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三月初三,一年一度赏花会的日子,但是今年由于太后凤体欠安,皇上下旨,暂时停止一系列的民间宴请活动,有些原本在这个时间出嫁的官家小姐,都无奈的择期,从这个事情上,众人都嗅出不寻常的味道,皇上和姜太后的母子感情深厚,由此也在心里重新估量了一番,心中的天平也渐渐的倾向到了三皇子方向,但是还有一些老人,例如左督御史尹大人,一向高风亮节,最是重视规矩,彻头彻尾都支持皇后所出的四皇子,并且不搞暧昧,态度鲜明。
因为姜太后生病的短暂几天,京都的官员也被重新洗牌,皇上在官职上做了调整,白皇后的党羽都被调离重要的部门,有些官员心里震惊,看来皇上应该有意向要下旨立三皇子为太子,不日就会公布。
就在前天夜里,三皇子耶律楚仁突然遇刺,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不过胳膊被刺中也是流了不少的血,皇上在震怒之下派出了御林军,几乎把京都官员的府邸都搜了个遍,可是还没找到嫌疑人,为此还很窝火,狠狠申饬了御林军的头领。
青璃已经躲在府里两天没有出屋了,她现在心情不爽的很,那天晚上为了帮助淳于魔头躲过这次劫难,她真是下了血本,桃花眼这个整人的药膏药效真不错,都两天了,脸上还是一片密密麻麻的红疙瘩,而且每到晚上的时候都奇痒无比,她就很想抓脸,把脸抓的一脸是血才舒服,可想而知,这要是给仇人用将是多么的痛快,现在受苦的是她自己另当别论。
每当难以忍受的时候,青璃都会用空间里的泉水擦脸,擦过之后冰冰凉凉的,很舒服,她从来没有希望时间过的这么快过。
第二天淳于谙醒来之后和四叔密谈,得知青璃又救了他一命,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在离开前,又悄无声息的在青璃的门外站了很久。
“青璃,你是怎么搞的?”
人还没到,声音先传了过来,青璃在京都的熟人不多,全算上也没有几个,能在这个时候挺身而出的,只有水零黎,水零欢两姐妹。
水零欢急急忙忙的从外头跑进来,也没搭理要通报一声的杜鹃,她进了屋之后第一句是抱怨,“青璃,那天半夜好吓人,御林军包围了尚书府,我还以为要被抄家了呢。”
“零欢,别胡说。”
水零黎跟在后面慢悠悠的走过来,姐妹二人穿着素淡,都是极淡的绿色,也只有领口和袖口绣了花儿,头上也仅仅带着一根没有什么花样的银簪。
“哇,青璃,你的脸是怎么搞的!”
水零欢张大了嘴,然后用手捂住,察觉出自己的失态,又觉得愧疚,青璃本来脸都这样了,她还大惊小怪的,万一青璃难过怎么办,所以反应过来后又马上转换了脸色,安慰道,“你别担心,白哥哥在宫里,只要回来定然能医好你的脸。”
“我没事,不是天花,只不过是我吃错了东西引发的疹子罢了。”
青璃邀请二人落座,没有离她们太近,让杜鹃去厨房吩咐上点心,然后三人在一起闲谈。
这两天水零欢被拘在府里,刘夫人可能是察觉到不能时常来这边,毕竟现在有点敏感,这才关了她两天,但是水零欢在听到传言之后再也坐不住,非要来看看她的好姐妹。
“就是那个赵晚晴,可真不是东西,不知道在哪听说你脸的事,到处散播谣言,说你得了怪病,脸丑的不能见人,是京都第一丑女!”
水零欢说着,还气愤把茶杯里的水一饮而尽,如此的不拘小节,被身边的堂姐水零黎又拍了一下头。
谣言终究还是来了,其实青璃做好了准备,最近两天也在打听动向,府里这两天来了不少陌生人,都是京都某府邸派来的婆子,还带过来药材什么的,就是为了证实青璃是不是真的有得病,这没准就是三皇子犯了疑心病,所以她坚持大大方方的让人看,也因此吓到不少人,这名声就坐实了。
“说就说吧,反正我也不会少块肉。”
青璃虽然这么说,心里却把赵晚晴恨上了,原本的莫家村第一丑女升级成京城第一丑女,这让爱美如命的她怎么接受,而且之前赵晚晴还想置她于死地,这账恐怕要一起算。
“可是她这么说,你的名声呢?之前她推你落湖,要不是淳于少将军来的快,恐怕你现在就要没命了!”
水零欢恨恨的拿起一块点心猛咬一口,那表情似乎在怒其不争,“下次我看到她一定要给她教训,让她欺负我水零欢的姐妹!”
“就你是能人,行了吧!”
水零黎无奈一笑,她心里清楚怎么回事,已经和云隆丰联系过,云家表面上树大根深,从前朝就开始屹立不倒,其实并非如此,能富可敌国还不让皇上担心惦记的少之又少,可见云家家主深谋远虑,这次选择白皇后所出的四皇子耶律楚阳完全出于无奈,因为三皇子耶律楚仁有谋略,有胆识,有野心,最重要的是心狠,若让他上位的话,云家百年大族恐怕不保,还不如赌一次。
“堂姐,要我说,就应该给她几鞭子!”
水零欢很是不忿,赵晚晴这种人难道不该得到教训?小小年纪就心胸狭窄不择手段,以后怎么得了。
“好啦,你先去给陈夫人请安吧,你晓得我上次抽散了蔷薇花丛,没脸去。”
支开了堂妹水零欢,水零黎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荷包,说道,“这是前几天典当换得的银票,你可收好。”
“这么多?”
青璃数了半天,发现竟然有三万两,这可真是一笔大数目,上次那六千多两已经让她很惊讶了。
“不多,除了赵家送的两块玉佩,别的都不值什么。”
三万两,能在京都的好地段开上一个大铺子,但是哪家的产业是没有几个铺子的,这点银子看干什么,要是小老百姓可以衣食无忧的过上一辈子,但是在京城,花出去不过是分钟的事,三万两银子,也就能买个不入流的*品小官儿。
“白神医在宫里还是没能传出来消息?”
最近朝堂上人人自危,皇上因为太后的病情绪并不好,听说每天下朝之后都和皇贵妃在一起,已经有一段没去皇后那,原本的初一十五必须在皇后寝宫歇息的体面都没给,但是白家没倒,废后的可能性不大。
“没有,但是我们的人传来消息说很严重,太后好像中毒了,还是来自大秦的奇毒。”
提起白若尘,水零黎就表现出淡淡的担忧,无论他们之前怎么样都是早就被绑定的,若白家失去圣心,水家也会跟着被连根拔起。
“大秦的奇毒?”
青璃怎么看都是三皇子自导自演的一出戏,而且遇刺也是,没准提前知道淳于魔头要去哪里设下的陷阱,不是说内部有了奸细,敌在暗我在明,处处碰壁。
“是啊,为今之计就是帮助太后解毒。”
如果太后故去的话,皇上很可能在忧伤之下立三皇子为太子,那样的话就没了缓冲的机会,就算四皇子多么名正言顺,得不到皇上的认可也没用,百官大多数都在揣摩圣意。
等水家姐妹走之后,青璃去了四婶陈氏那里,四婶不明真相,还以为青璃真的得了怪病,最近城里有名望的大夫都请了个遍,一致说她不是天花,但是具体什么病症就是看不出来,只能猜测她是因为食物或者擦的胭脂引发的轻微症状。
“璃丫头,我合计你这脸上的疹子是不是因为受了风啊?”
陈氏仔细的看了看,这都两三天了,一点没见好,也有点焦急,“前段都是阴雨天,也冷,我记得我小时候得过类似的风疹,也是起了很多的疹子。”
“四婶,我没事的,其实额头上原本还有很多,你看现在,都没了。”
青璃说着,还把根本没长疹子的刘海部位揭开,让陈氏看,省的她兴师动众的。
岔过这个话题,两个人又说了一下糕点铺子的事,因为第二天淳于魔头晕倒的第二天,青璃也找个借口病倒,所以没来得及去铺子里看情况,但是她画了一张草图,也提了自己的想法,四婶全部采纳,把铺子的图纸交给去做活的木工,还让季嬷嬷每天过去监工。
“铺面还有几天就能装修好,我查了一下吉日,三月初八是个好日子,就在五天后,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陈氏和青璃念叨铺子里的事,这是她第一次做这方面的生意,铺子里的掌柜,账房到伙计都是莫如海给推荐的人,掌柜的是个跛脚,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伤兵,当年跟在莫如海左右,也为他挡过流箭,现在因为受伤,只拿了朝廷给的那点抚恤银子,生活都成了问题,不过那个伤兵本人很有能力,人也圆滑,绝对可以胜任掌柜。
“应该不差吧,到时候让点心师傅早点做点心,等开门的时候就可以卖新鲜的。”
因为价格比较贵,青璃也设计了几种包装精美的盒子,这样送礼比较有面子。
手里有了新得来的银子,青璃现在心里很有底气,水零黎走的时候说正在帮她看铺面,等几天就能有消息,那么抛除铺子投资的成本,还能剩下大概两万多两,加上之前桃花眼和淳于魔头给的买药材的银子,能凑合大概四五万两,这么多银子留在手里,还不如花出去,主要因为她空间真的不缺银子。
有了银子,除开铺子之外,剩下的就要买一所大宅,要是京郊有农庄出售最好不过了,还是有地放心,这年头都是靠天吃饭,莫家村因为没有售出的土地,家里也一直没有置办,京都这边土地不错,而且一年可以种两季,出产也会多些。
“夫人,护国将军夫人来访,马车马上就到。”
门外,一个丫鬟过来禀告,青璃听说文姨母过来,想着和自家四婶肯定有话要说,她现在的脸还真的不适合见人,就道,“四婶,我先回屋去了。”
“去吧,等会我和你文姨母或许出门看看铺子,你要是无聊就在后院的花园逛逛。”
看到青璃离开之后,陈氏吩咐丫鬟去取一些云雾茶,文氏就和她的姐姐一般,当年住在护国将军府里,多亏有文氏照拂,又不嫌弃她的身份低,愿意诚心相交。
“夫人,文夫人已经进了二门。”
季嬷嬷出门去给新铺子做督工,随身的丫鬟就变成了莲子和桂圆,两个人都还算机灵,并且有点浅显的武功底子。
“文姐姐,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眼瞅到了午时,这个时辰一般都不会上门做客的,陈氏没那么多的讲究,可文氏不同,是大家族出来的。
“怎么,不欢迎?我听说小璃的脸起了疹子,也担心呢。”
文氏笑着进了门,又穿了一身绣着牡丹的衣裙,她所有的衣裙上好像都有牡丹,如此爱牡丹之人,甚少。
“怎么可能,自从开了府,就觉得很无聊。”
陈氏拉着文氏的手,让人上了热茶和点心,两个人坐在一处,同以前一样,亲亲热热的说话。那时候,莫如海正跟着淳于将军在大秦的边境,她们二人整日的忧心,在那几年里,基本上是相互扶持走过来的,所以感情很深。
文氏知道了儿子淳于谙那天发生的事,于嬷嬷在征求青璃意见之后回去报告,夸赞青璃。如果当时不是她的话,恐怕两个将军府都会陷入危险,说不定淳于谙现在都在天牢里,这点文氏很清楚,她第一次见到青璃之后就觉得很喜欢,没想到还这么机智,在阮府落水事件和这次的事,都充分说明了这一点。
于嬷嬷委婉的说明了一下,虽然这事别人不知道,但是少爷在深夜闯入女子的闺房终究是不太好,而且青璃小姐还为自家少爷脱衣,在阮府时候少爷救落水的青璃,也没有表现出排斥,最好妥善的处理好。
关于儿子淳于谙的婚事,文氏很头疼,将军府的男儿们成婚要晚些,普遍都要年过二十,文氏说不着急是假的,大秦随时可能异动,那么自家儿子没准就会出征,每次都是提着脑袋上阵,有性命之忧,从私心上来说她是很想让他早点成亲,给淳于家留后的。
可是她也清楚自家儿子的怪病,知道这不太可能,现在于嬷嬷这么说,她也动了心思,早点定亲也不错,要是万一皇上什么时候抽风的下旨赐婚选择了敌对一方,抗旨的事,现在将军府还做不出来。
“你府里就是冷清,主子就三位,听说你去拜送子观音,恐怕就要有喜事了。”
文氏拉着陈氏说了一些妇人家说的私密话,倒是让陈氏闹了一个大红脸,最近莫如海归来,两个人基本在晚上都要闹很久的,这次势必要生出一个娃,现在她都二十多了,还没有给莫家留后,总觉得直不起腰来。
“哪有那么快,听说大秦那边蠢蠢欲动,老爷恐怕也不会久留的。”
陈氏叹了一口气,现在她好不容易和莫如海相聚,真怕皇上再有什么旨意把人派出去,莫如海回来之前,她就一天天的算日子,等到人回来,又开始提心吊胆。
“应该没那么快,大秦不过是试探罢了。”
文氏的爹曾经做过帝师,从小把她当男娃培养,什么论语,兵法,战略都懂得一些,对局势上的分析也相当精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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