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后,严默的脸被打坏,身上也被皮鞭抽得坑坑洼洼,奴头似乎终于对他失去了性趣,对他也像对任何一名普通奴隶一样了。
严默变得更加沉默,他每天都想着如何与奴头同归于尽,可是在看到原战时,又强行把这个念头按下。
原战活了下来,但他整个人都失去了以往的气势,变得整日死气沉沉。
严默听到有奴隶跟也侥幸活下来的祁源抱怨他,说如果他当初肯答应奴头,不但他本人和两个孩子能过得稍微好一些,就是其他奴隶也能少受一点罪。也不至于孩子都被杀死,男人被弄成/人彘,还死了那么多族人。
祁源看到他也是欲言又止。
严默现在一天要做双份工,这是奴头的要求,否则原战就得去做活。
但四肢没了三肢的原战要怎么干活?
奴头说可以让原战给他做脚垫暖脚。
严默怎么可能让原战去受那种侮辱!
每天早出晚归,回来时累得恨不得立刻趴下来。可是不行,他得帮助原战翻身,得给他处理排泄物,得给他擦身、给他喂水喂食物,还要给他寻找草药治疗半腐烂的伤口。
“杀了我。”男人再次乞求他。
严默没理睬,只默默地用雪擦拭他的身体。
“杀了我!”男人低吼。
严默把他放到干草里,端了雪水想要喂他。
男人撇开头,紧闭着嘴唇不肯张开。
严默把水喝进自己口中,再跟前几次一样低头强行喂进男人嘴里。
半夜,原战因为伤势疼得发出低低的呻/吟。
严默伸手摸他,摸到一身滚烫。
人发烧了!
严默立刻坐起,出门挖雪,想要用雪水擦身给他退烧。这种方法很危险,但他已经没有其他手段帮他退烧。冬天,就是想找草药都找不到!
男人身体底子好,烧成那样,竟然还是给他救了回来,可之后,男人不愿再和他说话。
“你恨我吗?”一天,严默抱着爱人低声问他。
原战转头,目光沉痛又诧异:我怎么可能恨你?
“那你为什么不和我说话?我坚持到今天……”都是为了谁?
原战目光更加悲伤:我知道你能坚持到今天都是为了我,可越是这样我越不想拖累你,你应该到湖边用水照照看你自己现在的模样,你现在也就比死人多口气而已。
“为什么我们会这么弱?”严默心神动摇,他不想说出下面那句话,可他还是说出了:“为什么没有人来救我们?”
“炼骨族真的强大到无法抵抗了吗?”
“为什么大家不联合起来反抗?”
“不是传说其他地方有强大的神血战士吗?为什么他们不出现?”
神血战士?这是什么?严默觉得这个名词很重要,重要到他把后面要和爱人说的话都忘了,他又开始努力地想。
一天又一天,严默越来越感到疲累。
他希望回去后能看到爱人对他笑一笑,哪怕对方不能动,但只要能说些支持他的话,他也会好受很多。可是原战就像哑巴了一般,只一心求死。
他知道原战过得很痛苦,无法愈合的伤口和如人棍一般的处境,让他落到了最低谷,他找不到存活下去的希望。
也许死亡对他是最好的解脱?
严默在心中冷笑,其实你也希望他早点死吧,你已经受不了现在的生活折磨了吧?看,这就是那个奴头想要让你体会的,他想让你知道一切爱情、亲情在长久的病痛面前都会被消磨得一干二净,甚至转换为厌恶和仇恨!
不,我不能上他这个当,我要对我的阿战更好!
严默付出更多精力来照顾他的爱人。
一天,奴头又找上了他。严默摸摸脸,这才恍然发现他脸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身体表面的伤势也差不多恢复。
严默想要复仇,可他没有强大的武力,他能用的就只有他的头脑和……身体。
严默怕原战误会,特地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他:“奴头又来找我了,他用食物和伤药诱惑我,我决定假意答应他。我想杀他,只有接近他才有机会。你明白的,对吗?”
原战发出了久违的沙哑声音:“不……不要去。”
严默亲了亲他,“你放心,我不会让他那么容易得逞,春天就要来了,我会配草药,就算杀不死他,我也要毒死他。”
原战激动起来,“不!他知道你要杀他,他只是在玩弄你!”
“我知道。”严默神色平静,“可我也只有这样的机会了。”
原战痛苦地闭上眼睛。
第二天,严默开始实施自己的计划,对奴头的勾引若即若离,隐隐表示出已经无法忍受现在生活想要屈服的意思。
晚上,原战再次哀求他不要实行这样连自己都搭进去的报复计划,让他等待时机。
严默不愿再等待下去,他坚信自己一定可以杀死奴头。上次失败不过是因为他刚从大病中醒来,对现实认识得还不够到位,脑子也还不太清楚。
但现在他都想明白了,对周围的环境,包括奴头的性格、喜好等也有了一定把握,他相信自己可以在不被占多少便宜的情况下报复成功。
第三天、第四天……严默一天天和奴头越走越近。
奴隶们看他的目光都变了,本族人看他是不可置信,祁源等人看他有种果然落到这种地步的悲伤,而其他奴隶则是说什么的都有。
也有人开始在原战耳边说些有的没的。
严默弄来了一些比较好的伤药,自己也配置了一点,原战的伤势眼看着渐渐有痊愈的迹象。
严默稍稍高兴了一点。
春天真正来到了,万物开始复苏。
这天,严默很高兴地告诉原战,说奴头有点开始相信他真的要投靠了。
那晚原战很温柔地看着他,看了他很久。
他以为原战因为伤势快好了,心情好,所以才会露出这许久未见的表情。
次日,严默出门与奴头周旋和工作,下午他提前回来,想要给原战一个惊喜,今天他带回了一块肉。
一踏进土屋,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他的爱人趴伏在门口,身底下的泥土已经被鲜血浸透!
他的战,他的爱人,靠单腿挪蹭到门口,用门边的木刺划破大腿内侧的大动脉,让自己流血至死。
严默在门口跪下,久久。
在土屋其他奴隶回来之前,严默把原战抱回床铺,把门口沾血的泥土挖走,又弄来新的泥土铺上。
没有人知道原战死了,都当他只是睡着。
天亮,严默跟没事人一样去找奴头,他告诉奴头,他再也无法忍受侍候一个人棍残废,已经偷偷杀死了他。
奴头不相信,派人来看,发现原战果然已死,还不是正常死亡。
严默再次表示出臣服之意,奴头抱着戏弄的心情要严默侍候他。
严默笑着同意,但他说他一个冬天都没有泡过水,身上很脏,想要洗一个热水澡。
奴头答应了,让人烧了热水给他用。
严默洗到一半,邀请奴头一起。
奴头哈哈大笑,脱光衣服也跳入木盆中。
严默给他擦背,用手指挑逗他。
奴头只觉得快活似神仙,当他在严默手中迸发出精华时,整个人都陶醉得闭上了眼睛,就此再也没有醒来。
因为奴头身上没有一点伤口,又是在发泄过后突然死亡,炼骨族那边也派懂药理的人过来查看,没有发现奴头有任何中毒痕迹,最后判定奴头心脏有问题导致猝死,严默免去一死。
报了仇却成了孤家寡人的严默在土屋里躺了整整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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