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香啊!
端木绯目光灼灼地看着小內侍给她斟满了酒杯,被这诱人的“莲花白”勾得口涎分泌。
端木绯试探地抿了一口,清甜可口,甜中还带着微不可见的酸,以及一股独特的果香。
真好喝!
端木绯满足地眯起了一双大眼,唇角抿出一对可爱的梨涡。
杯中之物那种甜甜酸酸的口感让端木绯喜欢极了。
她喝了一口,又一口,没几口杯子就见底了,低声赞了一句:“如其名!”
就在一旁侍候着的一个小內侍听到她赞叹声,连忙凑了过去,小声道:“四姑娘,小的给姑娘再添点。”
那小內侍仿佛怕她拒绝似的,一下子就把她的空杯子给添满了。
端木绯美滋滋地又喝了起来,越喝越觉得这“莲花白”好喝。
那小內侍见她的杯子又空了大半,连忙再次给她添满了,端木绯不知不觉中就喝了三四杯。
端木纭尝着这“莲花白”没酒味,心想许是什么果子露,起初也没在意,等她发现端木绯的脸颊渐渐红了起来,就隐约意识到不对劲了,连忙一把抓住了她的袖子。
“蓁蓁!”
端木绯傻乎乎地看向了端木纭,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就像是小奶猫似的湿漉漉的。
就算不问內侍,端木纭也确信了一点,这贡品“莲花白”不是什么果子露,而是一种酒水。
端木纭柔声对着端木绯道:“蓁蓁,我看你好像有些醉了,我们出去吹吹风吧。”
啊?!端木绯缓缓地眨了眨眼。
她醉了吗?!
她直觉地抬手去摸自己有些热热的脸颊,却忘了她手里还拿着一个瓷杯,瓷杯从她手里滑落,幸好端木纭反应极快,手一抓,就抓住了端木绯滑落的那个杯子。
端木绯对着端木纭微微一笑,乖巧地合掌赞道:“姐姐真厉害!”
那小內侍看到这一幕也吓了一跳,嘴巴张张合合,有些忐忑。端木四姑娘这才喝了三杯半而已,他……他……他真的没打算灌醉四姑娘啊!
小內侍正迟疑着是不是该解释几句,就见端木纭已经把端木绯扶了起来,“蓁蓁,我们走吧。”
端木绯很是听话,几乎是一个口令,一个动作,除了她的反应有些迟缓外,也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妹妹应该也只是微醺。端木纭暗暗松了一口气,拉着端木绯一起离席,去了正厅外。
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正是月上柳梢头的时候,夜空中皎洁的明月好似一个银色的圆盘般高悬着,繁星环绕四周。
端木纭拉着端木绯走到了庭院的东北角,角落里种了几棵桂树,树下摆着一张石桌与几把石凳。
“蓁蓁,我们坐一会儿吹吹风。”端木纭半扶半搀地拉着端木绯坐下。
夜晚的天气凉爽舒适,清凉的夜风习习拂来,拂在端木绯热乎乎的脸上,让她觉得十分舒适。
她抬头看着夜空中的那轮圆月,双眼满足地眯了起来。
“姐姐,今天月色真好。”端木绯笑得甜甜糯糯。
端木纭看着妹妹,总觉得妹妹此刻不太对劲,这时,后方传来一个耳熟的男音:“蓁蓁。”
封炎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清冷的月光柔柔地洒在他身上,他的凤眸熠熠生辉。
端木纭一看封炎就知道是跟着妹妹出来的,嘴角翘了翘,笑吟吟地对着封炎说道:“阿炎,你在这里陪蓁蓁吹会儿风吧,她刚才喝了好几杯‘莲花白’,似乎有三分醉,我去给她讨杯醒酒茶。”
端木纭言下之意当然是留他在这里陪着端木绯。封炎闻言眼睛登时更亮了,用近乎恭敬的语气说道:“劳烦姐姐了。”
端木纭笑了笑,就起身离开了。
“姐姐慢走。”端木绯乖巧地挥了挥手。
封炎在端木绯的身旁坐下了,双眼始终盯着端木绯那微酡的小脸,抬手在她脸上碰了碰,她的脸颊软软的,如凝脂般……果然有些烫。
蓁蓁果然是有些醉了。
封炎从腰侧的荷包里掏出一个油纸包,展开油纸包,露出其中的几颗糖,那种桂花独有的香甜味立刻飘散出来。
封炎问道:“蓁蓁,你要吃蜂蜜桂花糖吗?蜂蜜可以解酒。”
“好。”端木绯点头应了一声,然后张开小嘴,黑白分明的大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封炎怔了怔,才迟钝地意识到端木绯这是让他喂她。
砰砰!
封炎的心跳加快了两拍,从油纸上拈起一颗蜂蜜桂花糖小心翼翼地送入端木绯的口中。
端木绯满足地含着糖,“甜!”
她红扑扑的小脸上,笑容更深,更甜。
封炎看着她脸颊上如红霞般的红晕,耳根微微发烫,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皎洁的月光下,端木绯的肌肤白皙得如上等的无暇美玉般细腻,闪着一层淡淡的光晕。
五官精致,乌黑的眼眸仿佛上方的漫天星辰,熠熠生辉,可爱得不得了。
当她眨巴着大眼睛时,那浓密纤长的睫毛如扇子般上下扇动着,飞舞着。
小巧的樱唇如粉嫩的花瓣,丰润娇嫩,唇角弯起,满足地微微抿动着。
封炎一不小心就看呆了……
端木绯见封炎一直盯着自己,以为他也想吃,立刻就投桃报李,也拈起一颗蜂蜜桂花糖送到了他唇畔,甜糯地说道:“吃!”
封炎乖乖地张开了嘴,心里觉得自家蓁蓁喝醉了可真可爱。
封炎眸子一亮,突然福至心灵,想明白了什么,从袖袋里掏出了一方帕子,给端木绯擦了擦额头因为酒热而逼出的香汗,然后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果然,下一瞬,端木绯就从腰间摸出了一方帕子,也体贴地给他擦了擦额角根本就不存在的汗滴。
封炎唇角翘得更高了,看着她专心地给他擦汗。
她的小手纤细白嫩,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小巧透明的指甲呈现娇嫩的粉红色,如柔软的芙蓉花瓣般。
封炎满足地抿唇笑。
晚风习习,她身上的熏香味与“莲花白”的清香混合在一起,淡淡的香味随风拂在封炎脸上,萦绕在鼻尖。
封炎唇角翘得更高,笑容更深,俊美的脸庞在今日皎洁的月光下柔和了不少。
端木绯还以为他喜欢这蜂蜜桂花糖,收回了帕子,笑眯眯地把脸凑过来,在距离封炎的面庞不到半尺的地方停下,说道:“甜吧?”
她的声音软糯清脆,听得封炎心尖一颤,又酥又软又麻,他的心跳漏了两拍,耳根烧得厉害。
好一会儿,封炎才清清嗓子,一字一顿地说道:“嗯,甜。”
他的蓁蓁真的好甜!
封炎静静地看着端木绯,眸子里如寒星般明亮夺目,又似是燃着两簇火苗般。
端木绯忽然觉得自己的脸颊好像更烫了,从脸颊一直烫到了耳根、脖颈。可是,封炎不是说蜂蜜可以解酒吗?……不对,是蜂蜜本来就可以解酒。
端木绯又拈了一颗蜂蜜桂花糖塞入口中,封炎一脸期待地看着她,看得端木绯莫名其妙,还以为自己有什么不对。
她抬手正想摸摸自己的脸,眼角的余光瞟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步履匆匆地朝清涟堂的正厅走去,眸色微凝。
封炎看端木绯神色有异,也顺着端木绯的视线看去,正好看到文永聚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处。
端木绯想也不想地拉着封炎的手腕一起站起身来,乌黑的大眼似是发着光,瞳孔更亮了,流光四溢。
静了一息后,端木绯才慢悠悠地说道:“我们回去吧。”
封炎看着端木绯握在他手腕上的右手,嘴巴笑得几乎快合不拢嘴了。
蓁蓁这个微醺的样子真是太可爱了,和平日里不太一样,比如,她的动作总是比言语要快一拍。
“嗯,我们,回去吧。”
端木绯拉着封炎回了席宴上,各自回了自己的座位,端木纭对着端木绯招了招手,“蓁蓁,喝点醒酒茶。”
端木绯一边喝着醒酒茶,一边悄悄地望着皇帝的方向。
文永聚正躬身站在皇帝跟前作揖禀报,此刻厅堂里正好一曲罢,只有那觥筹交错声与说笑声此起彼伏。
“皇上,宣国公重病,似乎……是不太好了,宣国公府方才来人了,求皇上赐太医。”
文永聚的声音不轻不重,但是听到“宣国公”三个字,就有不少人下意识地敛气屏息,朝皇帝和文永聚的方向看了过去。
越来越多的人都放下了手里的杯子,几乎席宴上的所有人都朝御座方向望去,厅堂里霎时静了下来。
皇帝的唇角几不可见地勾了勾,却做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关切地问道:“怎么会这样?宣国公一向康健,怎么会突然重病?”
文永聚也是面色凝重,又道:“皇上,奴才不知。不过,奴才倒是听闻今天二皇子妃去宣国公府看望了宣国公……现在二皇子妃还留在国公府侍疾呢。”
这厅堂中的不少人都暗暗地面面相觑,面色各异。
宣国公虽然近年来都没怎么参与过朝堂政事,但是楚家是四大世家之一,百余年来在士林声望颇重,说是大盛的一块基石也不为过。要是宣国公这时候有什么三长两短,这宣国公府怕是后继无人啊!
不过……
也有些人的神色变得很是微妙,面露几分若有所思。
这二皇子妃不是和二皇子一起被圈禁了吗?怎么今天会突然去宣国公府,然后这么巧宣国公就病了,莫非是……
即便文永聚没有回头,也能感觉到这正厅里的气氛渐渐地变得有些古怪。
文永聚心中暗暗得意:这么重要的事,皇帝选择把交托给自己而不是岑隐,很显然,如今皇帝更信任自己。自己还是有机会的!
皇帝的右手在御座的扶手上摩挲了一下,赞道:“二皇子妃如此孝顺,就让她在国公府好好为宣国公侍疾。”
皇帝似乎是完全忘了二皇子妃被圈禁的事,其他人自然也识趣地没提这事。
文永聚很配合地恭维道:“皇上仁慈。”
皇帝表面上看着神情担忧,心里却是畅快的。
自他登基以后,这十八年来,他对楚家一向宽和,没想到这老东西竟然是个迂腐的,这崇明帝死了这么久了,人死如灯灭,说不定早就投胎转世了,这老东西还对他念念不忘!
皇帝的眼睛里明明暗暗,深邃如海,脑海中飞快地闪过那日在早朝上的一幕幕,如同掀起一片狂风怒浪,心中有恨,有怨,有怒。
他恨耿海竟然还偷偷留下了那两道密旨,明明在镇北王府覆灭后,耿海来与自己复命时说密旨已经烧了的,他也恨宣国公不识相……
皇帝深吸几口气,渐渐地平静了下来,不露声色地吩咐道:“文永聚,你去传朕旨意,让黄院使亲自去宣国公府看看。”
“是,皇上。”文永聚赶紧应命去了,嘴角微翘。
文永聚走了,皇帝的心情大好,只觉得这些天的郁结散了大半,连精神也好了不少。
皇帝饮了半杯“莲花白”,转头看向了身旁的皇后,随口问道:“皇后,你们下午除了赏菊,还玩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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