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莫云一面示意众侍卫继续寻找,一面对他摇头。
他们的人近乎将能找的地方找遍了,始终没有女人的下落。
莫云皱眉,猜测道:“会不会是他将王妃......”莫云想说,也许是冷暮飞早就料到他们会来,所以提前将女人藏匿到了别处,或许,早已经送离了这里。
冷邵玉默然的脸没有任何表情,这里地带实在古怪,阁楼的设计暗藏机关,所有的楼花雕刻皆同当年出使卫国时一样的妙法。
而自他走入这里,也看得清楚。这场婚宴的繁华庄丽一定是精心准备过,花了很多的心思,从他进大堂的那刻起,就已经暗中留意着冷暮飞极力想掩饰洛殇失踪的事情,然而,冷暮飞自是急上眉梢,无论怎么掩饰都会被察觉。尤其是当他看到那件叠的整齐的嫁衣时眼底显露的失望,更是落进冷邵玉的眼中。
四周全是樱花林,是她最爱的樱花,这芳香的味道好熟悉。也好...清晰。
冷邵玉皱眉,他抬起双眸似乎在急切的找寻什么,目光最终落在不远处排排夹层下的一棵樱树,深邃的眼眸仿佛可以穿透那娇嫩的樱花和粗狂的树干,风吹满树的叶子莎莎,乱花飞舞残败落地。
而他的视线直直锁定那一叶花间。
莫云看出异常,忙向顺着他看向的那处而去,却在男人手势下退了回去。
冷邵玉蹙眉,锐利的眸光紧紧锁在那个角落,不禁缓缓攥起了手,一步一步朝那走去。
剥开层层花林,粗狂的树干后,女人的发被风吹的凌乱,透过缝隙,她远远看着男人。
看着他金色的长袍在身后随性的浮动,看着他和以往一样儒雅又冰冷的面貌,那么的熟悉。洛殇的心突然快速的跳动起来,心口莫名的痛楚感充斥着她的身体,紧紧攥着衣襟,她用力的呼吸,泪水模糊了视线,化成水滴。
她的心为什么会这么疼。
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与他相见,没想过,再一次遇见他的时候,心还是会痛,还痛的这么彻底。
冷邵玉......冷邵玉......
洛殇心里一遍遍唤着他的名字,事到如今,她却还是放不下,即便他伤的自己遍体鳞伤,她还是单单放不下他一人。
捂住嘴巴,任凭泪水洗礼她清秀翘楚的面容,听着那愈来愈紧迫的脚步声,她仿佛不能再喘息,身体慢慢蹲下蜷缩起。
心跳声她自己都能够清楚的听到,忽然,一只手从旁侧伸开堵住她的嘴巴,她能感觉那是一个男人的手。洛殇挣扎,只听这人在她耳边说:“不想被他发现就听我的安排,我会带你走。”
没有迟疑,洛殇果断的点了点头,只要那一句,能带她离开这里,就够了。
哪怕龙潭虎穴,她也不想再回到冷邵玉的身边。
正巧一阵邪风,吹的密密麻麻的叶子和花瓣凌乱飞舞,掀起一片轩然波浪,长到腰间的灌木丛更是摇曳的厉害,冷邵玉走过去的时候,看到的,只是一条白色的丝纱挂在树枝的低丫,他半俯身拾起,紧蹙的眉头慢慢舒张,眼里的期望也逐渐变得黯然,这是婢女的丝帕,不是她。
可刚刚的那一刻,他明明已经感受到了,她就在这附近,就在他的身边,那么近,他仿佛都可以听得到她的呼吸,是害怕,是担忧,是沉重。
洛殇,是你吗?如果是,你为什么不出来见我,还在怨我吗?
倘若不是,你又在哪里?
洛殇......你在哪里......究竟在哪里......
一遍遍他的唤声在她耳边不停的回荡,她沉溺于这声音的醉人和亲切,又畏惧惶恐这背后的残忍可怕。
猛然间,她睁开眼睛,眼角饱含的泪珠不禁悄然滑落。
这陌生的房间,结构简单。
洛殇拄着硬邦邦的床板坐起,鞋子被规矩地摆放在了地上,刺眼的霞光从西边的窗子直接照射在窗口前那张简单的褐色木头桌面,枯老的木头面长年经久摩擦的边缘有些破损,面却更加的发亮。
这屋子仅有一张硬邦邦的床,一张桌子,两把木头制成的椅子,和那称得上是梳妆台的架子,黄铜的镜子中间已有裂纹,还有被风干后水滴的痕迹。
桌面上的摆放着普通退了花纹的茶杯,手指轻轻一抿桌面,是一层浅白色的灰尘,看来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了。
外面飘进浓浓的烟草味儿,不知是否因通气不畅而有呛鼻,洛殇朝着门口走去。
门是敞开的,外下有一短截的台阶,台阶上长了几处青苔,已经有些发黑,黄土的农家院子,四周的厚堵土墙将院子衬的空旷,里面只有一棵枯黄了的树。
大门是紧闭着的,洛殇转过头,顺着烟草的味道走向另一间房,同样,门也是开着的,这是一个极为简陋的厨房,炉灶上生着篝火,坛上的盖子忽颤,还没等她走过去,一个身影已经走在了她的前面,从门口经过她的身边。
看着他背影,动作迅速将药倒入碗中,随后他拿起撑满药的碗转身。
黑色的长衣将他显得有些阴寒,看清楚那张脸时,洛殇有些惊讶,而后却是平静的看他。
居然是他,三番两次要她性命的人。那次断崖,将他们逼上绝路的杀手,他几次想要取她性命,又为何会帮她。
看她满是疑问的双眼,然而男人并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他直接朝她走去,僵硬的把碗塞进她手里,没容得下她开口说句道谢,他已经决绝的离开了。
看着碗中的药,洛殇干裂的嘴唇苦涩一抿,喝下药后,回到最初的房间时,男人正坐在桌旁,好像是在等她。
站在门口停顿了片刻,洛殇唇角挤出一丝笑容,进了房间。
“多谢公子相救,请问......这是什么地方?”她看了看四周的陌生,问道。
“我家。”
简短的两个字,还要留有一个讽刺的冷眼,他绷着脸,随意倒了一杯茶水递给她。
都说杀手没有感情,所以他的话也没有感情。
“你......为什么要帮我?”
唐傲侧眉看她,说道:“你若不想,我现在就可以送你走。”
这世上居然还有同冷家男人一样高傲的人,如果他不是杀手,洛殇真的会以为他是冷家的人。
可是,眼前这个人并不是善类,就凭他几次的杀心,洛殇就能够想到他一定有着什么阴谋,难道,他是想......
“你想借我威胁他?”
闻言,唐傲忽然笑了。“女人就是女人,天生柔弱而又愚蠢。”就算被心上的人伤的体无完肤,却还是要将他放在心里最高位置。
他轻视的看她,站起身。“如果我说是,你是不是要以死相抵?”
看她别过脸,唐傲走到她身边,语气平和了些,他说:“你若死了,可是一尸两命。”
一尸两命?这是什么意思?
看她蹙眉,满脸困惑,唐傲轻笑。
“身为医仙竟不了解自己的身体。”他目光下移,暗喻她的小腹。
洛殇略低了头,长发自然的垂下,她不敢相信的睁了睁双眸问:“你的意思是,我......”
她......她怀孕了?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
“不会的,这不可能,不可能的。”洛殇不肯相信着摇头。
自从她被禁足时起,冷邵玉就没有碰过她,而且在这之前,她也都偷偷的喝了药,怎么还能怀孕,更何况,她为什么感觉不到,为什么没有任何的症状。
“你有过滑胎的现象,想一想在这期间,有什么人,给你吃过什么药。”唐傲曾经在卫国时,深受卫国皇后彦氏的抚恤,自也学会了一些医术之法。
洛殇仔细回想,忽然头脑里闪过一个人的名字。冷暮飞,是他?难道那几次的药里都掺杂着滑胎的成分?身体忽颤。
双手慢慢抚摸上自己的小腹,不敢碰触这个偶然到来的生命,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没想到,上天居然如此垂怜她,赐给她活下去的信念。
她从未想过,自己的有生之年也会孕育一个新生的小家伙,这种偶然,让她心酸,更让她心喜。
她怀了冷邵玉的孩子,难道是那个晚上,是那个他强迫自己的晚上,不管怎样,这是她的孩子,她一定会好好的爱护这个小东西,好好保护好他。
幸福的泪水含在眼眶,笑容在她的嘴角呈现一个很美的弧度,优雅和温情,是一个母亲对孩子的渴望和爱惜。
洛殇感激的看着唐傲。“公子,谢谢你。”
唐傲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到门口时,又停了下来。“这段时间,你可以安心的住在这里,直到生下孩子。你无需感激我,因为我不会白白收留你。”
“我知道,我会报答您的恩情。”洛殇完全沉溺在心喜中,哪里还顾得上唐傲的打算。
“我叫唐傲。”他丢下一句冰冷,转身离去。
洛殇笑着,抚摸着小腹,暗暗呢喃。“孩子,谢谢你,谢谢你在这个时候出现。”
“娘亲会好好保护你,照顾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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