”
闹闹瞬间气成了青蛙,却没有再说什么,这是他为数不多的几次在哥哥面前吃瘪了。
默默得意洋洋,抬起小下巴像只高傲的小公鸡。
大人们忍俊不禁,没有插手兄弟俩之间的较量。
之后,林秋娘和苗老太到隔壁看望晏语,见她的情况委实不大好,就不敢打搅她休息。
要离开的时候,苗老太把赵草儿拉到一旁说道:“事情变成这样最苦的还是老二媳妇,你就不要再责怪她了。”
赵草儿明白婆婆的意思,愁眉苦脸道:“我哄着捧着还来不及,现在哪敢怪她。”
以后孩子生下来,她再狠狠地责骂一通也不晚。要是孩子没保住……呸呸呸,菩萨保佑,她的宝贝金孙一定平安无恙!
见她心里有数,苗老太不再多言:“你家养的鸡不够吃了,晚上你们过来抓几只老母鸡,好好给老二媳妇补补,别亏着了她。”
陈梨梨生了豆豆,养的鸡大半到了她的嘴里。眼下她还要奶孩子,隔三差五要炖一只,现在晏语也要是需要进补的时候,少不了这些东西。
有便宜不占是傻子,赵草儿赶紧应下来:“多谢娘,晚上我和大川一定过来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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