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冷?无仔细的站在原地体会了一下今日气温,这大夏天的,虽然已经过了六七月,但天气还是闷热的,这风刮一刮其实还挺凉快的吧?怎么会冷?
他还没想明白主上怎么好端端的说冷,那人已经走了老远了,他赶紧跟上。
自己的问题主上还没有回复,无思索了一会儿,觉得太子殿下应该是要秘密下令搜查他们,再想办法给主上使绊子的。但是搜索之前,嗯,应该会对澹台凰白了发的事情甚心疼。
脑中募然就开始回忆起偶尔看见那两人相处,再略加联想他们届时可能会有的状态,一下子整个人都不好了,哆嗦了一下身子,搓了搓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的确很冷。这一瞬间也完成了和自家主上思想的共鸣……
今天真是太冷了!
……
那一主一仆,还在冷热交替,面临热伤风的危险。
那边的澹台凰已经感觉到了严重不妙。直觉告诉她,百里瑾宸八成是故意的,如果这药会出问题,他一早就应该告诉她,绝对没理由拖到今天,让这问题自己暴露。而且最可疑的是,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他亲爱的哥哥大婚,他竟然不在!
头发上的颜色看情况应该还只是掉了一点,不然君惊澜他们早就看出来了,她心里开始有点着急,不太愿意让他知道自己变成这样子,白发魔女在现代人的眼中很拉风,但是在古代人眼里几乎都能被当成妖怪!
见她半晌没说话,沐月琪问她一句话,她还在失神之中,君惊澜略微有点诧异的看她:“怎么了?”
“没怎么!尔康,你跟我出来一下!”澹台凰说完,二话不说,扯着南宫锦就从屋子里奔了出去,十分之匆忙。
南宫锦不明所以,剩下的人面面相觑。
嗯,面面相觑的人当中,君惊澜和百里惊鸿奇怪的是澹台凰突发的行为是为何,而其他人奇怪的是南宫锦是什么时候改了名字叫尔康!这么大的事情,他们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君惊澜看了一会儿之后,好看的眉梢微微皱了皱,悄悄的跟了上去。第一次见着她这般慌慌忙忙,显然就是有古怪。
刚刚走出门口,上官子风忽然“咦”了一声,随后道:“今天好像是乞巧节!”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君惊澜的脚步也微滞了一下,大家也都反应了过来。好像真的是,因为他们两个今日的大婚,普天同庆,以至于七夕的事情都被人忘了个干净。这会儿被上官子风这样一提醒,倒还想起来了。
澹台凰拖着南宫锦出了门,容色十分紧张而捉急,指着自己那一头青丝道:“尔康,我出事了!头发,上次在冰山,以为君惊澜死了,我悲愤之下白了头,百里瑾宸那熊孩子,给我把头发染了回来,但是刚刚发现出问题了!”
说着把自己的手伸出去,给南宫锦看。上面黑漆漆的一片,全是她方才抓了一下脑门之后,不小心沾染上的东西。
南宫锦端详着她的手,也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虽然对自己辛辛苦苦生的儿子,忽然变成了澹台凰口中的熊孩子这件事情有点微微的不悦,但到底也解开了她心中的一个疑惑,咂舌道:“我说那小子今儿个怎么跑的影子都没有,原来是瞅着这茬!”
澹台凰脸一黑,看来自己果真猜对了!十分无语的询问:“百里瑾宸一直都是这样吗?”亏得她还以为那厮冷傲,上次算计君惊澜的事情已经颠覆了她的认知,如今加上这一茬……
南宫锦摸了摸鼻子,点头:“他跟他老子一个德行,我教育了很多年也没纠正过来!”要么像一块冰,再要么一出手就想搞别人。
“那我的头发……”澹台凰这会儿也顾不得百里瑾宸,先把眼前的问题解决掉再说。
南宫锦摸了摸下巴:“染色是没太大问题,但是东西明后天才能弄出来啊!”现下她上哪里去找,都大半夜了!
这下澹台凰就有点急躁了,皱眉道:“现下不能搞定,就要给君惊澜知道了。哪里还能等明天,我担心……”
她急躁之中,南宫锦看着她身后,眼神僵直,颇为同情的开口:“你不用担心了,他已经知道了!”
嗯?
澹台凰顿生了不好的预感,扭头一看,月光之下,那日还是白日的一袭喜袍,妖冶动人,月色笼下的光晕,似汇聚在他一人身上,然后漫天星辰刹那黯淡。他此刻容色很冷,魅眸中是含着魔息的幽光,像是暗夜里将要吞噬人的兽。
高挺的鼻梁,如琼石温醇而冷硬,眉间朱砂在这一刻透出诡异的妖光,那表情,似乎……要吃人?
南宫锦向来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一看情况不对,转身就遛了。嗯,这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她这个外人不应该随便参与,是的。
幽静后花园,皎洁的月光铺洒在地面,此刻她看着他的表情,心底发毛。对峙了半晌之后,他终于动了,一步一步对着她走来。
揉碎了一地的月光,走到她面前。什么话都没说,一把将她扛起来,转身就往外走。
“喂!”事发突然,澹台凰深深的觉得这货有点莫名其妙,腹部压在他肩头,这让她微微有点不适,话说里面还揣着孩子呢。但是他很能掌握力道,长臂扣住她的腿,十分稳健的从广陵王府出去。
回太子府。
他这般沉默,让澹台凰心里忐忑之余,又有点莫名其妙,毫无疑问的,他是有点生气的。但是为什么生气,她一点都不知道!
太子爷一路扛着她入了太子府,只一个眼神扫过去,小琛子就会意,飞快的命人送水过来。
水盆就在眼前,澹台凰被他放到板凳上,她想说话,他忽然十分粗暴道:“闭嘴!”
澹台凰嘴角一抽,不知道这货如此语气,是不想过日子了,还是咋地!但是好吧,她居然犯贱的觉得,他这样子特别有男人味,她是不是欠虐?
他按下她的头,力道不轻也不重,随后将她发髻上的凤钗拔出,一头青丝垂落,她猛然意识到了什么,想起身,他凉凉的语调从头顶传来下来:“你有本事,就给爷动动看!”
他没出手,但这一句话却犹如定身咒,让她不敢再动。
随后,他按下她的头颅,温热的水,从发间浇落了下来。澹台凰不知道为毛,忽然就鼻子有点酸,她觉得白了发不是她的错,但是他异于往常的表现,却让她心慌。
“你生气了?为什么?”澹台凰低着头询问,眼睛却向前方看着,看着自己垂落的发,在温水的浸泡下,慢慢变成白色,这一瞬开始烦乱。
他很细心的为她清理长发,没有理她,语气平静得不像话:“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干嘛!”澹台凰募然觉得有点委屈,告诉他也没有用,有什么好告诉的,无非是让他自责心疼罢了。
这会儿他没答话,一盆子黑水,被小琛子端走,又送了几盆子过来,清洗。
最终他用布为她擦干长发,看自己手中银丝如雪,狭长魅眸划过钝痛,要有多伤心绝望,才能到此番境地?长发擦干之后,下人将水端走,布巾也被收好。
他伸手动她,她却慌忙抱住头发,也将脸挡在自己的臂间:“别看!”
女为悦己者容,她从来不懂这句话,也从未曾在意自己的容貌去取悦他。但是今日,如此严重的情态,她却不想他看,心中艰涩而自卑的不希望他看见!
她如此模样,令他指尖轻颤,轻轻抚上她的发,缓声开口:“今日是七夕呢!”
“七夕又怎么样?”他们又不是情侣,都快老夫老妻了,还过什么七夕?
他轻笑了声,如玉长指托起她的脸,不顾她迈力的挣扎,笑道:“太子妃,其实这颜色,也很好看!”
“你别安慰我了!”好看个屁!一头白发有什么好看的,尤其发梢还长出了些黑发。
“是好看,我一生最大心愿,便是陪你白头!”他的手抚过她的发,眸光中尽是怜惜和暖意。
澹台凰猛然意识到什么,飞快抬头看着他:“如果你也白了发,我就不要你了!”
这话一出,他方才聚集到胸口,预备催动青丝染白的真气,就这般散了。她了解他,的确很了解他。连他下一步的举动,也能猜得清清楚楚。
屋外忽然传来烟花的声音,她扯了一下他的袖子:“带我出去看,不是说今天是七夕么?我们也该凑凑热闹!”把这事儿给转移了!
“好!”
澹台凰今日太累,虽是看烟花,但也不想出府,便跟他一起坐在屋顶。身后是他温暖而宽广的胸膛,随着他的呼吸微微震动,她心情抑郁,表情也变得苦恼:“明天你干娘就能帮我弄成黑色了,你说我这样子是不是很难看?”
他轻轻笑了笑,如同对待一只宠物,爱怜的抚过她的发:“凰儿,皮相不过虚妄,匆匆几十载过后,再美的容颜也会被时光带走。我要你知道,不论你是美是丑,是好是坏,生老病死,我都会一生陪伴你,一生爱你!”
他话音一落,天空中一朵一朵烟花炸响,那是百姓们在烟火言表自己的愉悦。
澹台凰终于不再纠结,倚在他怀里笑了一声:“这个七夕真美!”
烟花美,他人美,他的情更美!
小苗子离开了他,换成了小琛子。成雅离开了她,激烈而悲愤的离去。生命里总有那么多人,出现,在人生中留下深而动人的痕迹,最终却又离开,消失在岁月的长河。但也总会有人,会一生陪伴,不论你是美是丑,是好是坏。
他是永远不会离开她的人,她也如是。
如此美好的时光,没有一些人来煞风景,总是不行的,就不符合老天爷总喜欢整人的脾性。这不,他们正开心甜蜜着,东篱就来了,他从来就是个没眼色的,所以也根本体会不到如此美好情景不该破坏。
上前几步,单膝跪地道:“爷,按照您的吩咐,我们的人已经确定了公子的位置,他现下也发现了我们!”
“嗯?你在找百里瑾宸?”澹台凰扭头询问,没理由啊,就算他知道头发的事儿,也就这一会儿,怎么会这么快就找到百里瑾宸?
太子爷听她这一问,便懒洋洋的笑了声,闲闲道:“早就发现他不对劲,便一直让人盯着。婚礼的时候他忽然走了,爷还奇怪了一阵,也就是因为心中奇怪,才更不能放过他的行踪!”
澹台凰嘴角一抽:“你准备把他抓回来?”嗯——把日子算在大婚的当日,百里瑾宸这熊孩子也的确有点欠收拾!
太子爷斜睨了东篱一眼,笑道:“先听听那小子怎么说!”
东篱背脊一麻,没想到爷都能料到公子会让人带话给他,但是那话说出去很有找死的嫌疑!可是爷就这么盯着他,不说也是不行的。
嘴角抽搐了纠结了半天,终于硬着头皮把公子被他们的人追到炸毛之后,让他带回来的话说了出来:“公子说,若再派人追他,他就回来跟您抢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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