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风很快偏过头看向君惊澜,娟狂冷傲的面容上先是疑问,后是尴尬,最后成功的变成了红晕。
极为不好意思的上下打量着君惊澜,看了一会儿,又飞快的偏过头去。
这绝对是尉迟将军长这么大,所面临的人生第一尴尬。
很想问问这位姑娘是不是这么回事,借以确认该不该留下,但是这个问题他应该如何问出口?
扭扭捏捏,支支吾吾了半天,他终于十分艰难道:“姑娘,是,是这样吗?”
是这样吗?
澹台凰飞快的对着君惊澜挤眉弄眼,让丫的快点点头!君惊澜看了很一会儿,终于平静道:“是!”
语气平静的使人侧目,就连凌燕都能感受他的不对劲,吓得偷偷瞟了一眼。她觉得澹台凰的前景会非常忧伤,北冥太子这不是淡定了的节奏,这一看就知道已经是根本都懒得再生气的节奏。
至于澹台凰,自求多福吧。
尉迟风听了,扭过头一看美人,见美人脸色看似平静,但似乎微微发青,于是心中很快的理解为了因为自己一个男人,问出这样的问题,让美人过于羞愤,是以脸色发青,这也让他很快的觉得自己唐突了佳人。
于是道:“是本将军唐突了,请姑娘勿要见怪!”其实他是应该称呼对方为“夫人”的,但却不知为何,一看“她”这比秋水还要动人几分的眼眸,到了唇边的“夫人”,总能被突然转化为“姑娘”!
“将军客气了!”君惊澜淡淡应了一声。
这会儿太子殿下的台词基本没有任何问题,也不再有任何出格到足以让澹台凰惊悚的言语,十分守礼而又十分谨慎,应对从容。但是不知道为毛,澹台凰看着他忽然这么配合,浑身的寒毛都抖擞了一下。
“既然这样的话,本将军就为你们单独安排营帐,先休息几日。但这毕竟是军营重地,你们不要乱跑,否则……”说到这里,尉迟风便不再说了,但脸色很冷,几乎可以说是在警告。
澹台凰连声道谢,然后笑眯眯的走到君惊澜的身边,做出一副要搀扶他离开的样子,却偷偷在背后掐了一下他的腰!
这一掐,太子爷面色一僵,身型也微微偏了几分,这一下,竟然是要倾倒的姿势。
尉迟风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就伸手要去扶他,却被他飞快避过,后退几步,眸中的冷意令尉迟风心惊!
澹台凰赶紧上前扶着他,十分惊慌道:“夫人,您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尉迟风也微微有些尴尬,一片好心想去扶美人,却不料美人这般冷情,尤其眼中的冷意甚重,但很快他又自发的给君惊澜的眼神做了解释,也是,几个弱女子到了自己的军营,人生地不熟,也许还担心自己意欲不轨!
所以有这样的眼神,倒也是正常的!这理解之后,便多了对此女子的同情与微微疼惜,于是皱眉道:“要不要本将军请军医来瞧瞧?”
这话一出,澹台凰的脸色一遍,要是军医来瞧了,不是完蛋了?好在君惊澜现下的态度虽然不阴不阳,不知道私下盘算着如何对待澹台凰,但到底也是打算先为她把问题解决了!
他一副很是柔弱的样子,靠在澹台凰的身上,微微摇了摇头,用内力往脸上逼出了一点红晕,侧过头看向天边的云霞。一副慵懒媚人不胜娇羞的模样:“不过是有些不舒服罢了,将军不必费心!”
一旁的澹台凰都和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尉迟风这样素来不为美色所动之人,冷毅的眸中也凝滞了片刻,微微失神。
“咳,咳咳……”澹台凰在一旁咳嗽了几声,算作提醒。
尉迟风回过神来,又闹了个红脸,看人家姑娘看呆了,这未免也太失礼了一些!强大的自我谴责让他的脑中又失去了一些明睿的判断,以至于防心大除,十分关心道:“下人们准备营帐也要一段时间,姑娘便先……”
说了一半,却忽然便君惊澜打断:“奴家住哪儿?”
声调幽幽,尾音纤长,端的是惑人无限。
尉迟风心神一荡,回答:“住在伙房营的附近!”那边是整个军队的边缘地带,几乎不可能探查到任何军情,尉迟风虽然对面前这个女子非常心动,但处事还是用了自己往常的一贯风格。
君惊澜抬眸看他,微微咬着唇畔,一副极为担惊受怕的样子看着他:“将军这里,安全吗?”
说着,魅眸四下一扫,扫向那些看向他的觊觎眼神。
尉迟风也很快的沿着“她”的眼神看过去,看完之后,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而那些士兵们也都吓了一跳,很快的将自己的回到自己的岗位,但眼神却还搅合在君惊澜的身上。
眸中贪恋,痴迷,觊觎,等等,各种令人心惊的颜色,是人性深处最原始的渴望。
尉迟风已经很明白,自己的这些士兵,已经要被迷晕了!这女子要是在这里多露面几次,他们别说是自己的任务和职守了,恐怕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偏过头看着君惊澜,正想安慰几句,说住在他尉迟风管辖内的营地,是一定不会有事,但这偏头之后,却看见君惊澜极是信任的看着他。
那一双比春色魅,比冬雪纯的眸,就那样幽幽的看着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却又仿佛在说,“我只信任你!”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在看见那样一双动人双眸中满盈的信任,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快了几分,只想好好保护自己眼前这个女人。于是,一股豪情冲到心间:“你们就在本将军的营帐歇息吧!”
“她”只信任他,所以只有住在他身边才能放心吧?他又如何忍心让“她”不放心,让“她”担心受怕?既是这般,便住在他的营帐好了!
可这话一出,澹台凰当即十分嫌恶的看着绝樱道:“将军,我们不愿意和那个女人住在一起!”
这话一出,绝樱脸色一白,冷凝的面上也多了几分怅然,攥着手上的帕子,竟似乎受了很大打击一般的后退了一步,也却也没有半分愤懑,有的只是羞愧。
尉迟风一愣,有些不明其意。一旁那带着澹台凰等人进来的士官,赶紧凑过去,在他的耳边解释了几句。尉迟风的面色当即变得明了,看绝樱的眼神也多了几分鄙薄。
冷声道:“既然这样的话,这位夫人就与你的侍婢,在本将军先前为你们安排的地方住下吧!”
绝樱惨白着脸色微微点了点头,在成雅的搀扶之下,去了伙房那边。
澹台凰和凌燕还十分配合的对着她的背影“呸!”了一声,又狠狠偏过头,一副十分不屑的模样。绝樱听见这一声,脚步更快了几分。
澹台凰面上是愤恨的,心中是雀跃的,从一开始那般设定身份,就是为了孤立绝樱!有了这群士官的“眼见为实”,现下他们说不和绝樱一起住,就顺理成章了!
绝樱一个人带着成雅在偏远的地方单独住下,在他们这些住在尉迟风身边之人的光环笼罩之下,自然就不那么被重视和在意。再加上士兵们若是还将她的“行为”传来,出于对她的不屑,也没有多少士兵会去看绝樱。
那么,机会就来了!在大家都不那么注意绝樱的时候,以她出色的轻功和做杀手的警觉,趁着夜色偷偷溜出去,极有可能探查到火药的储藏地点!
绝樱在成雅的搀扶下走了,尉迟风给了自己帐篷面前的一个士兵一个眼神,示意他带着这几个女人进去,而他自己,还要找这些带领军妓前来的人盘问一下具体是如何遇到这些人的!
澹台凰和君惊澜等人往帐篷里面走,忽然太子爷也伸手掐了一下她的腰,捏的不重,却柔柔的很有一种暧昧的味道,显然是为了报复澹台凰那会儿狠狠掐自己一下的行为!
澹台凰被他掐得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又不敢叫出声,咬着牙瞪了他一眼,这一眼却很有嗔意,让太子爷阴郁的心情好了几许。
下人们也赶紧进来为她们铺开床,心中也是纳闷唉,主帅的营帐,睡成了普通士兵的营帐了,铺这么多的床!
门口尉迟风在问下人一些话,声音很小,君惊澜和澹台凰内力深厚,却也能听得分明。
士兵将遇见他们的全过程说了,尉迟风迟疑了一会儿之后,下令派人去看看那个尸体,毕竟尸体都不埋,是一个很大的破绽。
澹台凰听见了这声音,狠狠磨牙,在君惊澜耳边轻声道:“都怪纳兰止那个蠢货,按照我的剧本带着楚玉璃走多好,现下他们回去找尸体要是没找到……”
君惊澜瞟了她一眼,虽然不忍心打击她,但还是十分残酷的闲闲道:“若是用你的法子,尉迟风根本不会相信。楚玉璃有计较,既然改了剧本,后续的事情他都会安排好!”
什么小厮不顾男女之分,爱上了自家公子,在公子死后伤心欲绝,带着公子拼命奔逃,她这是在做梦吧?就是戏文里面也没有这样写的!
澹台凰虎着脸看了他一会儿,深受打击,默默的扭过头背对着他。她的剧本咋了,她的剧本有啥不好的?超脱了性别的爱情不是应该更加令人神往吗?没有眼光的君惊澜大混蛋!
正在她恼火之间,他忽然凑到她耳边笑问:“是不是在心中骂爷没有眼光?”
澹台凰一僵,小声回答:“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然后,听见贱人说:“是的!爷也没眼光,所以爷看上了你……”
澹台凰咬牙,伸手到他的后腰,二话不说,掐!太子爷容色淡淡,笑意惑人,门口的尉迟风在交代完毕照顾好她们之后,便亲自去巡视了。澹台凰不急,等天黑!天黑之后,便一定要绊住尉迟风,让太子爷用美人计也好,出卖色相也好,总之就是不能让尉迟风出去,然后绝樱就可以有所动作!
士兵们准备好了东西,便都退了出去。尉迟风也极为谨慎,桌案上所有的文件地图,在他出去之后,都由一个军师装扮的男子进来,将那些东西都收拾了出去,并对着他们礼貌的笑了笑。
即便被美人俘获了心,却也还记得吩咐这些东西,澹台凰忍不住赞叹:“尉迟风是个人物!”
可她这一赞叹,却见太子爷没吭声,低下头瞟他,眼神询问:你又是哪里不好了?
君惊澜轻声道:“尉迟风怎么会知道金草地的地形?”
这一问,澹台凰就愣了一下,挑眉问:“知道金草地的地形很奇怪吗?”
“金草地从来都是漠北的禁地,各国手上关于漠北的地图,金草地这里只是一块贫瘠的草原,并无真正的地貌特征。而入了漠北的人,也从来都是不允许进入金草地的。可是尉迟风一出手,便能准确的探知金草地的地形,在你回来之前便拿下了一半……”这个问题,他早就发现了,只是一直等着她自己发现,可惜某人实在粗线条,根本都不往这边想。
现下见她赞美尉迟风,他才忍不住提了。
澹台凰眉梢一挑,也忽然开始觉得自己背脊发凉:“你的意思,是有内奸?”
她这般心神不定的一问,君惊澜当即笑着摇头,握着她的手道:“不一定是内奸,也有可能是尉迟风事先探查过,在眼前出现问题的时候,永远不要轻易怀疑你身边的人,这样会使你谁都不信任,最后畏手畏脚!”
“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也必要轻易怀疑任何人。”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若是用错了人,便只当自己走错了一步,再设法挽回。不要步步生疑,这般会累,也会一事无成。”
他说了一会儿,才慢慢抚平了澹台凰心中的怀疑,她一生里最恨背叛,金草地一直以来都有连云十八骑的重兵把守,就连澹台灭都是不知道具体地貌的。重兵之下,尉迟风如何可能进去探查,探查之后安然走了,甚至谁都没有察觉?
但,君惊澜这样说了,她又过滤了一下自己身边的人,终于选择了相信。但是这个答案,她迟早是要挖掘出来的……
两人说完,看着凌燕坐在一旁发呆,有点微的失神,他们对视一眼,眸中有笑,从独孤城的信件送来之后,凌燕就经常这个样子,有时候还笑,只是那笑很古怪,不是少女怀春的笑,而是颇有点忍俊不禁,要抱着肚子蹲着笑的架势。
澹台凰自顾点头,等事情了结了,她要打听一下这些八卦才是!
低下头之后,就开始扒君惊澜的衣衫和裤子,开口道:“快点把那个血包倒上来,等尉迟风来了,我们也好假装啊,大姨妈也不是一般人能装的唉……”
君惊澜抓住她的手,十分嫌恶的皱眉:“脏!”
澹台凰嘴角一抽:“楚玉璃都含在嘴里装吐血,你就这么一点小小的要求都不能答应我?再说了,能有多脏,揣你怀里的那两个苹果其实没有洗,我那会儿忘了告诉你!”
这话一出,太子爷低下头顶着自己胸前的起伏,也就是那两只苹果,表情十分纠结,似乎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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