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娇听到喊声,连忙放下了手中的活,走了出去,“有人在家,二郎出去了!”
李本来看着一身粗布衣裳,头发绑在脑后,脸色蜡黄,额头上还冒着汗的凌娇,微微讶异,随即明白了凌娇的身份,“是弟妹啊,我是李本来,来找二郎的!”
李本来?
凌娇想起周二郎说隔几日就要跟人去镇上干活,那人就是李本来,略微仔细打量,三十岁年纪样子,比周二郎矮,浓眉大眼,看着比较正直,但那双眼睛,绝对是个会算计来事儿的人。
“李大哥啊,快里面坐,二郎一会就回来了!”
凌娇不懂得避嫌,他这个做年长几岁的,可不能犯糊涂,忙摇头,“不了,我在外面等一会也是一样的!”说着把装有花生的篮子递给凌娇,“自家种的花生,你煮了给阿宝打打牙祭!”
凌娇也不客气,伸手接过,“谢谢李大哥了!”拎着篮子进了厨房,把花生倒入筲箕,端了板凳出去,“李大哥你坐!”
李本来点头,觉得周二郎这媳妇买得好,懂礼节,晓是非,更大气。
或许这也是周二郎的福气。
“谢谢弟妹!”
凌娇笑笑,“那李大哥你坐,我去做饭了!”
“这么早做饭了啊?”
“准备做馒头,发面比较慢!”凌娇说完,准备进屋子。
李本来觉得坐周二郎家外面等也不太好,“弟妹,二郎去哪里干活了,我去找他吧!”
凌娇略微寻思,“他去砍竹子了,李大哥去竹林肯定能找得到!”
“那成,我去竹林那边找!”
目送李本来离开,凌娇转身回厨房继续忙活。
阿宝蹦蹦跳跳到了三婶婆家,三婶婆正在喂鸡,“三太婆!”
三婶婆听到声音,回头见了阿宝,笑眯了眼,“是阿宝啊,怎么过来了?”
“婶婶让我来请三婶婆去吃晚饭!”
三婶婆一愣,朝阿宝招招手,待阿宝到了跟前,三婶婆才小声问,“昨晚抓到鱼了?”
阿宝点头。
三婶婆大喜,她是最希望周二郎过的好,“抓了多少?到镇上都卖光了?”
“抓了好多呢,阿宝不识数,数不来,不过三太婆,卖了好多钱,都在婶婶那里呢,三太婆,一会回去我让婶婶给您瞧瞧好不好?”
凌娇管钱?
三婶婆略微担心,若是凌娇待家中有钱,拿了钱跑掉可如何是好?
牵着阿宝,“阿宝,你婶婶待你可好?”
“好,给阿宝买了糖,还买了鞋子,在镇上我们还吃了肉丝鸡蛋面,婶婶还买了菜和肉,三太婆,婶婶说,晚上不止给我吃肉,还要给我骨头啃呢!”
三婶婆一乐,“又不是小狗,还啃骨头呢!”
心里却微微担忧。
一般被买来的媳妇,那个肯真心待夫家孩子,那个不当仇人似得,这凌娇却反着来,三婶婆的心噗噗跳,不行,她得跟二郎提个醒,叫二郎千万不能把银钱交给凌娇管,多少都不行。
“走,去阿宝家吃肉喽!”
李本来在竹林找到周二郎的时候,周二郎正快速的剃着竹叶子,见到李本来,周二郎乐怀一笑,“本来哥!”
“二郎砍竹子啊!”
周二郎点头,“本来哥,你也来砍竹子?”
“不是,我去你家找你,你媳妇说你来竹林了,我过来看看,好小子,媳妇不错嘛!”
周二郎闻言红了脸,搔搔头,“本来哥取笑我!”
“不是取消你,别说,你那媳妇真不错,二郎好福气!”李本来说着,微微寻思,“二郎,你昨晚笼到鱼了?”
周二郎也不隐瞒,点头,“笼到了,本来哥也要笼鱼吗?”
“你愿意教?”
“阿娇说,那河里的鱼也不是我周二郎家的,谁都可以去抓,去笼,如果有人问我,就让我实话实说!”
李本来更诧异了。
“昨晚笼到几条?”
“四十多条!”
四十多条,我滴乖乖,那得卖多少钱?
李本来想着去镇上干活一天才多少钱?周二郎一个晚上就笼了这么多鱼,忙道,“二郎,你可得教我编那竹笼子!”
周二郎笑,“本来哥,教你可以,不过阿娇说了,要学编竹笼子,一个人得给三个鸡蛋学费!”
三个鸡蛋跟笼几十条鱼相比,真是不足一提。
“别说三个,就是三十个也是可以的!”
“不不不,本来哥,阿娇说了三个就是三个,多一个我都不要!”
“你要鸡蛋干嘛,干嘛不要别的,比如大米,面粉,肉啥的?”
周二郎笑,幸福至极,“阿娇说要拿来孵小鸡!”
得,这才是好算计。
这蛋孵鸡,鸡再生蛋,蛋在孵鸡,如此循环,才是大赢家啊。
“你媳妇好妙计!”
周二郎点头,“阿娇的确聪明,我比不过她!”
李本来想着编竹笼子的事儿,真是一刻停不下来,“那二郎,你继续砍竹子,我回家拿柴刀,也过来砍竹子!”
想到有钱赚,李本来是走的飞快,周二郎张嘴,又摇摇头。这周家村,除了村长和徐地主家,日子过不下去的太多了。不怪李本来赚钱心切。
李本来回到家,拿了柴刀就走,媳妇秀兰忙问,“天都要黑了,干嘛去啊?”
“去砍竹子,跟周二郎学编竹笼子,到河里去笼鱼!”
何秀兰错愕,“周二郎真笼到鱼了?”
“笼到了,都拿去镇上卖了呢!”李本来说着,怕先机被人抢走,忙道,“你快去喊上二弟三弟,叫他们跟我去砍竹子,这竹笼子可得早点编出来!”
何秀兰一震,忙跑去喊自家两个小叔子。
李本来兄弟三人到竹林的时候,周二郎已经砍了竹子回家,兄弟三人片刻不敢松懈,“大哥,你先去周二郎家学着,我跟三弟在这砍竹子!”
李本来一听,觉得也是这个理,“成,我这就去!”
周二郎抗着竹子回家,远远就听见阿宝开心大笑的声音,心里跟吃了蜜糖一样,甜甜的,快步往家走,却听得阿宝一个劲喊痒,三婶婆呵呵直笑。
凌娇柔声细语,“很快就好了,洗干净了身上不长虱子,也不容易得病!”
“婶婶,就是痒,呵呵呵,呵呵呵!”
周二郎进了院子,才发现是凌娇让阿宝坐在大木盆子里,正在给阿宝洗澡,锅里煮着什么,冒着热气。三婶婆坐在一边,笑眯了眼。
如此的和谐,安详,幸福。
“二叔!”阿宝唤了一声,把自己的手臂伸出去给周二郎看,“二叔,你看洗干净了,婶婶帮我洗的!”
周二郎瞧着,心里略微泛酸,不就洗个澡嘛,得意什么呢。
“好好洗,看你一身乌黑乌黑的,那洗澡水都能肥几块田了!”
“哪有哪有!”阿宝是打死不承认的,虽然洗出来的水的确乌黑乌黑的,可他是不会承认自己很脏很脏的。
凌娇笑笑,对于一个跟着二叔,没有亲娘的孩子,真不能要求太多的。
周二郎搁下竹子,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就忙着破竹子,削薄,编竹笼子。
却听得外面李本来大声喊,“二郎兄弟,你在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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