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处传来脚步声,我应声看去,翟靳从楼上下来了,他手上拿着一条米色格纹羊绒围巾朝我走过来。
这条围巾是前几天我们去“老佛爷”时他帮我买的,是我最钟爱的那个牌子。其实我有很多条围巾,根本不需要,但他说这条很配我这件大衣,所以不顾我拒绝还是买了。
他走到我面前,要来帮我带。
“我自己来。”这次,我没有不客气地挥掉他手,声音虽还是冷的,但没有之前那么冰冻三尺。
翟靳有些意外的微怔了下,“好。”嘴角扬起一抹欣悦的笑容,把围巾递给我。
我接过,带到自己脖子上。
“我们走吧。”他对我和Yvonne说,心情一下变得比外面的天气还要晴朗。
出了门,外面果然很冷,翟靳又帮我把帽子带上,我刚抬手要拿掉,却在看到Yvonne恳切的眼神时,放下了手。
“饿吗?要不要先吃点饼干垫垫?”他问我。
他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现在已经快8点了,法国人的圣诞晚餐都是在弥撒之后才开始,他怕我撑不住饿。
不过我中午吃的挺多的。
我摇下头。
翟靳笑笑,帮我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梢,随后打开车门,让我和Yvonne坐进去,他纡尊降贵地坐到了副驾驶位。
原本是要分开坐车的,但因为很近,只有5分钟车程,Yvonne不想麻烦,所以就和我们坐一部车。
很快到了教堂。
我不是第一次来教堂,却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宗教仪式。
弥撒是圣教会最重要、举行得最多的礼仪,其目的是成圣体圣血、祭献天主,向天主表示钦崇、感恩、祈求和赎罪,来源于《圣经·新约》的最后晚餐。
根据福音书记载,耶稣在受难前夕的晚餐中,分别拿起麦面饼和葡萄酒感谢祝福,把饼、酒变成自己的圣体圣血,交给门徒们吃、喝,并命令门徒们这样做,来纪念他;晚餐后,耶稣即被交付,受苦受难,在加尔瓦略山上被钉十字架而死,牺牲了自己的生命。
刚进到教堂,迎面就走来一行人,大约有7、8个,看见其中一个,我眼皮惊得一跳。
是翟靳的表兄。
他两条手臂都打了石膏,头上也缠着一圈纱布,脖子上套了个颈托,原先阴狠的杀气退散了不少,但恼怒却赤倮倮地写在脸上。
他朝走在他们最前面的外国男人看了眼,而后阴恻恻地勾了勾嘴角。
我心没来由的不安,朝他所看的那人看去。那人年龄差不多有近60岁,长相气质令我一下想到电影《教父》里的马龙·白兰度。
翟靳停下脚步,我和Yvonne也跟着止步,随即他们朝我们走过来。
见翟靳态度很恭敬地对老男人打了声招呼,Yvonne也是很恭敬的叫了他一声,我猜测这人应该是他们家族中的某位长辈。
那人没有回应翟靳,而是朝我看眼,如鹰隼般锐利的深灰色眸子里散发出阴戾的光,表情也是阴沉严肃的。
我手不自觉地攥紧,心悸得突突直跳。
翟靳看出了我内心微微的惧意,握住我的手,我触电般地抽出放进口袋里。
这一切没有逃过老男人的眼睛,他目光从我脸上收回移向翟靳,对他说了几句话,听语气似是有点告诫的,翟靳嘴角划开一抹不以为意的笑弧,老男人蹙了下眉,有些不满的。
翟靳丝毫不当回事,带着我和Yvonne坐到了右边的一排座位上。
待我们坐定,我下意识又朝他们看去,他堂兄正看着我们在和老男人说着什么,那表情像是在告状,也像是在挑唆。
老男人面无表情地望着我,又看看我隆起的肚子,我突然感到一阵恶寒,不由自主地拢了拢衣领,另一只手放到了肚子上。
“很冷吗?”翟靳见状,关切地问我。
我注意力转回来,没回答他,只轻摇下头。
翟靳笑笑,语气抚慰地说:“很快就结束了。”伸出手想来握住我手,却在伸到一半时又收了回去。
本来不想过问,但心里实在忐忑,于是我问他:“刚才那人是谁?”
翟靳笑容凝了凝,“我舅舅。”他声音寡淡,听不出什么情绪,见我稍作疑惑地蹙了下眉,他又补充道:“他是我母亲的哥哥。”
在说到“母亲”的时候,他面容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哀然,眼底深处也似是涌动起微微的水光。
我没有太在意,又问:“你表兄的手是你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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