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故意就计(1 / 1)

“王妃,您......奴婢这就去叫楚郎中来。”彩儿放下手中的扇子,过去扶起洛殇,眼里满是担忧。

见她们王爷愤怒的离开,守在门外的她便发现了不对,又是不敢开口,只能第一时间进来瞧个仔细。

洛殇站起身,她轻轻的拿开彩儿扶着她的手,平淡的脸上并不像从前,没有一丝泪痕。

“不用,多谢。”她看了一眼一旁满地的碎片,空气里还余留着男人无情愤怒的气息。

彩儿看着洛殇倔强的走出去,竟也无奈的沉了头,一个是如此冷漠的王爷,一个又是如此高傲的王妃,他们的性子还真是如同水火,难以相容。

彩儿倒也没拦住她,毕竟众所周知,只怕楚郎中的医术也敌不过这位神医妃子。

她对着奴婢吩咐着。“你们两个,把这里收拾干净吧。”

天气闷热闷热的,炙热的火球悬在人们的头顶,炽烤着大地,那远古中九轮金乌之说如同现实般再次呈现。

这种天气,又是平凡的给人添了不快。

从翠罗厅出来到现在,洛殇已经听了一路奴才们的抱怨,刚刚那瓶酒不知是他最终手下留了情还是因为其他原因,留了一半。否则,只怕她现在嗓子痛的都不会开口讲话。

厚实高大的墙壁遮住了一旁草丛,成了一片阴影,无风时分,只是这草丛却不时的传来莎莎的声音。

来回巡逻的几个侍卫只怕是听见了声音,攥紧了手中的剑柄紧绷着铁青的脸,生怕打草惊蛇,小心的迈着步子向前探去。

虽是隔着很远,但是站的角度不同,洛殇一眼便瞧见草丛下露出的一块破烂的衣角,眼前忽然闪过今早上那个奇怪逃走的女人。

眼看着侍卫越走越近,洛殇拾起地上的石子,暗中丢向一侧。

“谁?”

听见旁侧草丛中传来一声响,侍卫们顿了顿,都停了脚,眼神里顿时惊慌失措,忙是转了头。

看到里面飞出的几只鸟儿时,他们才是长嘘了一口气,袖子一抹额头上汗涔涔的水珠。

“吓死老子了。”

“这晴天白日的几只鸟儿也能把你吓成这样。哈哈......”

“这话说的,刚刚我看你也没好到哪去。”

“......”

几个侍卫收了手,转了身,大摇大摆的继续向前巡逻。

他们走后,洛殇才朝着草丛走去,她半蹲下身,拨开草丛的一瞬间,一声尖叫。

“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我再也不敢了,不要抓我去官府......”

真的早上时看到的那个女人,她低着头不停的摇着,好像很害怕。

洛殇伸出手去碰她,她好像又很抵触,忙向后退,没动几下,又倒下了。

“别怕,坏人已经走了,我不会伤害你的。”洛殇的声音很柔很柔,像海绵里的水。

那女人蜷着身子,浑身上下全是土,头发更是粘满了枯叶,还有黑色的小虫在她的头发上飞来飞去。

洛殇看着她的腿,红色的鲜血透过了她的裙子膝盖破损处,应该是被人打伤的,那些人下手还真是豪不留情。

“你的腿受伤了?”

“别碰我,别碰我,你不要碰我。”女人还是和刚刚一样很抵触洛殇触碰自己,她将头埋的很深,不知是否因为畏惧,始终不愿抬起,又像是在躲避着什么。

她快速的捡起一旁已经脏了的半块馒头,掖掖藏藏的握着,艰难的转身。

“彬儿?是你吗?”

洛殇睁大了眼睛,望着那可怜瘦弱的身影。

起初,听她的声音,就已经很熟悉了,加上刚刚她一系列的反应,洛殇本能的就想起了那个叫彬儿的姑娘,也是陷害了她一次又一次的女人。

女人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她,背对着洛殇,紧紧咬着自己脏兮兮的嘴唇。

洛殇本要叫住她的,却是看到那些侍卫走回来了,来不及多想,她忙冲过去,拽了她的手臂,两个人一同倒在了湿地上。

女人挣扎了几下,洛殇示意她不要出声。

“嘘!他们就在外面。”

直到听见脚步声离开,洛殇才松了手,她伸出手慢慢的撩起女人的头发,那蓬乱的头发有些干枯更有些僵硬,那张脸上重重的黑眼圈勾勒着她瘦弱的骨骼,眼角已满是皱纹,她的鼻子,脸的两侧都是已经干了的黄泥。

真的是她,真的是彬儿,只是她怎么会在这里,又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洛殇的眼睛顿时湿润了,她颤抖的手去碰这个浑身是伤的女人。

“你不要碰我,不要碰我,我好脏,我不值得你同情不值得你可怜。”彬儿流着泪,她这一生如果说做过最后悔的事情,那么就是当初信了云袖的话,一次又一次的陷害眼前的人。

下一刻,一个温暖的怀抱让彬儿一惊。

彬儿挣扎着,却始终敌不过洛殇的温暖,她承认,她真的很需要洛殇的原谅,可她有没有勇气来征求她的原谅,只能一次又一次的选择逃避。

“我没有同情你,也绝不是可怜你。而是心疼你。”

洛殇看着她轻声的说,她的手抚摸着彬儿的脸颊,这张脸已经不像当初,只剩了皮包骨。

彬儿抽泣着,她看着洛殇,终于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情绪,扑到洛殇的肩膀上痛哭。“王妃,我错了,我对不起您,彬儿对不起您。”

“您原谅我好不好,您原谅我好不好......”彬儿看着洛殇,紧紧的攥着她的手,祈求着。

洛殇轻叹一声,细嫩的双手附在她粗糙的手背上。“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

“真的?”彬儿眼睛睁得很大有些惊喜,而后眸子一沉低下了头。“怎么会,您怎么会不怪我,是我害您中了云袖的计谋,受王爷责罚,也是我害的您进了后庭。您怎么会从来都没有怪过我。”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彬儿一双红肿的眼睛望着洛殇,她的眼里布满了血丝,神经太紧致也可能很久没有休息了,所以让她看起来如此狼狈。

她抿着嘴唇,艰难的说。“王妃没有骗过我......”

“你,不是跟着云袖吗?又怎么会在这里?”洛殇想起,当初彬儿陷害她不过是受了云袖的指使,她先被迫禁足于宁辉堂后又去了后庭时,彬儿还跟着云袖的,怎么她现在在这里?

听她问道此事,彬儿的样子仿佛很痛苦,也很痛恨。

“爹他......爹他走了。”彬儿双手捂着脸,近乎失声痛哭。

“云袖说只要我按照她说的做,她就会找人给我爹治病,后来,我不肯,她又逼我,说如果我不照她说的做,她就杀了我爹,让我们父女不得好死。”

彬儿抓着洛殇的手,她的浑身在发抖,这样炎热的天气里,她的身体却是冷的。“我没有别的办法,才不得已陷害您。可是,可是云袖她不仅没有医治好我爹,还是找了了庸医,开错了方子,又要杀我灭口,不得已,我只能装疯卖傻活到现在。”

洛殇看着她,难怪,难怪她看上去疯疯癫癫的,原来只是为了保住自己的一条命,才苟活到现在。

“可你怎么进了这里?”毕竟月娥阁不同别处,冷邵玉是断然不会让一个疯子随随便便进了这里的。

“是彩儿姐姐......”彬儿想起那天的事,还不由的恐惧害怕,她的瞳孔放大,紧缩。

“彩儿姑娘?”

彬儿点了点头。“王妃您进入后庭开始,莫大人便抓了我同云袖,云袖将所有的事情都诬陷在我的身上,王爷知道一切都是我和云袖的计谋陷害您,他将我们交给麻姑处置。”

“你是知道的,麻姑向来都会对云袖网开一面,自然不会对她下死手,可我不一样。麻姑命人打死我不要留活口,我昏死了过去,他们就把我投入了枯井,是我咬断了绳子一点一点的顺着绳索爬了上去,被彩儿姑娘偷偷的带进了月娥阁。我听他们说您回来了,想要远远的看你一眼,可却被他们发现了。”

虽是听懂了彬儿的话,可洛殇的身体也僵住了,她慢慢的收回自己的手。

半响,她才抬起头,看着彬儿。声音有些悲伤有些凄婉。

“所以说,他早就知道了,他知道我是被冤枉的。”

像是自嘲般,她轻笑一声。委屈。除了委屈还是委屈。这种感觉无法言表。

他既然知道自己是冤枉的,却又同丫鬟们演了一场好戏,看她出丑,让她饱受折磨。

什么休书,什么女奴,什么大火,什么中毒。

都是他安排的,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看着洛殇顿时苍白了的脸色,彬儿摇了摇她的身子。“王妃,您怎么了,您说的他是谁啊?”

洛殇手指轻轻抹去自己眼角的泪,笑了笑。“没事,我们走吧。”

说着,她拉起彬儿的手站起,可彬儿却是未动。

“怎么了?别害怕,跟着我。我不会让你再受伤的。”

彬儿看着她,还是没有动。

“不,我不能和王妃走。”

忽然她甩开洛殇的手,转身咬着牙拖着自己受伤的腿跑了,一个转身她钻进林子里,生怕洛殇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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