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若身段更低下来,笑嘻嘻道:“有我一份儿,我请你们,可好不好?”
“都请吗?请几天?”胖队长摆足架子。
柳云若想一想:“嗯,但容我一份儿,以后鞍前马后件件效劳,可行不行?”
元皓对他今天的态度很满意,点一点胖脑袋,大方的送出一句话当还礼:“柳坏蛋,你要早早的不当柳坏蛋哟。”
“是是。”还在服气中的柳云若唯唯诺诺。
……
接过懿旨,执瑜不知什么滋味儿。又有哭笑不得。嘟囔道:“还在生我气呢。”
抬眼见母亲对自己好笑,妹妹对着自己吐一吐舌头,也是看笑话的意思。
只有梁山老王父子们劝解他:“回去太后就喜欢,用不了几天就消气。”老王甚至道:“你只管先回去,等我们回京,太后见到曾孙一喜欢,我为你说好话儿。”
执瑜没有别的办法,答应着,大家回房去,继续刚才的事情,给孩子起名字。
小子的名字老王早就定下,萧镇,小名镇哥。不用解释,都听得出这是镇守边城,承继家风的含意。
姑娘的名字就意见太多,祖孙三个都有话说,加上舅舅和姨妈姨丈也各有说法,直到今天没有定下来。
梁山王一早捧诗经,回座又捧到手上,先声夺人地道:“诗经里有好名字。我一定起得好。”
梁山老王抱着一本兵书,他抱兵书最习惯,悠然道:“三略六韬里还能没有个名字吗?”
萧战身边的书可就多了,什么唐诗,什么宋词全在这里。黄历也有一本。左手翻一本,右手翻一本,自言自语:“要好名字,要好听字儿,要大吉大利。”
“有了!”
梁山王高声道:“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乐道:“以后有个情意重的女婿,就叫萧琼琚,不然就叫萧琼瑶,再不行,萧琼玖。全是美玉呵呵呵呵。”
“不行!”战哥气的喘气声重起来:“给我女儿一个木瓜,还他一块佩玉。给女儿一个木桃,再还他一个美玉!”
战哥火大的额头上快似烧着:“他倾家荡产送给我,我都未必嫁女儿。还敢拿木瓜哄我女儿东西。我一锤砸扁他!”
自言自语变成絮絮叨叨:“这祖父不好,小郡主长大不要你也罢。这祖父不疼长女,长大不跟你玩耍。”
梁山老王也是责备的眼光对儿子,慢条斯理地指责:“岂有此理!我家的孩子哪有做赔本事情的!”
梁山王虽不服气,但说不过两张嘴,闷闷地又去捧诗经。
又是一声:“有了!”
梁山王觉得这一回把握十足,自己先哈哈大笑。惹得萧战鄙夷:“幸好孩子们睡得远,不然长大不喜欢你。”
“战哥你给老子听好,这一个你一定相得中。”梁山王抑扬顿挫念着:“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怎么样?”王爷眉眼儿全是滋润的:“孙女儿生得好,像母亲,以后长大一定京中第一美人儿。就叫萧窈窕吧。君子好逑,只有君子才配得上。”
“不行!”萧战依然反对。
梁山王瞪眼:“你小子左一个不对,右一个不对,寻衅不成?”
“这祖父不好,”
梁山王拍额头:“你这一句没完没了!”
“只看上面的话,不看下面的诗句。悠哉悠哉,辗转反侧。没事瞎想我女儿,还敢说是君子?这样君子我取锤打扁他!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弹琴就敢哄走我女儿吗?这样君子亏祖父相得中。窈窕淑女,钟鼓乐之。没有实事儿办,还钟鼓?”萧战性子发作的模样,手臂架起哇呀呀一声:“这样只中看的君子,取锤来,打飞十万里。”
梁山老王责备的眼光又看过来。
梁山王憋憋屈屈:“我再取一个。”执瑜和沈沐麟放声大笑。
称心捧汤水进来,萧战收起怒气:“我去送。”
凡是给加福的汤水都是战哥儿亲手送,借机和加福见一见,说会儿话,也要看着加福多吃才安心。
加福吃过,萧战把家什交出去,他不肯走,和前些日子一样,坐在加福床前,握住加福双手,放到唇边吻了又吻。
含糊不清地嗓音飘逸而出:“真好……祖父不能,父亲也不能……小郡主今天对我笑了,祖母说她还没到认得我的时候。但依我看,分明是对我笑……福姐儿,真是好…。”
温热的暖意在手指上融融,直到加福心头,让福姐儿心里也融融起来。
都说加福是有福气的人,但加福知道,她的福气来自于长辈们,来自于兄弟姐妹们,来自于丈夫战哥儿。
记事的时候就有战哥相伴,战哥会为福姐儿在父母面前争宠,和姐姐们吵架,还深知加福心意。
加福在成长的岁月里一直纳闷,为什么她心里想的,一抬眉头,战哥就能知道。不管是吃的玩的还是用的,不用加福说话,战哥就弄来。
而战哥心里想的,加福每每也能知道。他们玩在一起,吃在一起,没有一处不合对方心意。
后来加福知道,这就是福姐儿的福气,是上天给她最好的恩赐。给她最好的家人,也给她战哥这个丈夫。
战哥的喜欢,就是加福的喜悦。
战哥儿为孩子们时时是欣喜的,加福也就欣喜了,她一样的欣喜着。
……
二月里,沈沐麟夫妻先行离去。那为他们看守好东西的曾祖母老太太不行了,沈渭夫妻让他们回去。
萧战送他们很远很远,回来的时候也不时的在说:“小古怪自己家里有事儿,还为了福姐儿走这一趟,是好姐姐。”
梁山王和萧战夫妻想多看看孩子,老王夫妻怕孩子太小,路上得病,说好的秋天不冷不热的季节进京。
三月里,执瑜夫妻奉母成行。家里也有一位老太太,宝珠也得离去。
宝倌送行,这一回没有哭,只是要求执瑜多寄海味给他吃。董贤等人孝期早满,去年就已回京。
邵氏张氏,方氏母女一起进京,龙书慧留下看草场,钟南愿陪加福。
褚大路想跟去水军,执瑜劝他多陪父亲。陈留郡王有告老之意,褚大伤病过多,难以支撑再跟随萧衍志兄弟,会随郡王告老。执瑜说晚几年再去水军不迟。就是不去,陪加福也重要。
有懿旨在,执瑜夫妻送母亲等人在京外分手,请在曾祖母面前多多进言,请母亲有事情及时写信,方便夫妻赶回京。
目送母亲等人离去,执瑜夫妻带着张豪和孔小青及家人,和愿意跟去水军的士兵上另一条官道。
白卜日日夜夜盼望,当然他盼的一多半儿是军饷和军需大开方便之门。
冲着以后诸多方便,和王爷在信中嘱咐,对袁执瑜一定要恭敬,白将军事先派人在附近路上守候。
这一天报信,说到十里之外。白将军“嗷”一声欢呼,带着心腹将军们出营。白将军跟脑袋上砸落金子似的容光焕发:“走啊,接他去啊。”
江家在水军数代,余部众多,也是难以清算。白卜怕走漏风声,知道兵部尚书的儿子往这里来,有的人抢他风头提前谄媚,有的人暗下黑手。自己的心腹也只知道来的人是梁山王看重的将军,姓名白将军至今不肯透露。
白将军如中彩头儿似的招呼人,他的心腹将军本着小心,又对他进言:“问您来的是谁?您也不知道名姓。看您高兴,来的应该是以前认得的将军。但还是小心为上。”
白卜愕然:“是我认得的,我还要小心吗?”
“您说他是四品将军,和您不分上下。以后听谁的?这水军自从江家倒下去,兵部一直试图收回大权。江家的余部不肯,咱们也不肯,大家如今还算各自为政。王爷这个时候派人来,说不好是信不过您,嫌弃您没能耐一统水军。这个人不可轻视。您不小心着,把您踩下去,您到时候哭也晚了。”
这一番话也算为白将军掏心窝子,但白卜硬生生让逗乐,边打马边笑回:“我是没能耐一统水军。水军直到海口,直到南海,我眼前一亩三分地还跟江家扯不清,我是没本事。”
他是随口的说着,听见的心腹将军们惊恐满面:“什么?来的这个人还能管到南海?白将军,咱们小心为上啊!来者不善。”
执瑜等一行出现在眼前时,白卜笑得肩头都在乱晃。
白将军暗想,没消息就只能担心着说话。而这样想法更助长白卜坚定的相信,袁将军的到来确是白将军如虎添翼。
有尚书公子在水军,兵部新动向白将军还能不比别人先沾光吗?
跟他的将军们如临大敌,独白将军悠然自如。
前面一行人能看到盔甲时,心腹将军叹上气:“唉,王爷对您果然不好了。”
白卜笑容加深:“这话又从哪里看出来?”
“王爷给您的信上,您说写明是四品将军?”
“是啊。”
“可您看啊,来的分明是位三品老将。还是老将?这经验得多足够。唉,幸好大家伙儿提起小心。咱们晚上赶紧商议,怎么把他撵走,还是自己当家的好。”
白卜奇怪:“四品?你什么眼神儿?那盔甲你看不到?”
“三品!”
“四品!”
白卜想了起来,这一回笑得伏下身子在马背上,笑得更厉害了:“哎哟,笑死我了,三品那个是家将。哎哟,你不信我,所以眼神儿差。把家将当主人。”
借着这大笑劲儿,袁公子也近了,白将军一打马率先出去,长声而呼:“瑜哥,还记得大伯父吗?”
……
“白将军是认得他的?”
“还是侄儿?”
“那为什么不对我们说……是了,怕江家的人事先知道打埋伏。”
将军们对最后一条好解释,对白将军隐瞒他们生出不痛快。
另一个疑问又出来:“四品的将军用三品的家将,这是什么规矩?”
这一条也有人即时解开:“你也是军中长呆的人,你忘记了,江强将军还在的时候,他的孙子来混功劳。牵马坠蹬的清一色将军。据说晚上洗脚的也是将军。”
“人家才不用,人家用老婆丫头。将军守夜里的帐篷。啧啧,当时我就说江家气运不久,把军官们当下人使唤。是谁回我来着,人家那叫家将。”
“家将本身自奴才里出,本来就是下人。”
谈论着打马跟上去,本想慢慢地过去,多看看白将军和来人的关系。却见到白卜刚到一行人面前,就让指住怒骂。
那三品的老将,头盔下露出花白头发的那位,打马抢出去,把白卜拦下大声责骂:“白卜!你找打不成!敢当我家世子的长辈!”
“呛啷”,虹光飞溅,他拔出随身佩剑,双眸怒张天神凛凛:“不想要舌头了不成!”
将军们纷纷脱口:“好剑!”
“好威风!”
再才想起来:“不好了,大家伙儿上啊,白将军要吃亏。”
一连串的兵器声响,他们人在半路上,但立威的话再次浮现出来,也把兵器拔出来。
孔小青不屑地一笑。
张豪一斜眼神。
这天气春风拂面,但张将军眼神一到,飒飒西风到处飘,无端的锋利和冷冰四面而出。
随后,又出来张将军的咆哮:“我们奉梁山王之命前来!尔等,想造反吗!”
水军以水性见长,这一声过后,有两位将军的战马一声长嘶,扬蹄止住,让惊吓的原地再也不走一步。
怒目的张将军还不罢休,把佩剑交到左手,右手取下马鞍上兵器,双手互击,兵器发出金戈之音,狠狠对着来的人撞击过去。
“当当当……”杀气呼地一下子席卷而来。
“停!”白卜白了脸,摆动双手,先撵自己的将军们:“退后退后,这来的是自己人!”
再对张豪无奈。
张豪认得他,白卜在梁山王帐下多年,也认得张豪。
“张将军,恭喜你了,我已听说你如今跟我大侄子。”白卜说着,又对执瑜笑一笑。
张豪又要怒:“你是哪门子的长辈,还敢说!”
白卜一本正经:“请问世子,数年前他随侯爷来到我军中居住,对我是什么样的称呼?”双手往上一拱以为敬意,白卜傲然:“这是侯爷面前也应允过的称呼。不是我今天还要拿大,再请张将军去问侯爷,当年我在京里没发迹时,可曾是与侯爷常来常往的人?”
孔小青对这一段打听过,嘻嘻道:“是常让我家侯爷拿吧?”
“倒是时常交手。”白卜虽粉饰过了头,但也不怎么否认。
后面一个理由,执瑜也无法反驳。对张豪点一点头:“他说的不错,私交上面,父亲确实让我称呼过他伯父。”
“哈哈,”白卜心花怒放,跳下马来,回身招呼一声他的人:
“快来见过袁将军,不可怠慢忠毅侯的长公子。”
他越过收起兵器的张豪,来到执瑜马下,面上亲亲热热:“总算把你盼来了,收到信,我天天盼你。”
执瑜下马和他寒暄。而一干子将军们原地傻眼。
脑袋里在白将军的话里混沌乱转,说话就成语无伦次:“忠毅侯是谁?”这个也快忘记。
“尚书……呃,尚书,”
“长公子……”
大家望望袁世子,再望望三品的家将,最后眼光落到春风满面的白将军面上。头一个清晰的心思,大家伙儿全让白将军蒙了一回。
白卜将军他早就知道来的是谁?难怪他一个人没事儿就乐。乐的地方处处有。
对着帐篷坏的地方乐,对旧兵船乐……。敢情是这么一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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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反对的只有一位,那就不改了哈。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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