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说这卫国公主不是死了吗,这人死怎还会复生不成?要真是这样,那咱们死去的戎狄部族岂非都可以活。”乌托信口开河的大笑,玩笑罢,也不信。
阿巴汗没有开口。
大帐帷帘缓缓拉起,阿巴汗起身,黑色的俅服是新猎杀的动物毛皮,他耳朵上仍坠着一条如月牙弯的玉石。
帐帘一拉,看见走进来的女人,阿巴汗那双如鹰的眼睛骤然深眯,他眉头皱的紧,盯着女人看。
女人一身红衣曳地,目光中寒意逼人,鼻梁的高挺写尽她满身的傲气风情,全然不像两年前那个手无寸铁任人宰割的弱女子。
洛殇也认出了他,不过二人皆没道破,绝口不提当年在萨满草原一事,那将军率先开口。“戎狄王,这是我卫国公主。”
卫国公主,她不是洛柯的妹妹洛殇,怎会成了公主?心有千种疑问,但阿巴汗只字未提,反而像从来不识得此女。
他真切的右手捶胸,以卫国臣子之礼相敬道:“戎狄可汗阿巴汗,见过公主殿下。”
继而,乌托也认出了洛殇,他可不像他的哥哥那般豪情义胆,走到女人身前,打量着她,话也脱口而出。
“公主殿下?你是卫国公主?嗤……你这女人岂能是卫国人氏,还敢冒充公主?”乌托本就对洛殇怀恨在心,当年追出戎狄部落,那一箭险些要了洛殇的命,可见他对洛殇恨之入骨。
“乌托,不得放肆!”阿巴汗瞪着他,不知为何,他总觉眼前的女人并非两年的她。
阿巴汗不是没与洛殇交过手,他欣赏这个女人的才华和见识,甚至倾慕,但现在从她的眼里看不到任何的柔弱温情,美丽下全然是带刺的冰冷。
乌托耸耸肩膀,旁若无人的大笑。“我的哥哥,您还真相信这个女人就是卫国公主?”他转脸怒目相对洛殇,咬牙切齿的说道:“别人不知道,我还不清楚你,武周灭了卫国,屠杀卫国百姓,而你若真是卫国公主又怎会救你的仇人,冷邵玉。”
乌托更近一步,顽劣皮赖的笑了。“甚至跪在戎狄人的脚下。”
“你这个贱人,你知不知道,都是因为你,就是因为你才让冷邵玉活了下来,杀光了我戎狄部族所有人。都是你,我要杀了你。”乌托发怒,扬手拔出腰间的大刀,直接朝女人头顶砍下。
刀子悬在洛殇的头上,双睫仅是轻微一挑。
乌托回过头,看着男人握在刀上的手掌缓缓流淌热血,他心急如焚,更是痛恨。“哥哥,你这是做什么?难道哥哥还对这个女人痴痴不忘吗?”
啪!
阿巴汗扬手甩了他一记耳光,夺下刀子摔在地上,他看着洛殇,喘了口气,半跪下行礼。
“公主殿下,请您原谅。”
乌托不明白,也更是气愤,心中的怒火快要撑破了身体。“哥哥快起来,您是戎狄的太阳,怎可去跪她?”
“乌托,跪下。”
乌托觉得这就是无稽之谈。“让我跪她?”
“跪本公主,乌托左将觉得委屈?”洛殇淡然开口,眸光寒冷的凝视男人。
她没有耐心等乌托回答,直接从他身边走过,坐到席上。“既然如此,戎狄王请回吧。”
阿巴汗看着她的毫不在意,风轻云淡。
“你算什么东西,就算你是卫国公主又怎样,武周尚且不敢如此待我萨满戎狄,小小亡国公主,你也配如此对待我戎狄贵族。”乌托吹胡子瞪眼,理直气壮。
洛殇没理会他的话,随然倒了杯茶,她拂袖饮茶,轻抿红唇,只当刹那,女人一甩长袖,杯子怦然摔碎在地,剩余半杯茶水溅了乌托的鞋裤。
杯子破碎之时,帐里的众人皆拔刀剑架在乌托的脖子上。
那将军哼着曲儿笑,拍了两下乌托的后背。“敢在我们的地盘撒野,对公主不敬,小子,你活的不耐烦了吧。”
乌托愣眼看向女人。“让我乌托和你们合作,还不如痛快的给我一刀。”
洛殇勾起艳唇,淡淡道。“丧家之犬如此太过嚣张,未必是件好事。那将军,送戎狄王出去。”
“是。”
那将军请起阿巴汗,倒是客客气气的作揖恭请,以戎狄王至尊的身份相待。“戎狄王,请。”
乌托冷哼,瞪了女人一眼,刚转身要走,然而,几把刀剑架在他的脖子处纹丝不动。
乌托心急,皱眉呼哧:“既然请我们离开,你这又是何意?”
洛殇不屑淡笑,神色间冷漠如常,当年那副高傲之态仍没有丝毫的改变。
她瞧着乌托。“本公主只答应放走戎狄王一人,至于你。”她转眼目中阴冷。“来人,把此人送去晋王府。”
“你说什么?”乌托深感不可思议,他摇头,头上的辫子也随着摆动。“你凭什么这么做?”
若是将他交给冷邵玉,以那男人的残忍无情,必然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带走。”
乌托心里惶恐,他求看阿巴汗,无奈之下,阿巴汗只能硬着头皮恳请女人。
远在萨满时,阿巴汗却也救了她的命,也肯放过她,洛殇并非是个忘恩负义之人。
她冷言道:“好,本公主就给戎狄王这个面子。”
洛殇一点头,侍卫纷纷收了刀,乌托冷哼,一副浑然不知错的大爷模样松松手腕的踝骨。
“戎狄王肯屈尊前来投奔卫国,自当也是无路可退,我也不想为难你,卫国更无心与戎狄一族交敌。本公主倒是愿意给戎狄王个建议,萨满族下不止戎狄一个部落,戎狄王不妨和我做笔交易,若大王能够以戎狄后羿身份劝服萨满五部归降卫国。我必当承诺,待卫国复国之日,戎狄也会统一萨满。只要萨满称臣,卫国愿奉上牛羊马匹和草原。”
阿巴汗笑了,他含蓄的说道:“谢公主殿下抬爱,阿巴汗会考虑。告辞。”
秦慕歌看着此人离帐,再转身时,女人疲倦的开口。“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儿,房间在哪?”
秦慕歌瞧了眼玲儿。“扶公主回去。”
“是。”玲儿扶起洛殇走到帐口,洛殇回过身,微笑着轻声言说:“慕哥哥事务繁忙,不必送音儿了,我自己可以回去。”她轻笑着走出大帐。
阿狼生性如狼,敏锐的洞察更是超乎常人,他说:“将军,那个戎狄王与公主之间定有渊源。”
“我让你做的事怎么样了?”男人有意避开话题。
“阿狼已经下了命令。不过……难道将军不想知道这几年公主与冷邵玉之间发生的一切吗?”阿狼满眼精光。
“音儿是卫国的公主,我要做的就是护她,助她复国。”
秦慕歌始终相信,就算她再怎么变,她还是他心里的音儿,那个纯真的女孩儿。
他爱她,爱到骨子里,也一直坚信女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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