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中,项云行走在漆黑的山道上,一路上山地湿滑,泥泞。
没有了神通与身法,项云甚至连目力都平庸如常人,登山的路途自然也变得艰难无比。
一路上,项云不知道滑倒了多少次,身上的衣服早已经被冰雪浸透,甚至有次一脚踩空,差点从山崖上跌落,他双手死死拉住了一条藤蔓,将手掌磨得皮开肉绽,才总算没有掉下去。
随即,项云仍旧是坚定不移的,再度踏上了登山之路。
起初他的困难只是湿滑陡峭的山路,待爬到了半山腰后,山上的杂草荆棘越发茂密,脚下本就狭窄的道路,几乎被彻底覆盖。
而项云身上也没有任何开路的工具,他只能用双手双脚,不断的拨开前方的荆棘。
如此开路的代价就是,项云本就血淋淋的双手,伤上加伤,血痕遍布,就连身上的棉袄,也被尖刺划破撕裂。
项云疼得冷汗涔涔而下,双臂都在不住的颤抖,但他却丝毫没有停步的意思,逆着漫天冰雪和遍生的荆棘,一步一步的艰难前行。
距离山顶尚有一段距离,项云的双手已经血肉模糊,身上那破碎不堪的棉袄,也已经被斑斑点点的殷红血迹从内染红,他的步伐越来越慢,身躯都开始踉跄摇晃起来。
再度向前攀登了数百米,眼看距离山顶只有不到百米的巨力,项云却终于坚持不住,“噗通”一声,扑倒在了满是荆棘的野草丛中。
尖刺瞬间扎入面颊、掌心和周身,剧痛钻心。
项云只感觉眼前一黑,差点晕厥过去,但心中那股强大的意念,却让项云死死挺住,他咬紧牙关想要站起身来,却是怎么也做不到,他已经太疲惫了。
站不起来,项云干脆便匍匐着,在这野草和荆棘之上向上爬行,但他每挪动一寸,都是撕裂般的剧痛,项云不住的倒吸凉气,却是强忍剧痛,一点点的向着山顶挪动。
夏沐雅的一句话,点醒了项云,他今夜一定要达到爷爷的墓前,向他老人家说明一切,他知道爷爷一定不会责怪自己,也一定很想看到自己。
怀这种信念,项云几乎是一次次从昏迷边缘,挣扎着一路向前爬行,拖出一道长长的血路!
眼看着,距离山顶已经不过数十米距离,项云的气力却终究耗尽了,他四肢仿佛被灌了铅一般,身上勾满了荆棘,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挪动不了分毫。
项云仰头望着山顶的方向,目光中充满了不甘,他只能停留在原地,等待自己恢复一丝气力,再继续向上爬行。
但寒风夹杂着冰雪,不断侵蚀他的身体,让他的身体越来越僵硬,甚至已经失去了知觉。
就在项云感觉,自己的身躯几乎都已经被冻成冰块,意识也渐渐模糊之际,身后一束灯光照来,为他带来了一缕温暖。
……
一路从山脚走来,看着沿途留下的沾染血痕的荆棘,以及从项云身上留下的,染血的棉花,韩雨彤和夏沐雅早已经从担忧,变成了震惊。
直到此刻,母女终于追赶了上来,用手中的电筒光照在了那浑身被鲜血覆盖,冻得僵硬的身躯时,母女都感到了深深的震撼。
这是怎样的意志和信念,才能让他一路走到了这里。
母女俩呆滞片刻后,夏沐雅忍不住一声尖叫,韩雨彤也连忙拉着女儿, 一起上前,二女一左一右,也不顾项云身上的血污和泥泞,艰难的将项云搀扶起来。
“走,咱们先扶他下山,送他去镇上的医院。”
韩雨彤毕竟经历的更多,此刻稍显镇定的说道。
夏沐雅点点头,用纤细的肩膀将项云的肩膀撑起,母女俩扶着项云便要往山下走。
然而,此时项云喉咙里却是发出虚弱嘶哑的声音。
“别……别下去!”
闻言,韩雨彤严肃道。
“你不要胡闹,再这样下去,你会失血过多而死的。”
夏沐雅也是紧张无比的说道。
“对……咱们快下山!”
“不……不用!”项云的声音虚弱,却异常的坚定。
“我要上山,我……我可能只有这一次机会了,我想去看看他老人家!”
此言一出,母女俩都是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而韩雨彤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转头看向了项云那被鲜血染红,伤痕累累的面庞,与那双坚定固执的眼眸对视在一起。
项云直视韩雨彤,目光依旧坚定无比,并艰难的开口道。
“帮帮我,雨彤!”
一句话出口,韩雨彤不由全身一颤,脑海中一张熟悉的年轻面孔,突然和眼前这满脸血污,沧桑无比的面容重合,虽然一切都似乎格格不入,可那一双眼睛却骗不了人。
韩雨彤身躯一颤,目光剧烈的波动起来。
项云却是冲着她平静的点点头。
最终,韩雨彤紧抿住了唇,死死的盯着项云,停住了脚步。
“妈……你还等什么,快带他下山呀!”
此刻,夏沐雅心中慌乱之下,并未从两人的对话中听出什么异样,急声催促道。
然而,韩雨彤却是摇头道。
“走,沐雅,我们送他上山!”
“妈,你……”
夏沐雅看向自己的母亲,却发现母亲双目泛红,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目光同样变得坚定。
夏沐雅从未见过母亲这样的神情,一时间有些犹豫了,随着母亲用手中的镰刀,开始拨开前方的野草和荆棘,她也只能帮着一起向前开路。
母女二人以纤细的身躯,驾着项云,一路艰难开道,踽踽前行,几十米的距离,却走得异常艰难缓慢。
但三人合力之下,最终也终于登上了山顶,来到了一处,略高于其他地方的草土堆前。
韩雨彤让夏沐雅将项云搀扶住,自己上前,拨开了野草丛,露出了一方仅有数尺来高,长满青苔的五字石碑。
石碑后,是一座低矮的土堆,上面已经被野草爬满,宛若一座荒冢。
看到这座坟冢的一刻,项云的通红的目光狠狠一颤,身上不知何处生出了一股力气,他猛地向前跨出一步,双膝砸地。
扑通一声,项云便跪在了坟前!
韩雨彤此刻已经将坟冢周围的野草拨开,转头望着那跪在坟前,浑身染血的凄惨身影,她的神情复杂,有悲悯、又激动、也有感叹……
最终韩雨彤开口道。
“项爷爷走的那天清晨,对我说过,让我将他安葬在这座山上,还让我们不要有任何人上来祭拜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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