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凡却对他笑了笑,道:“我连他长什么样子都忘记了,怎么跟你说?”
她的话音刚落,霍漱清一把拉住她的手,双目紧紧地盯着她。
“真的忘了?”他问。
他觉得自己怎么跟个傻小子一样,因为听到她曾经有个优秀的追求者就心里不舒服,听她说已经忘记了那个人,心里又舒缓了许多。
苏凡停下脚步,望着他的那只手。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在他追问她有关郑翰的事情的时候,她也好想问他妻子的事。可是,她终究不像他那么直接,根本开不了口。或许,他可以这么直接,是因为她的身边没有人,而她做不到,是因为她已经插足了他的家庭。
“好几年了,又不是什么很熟的人,哪有心情记着那么多?”她说着,推开他的手,继续一步步朝山上走。
耳畔,传来寺庙里敲钟的声音,雄浑低沉,一下又一下。
霍漱清觉得自己很不了解她,有关她的经历,她的感情,而现在,他想了解,她却关上了这扇门。
她的神情,虽然不是很伤感,可是看起来并不轻松,和上次出游完全不同。是因为人多了?可现在只有他们两个。还是因为别的?如果是别的,又是什么缘故?
山间的石板路上,偶尔会有几个人上上下下,幸好今天不是初一十五这样的日子,否则这条路上绝对会是人山人海的。
庙里的钟声,又一次传来了。越靠近寺庙,苏凡就越感觉自己像是那走近照妖镜的妖精一样,尽管化成了人形,可是一旦被那镜子一照,又变成了妖精。tqR1
她不是妖精,可她犯了错。尽管这些日子沉溺于这偷来的幸福,自欺欺人的不去想自己犯下的错,可现在,刚刚在车上被邵芮雪一提醒——
“孙,孙阿姨,是,是,”苏凡猛地停下脚步,假装随意地开口。
她以为自己可以很平静地说出这个话题,可是,话到嘴边了,怎么都不能说出来。
霍漱清怔住了。
她回头看着他。
“她,是你的,你的——”她的声音,不自主地哽咽了,而她的心,如同被削尖了的竹子扎进去,一根又一根。
两个人发展到今天,到了今天这样不可逆转的地步——
“我妻子!”他说完,继续抬步走上台阶。
妻子!
他说的这么轻松,好像这个称呼就跟饭店里的服务员一样的随便——
她没有跟上来,等他回头的时候,她依旧站在那个地方。
有些事不去面对,是因为害怕,害怕自己无法面对,而不是因为那些事不存在而不需要面对!
“你想问的,就是这个吗?”他停下脚步,抓着路边的铁锁链,望向她。
铁锁链上结着好多的同心锁,一个挨着一个,密密麻麻。锁子在风吹雨淋中生锈了,至于当初结锁的人,是否劳燕分飞呢?
苏凡抬头,望向头顶的天空,之前的阳光明媚,此时已经阴云密布。
“你要问的,就是这个吗?”他问。
是呀,就是这个,她一直都想知道的,现在,知道了。接下来,怎么办?问他为什么要和她在一起?这么愚蠢的问题,不用问都知道答案。这个年代,婚外情多了去了,像他这样地位的人,有几个女人算什么?
那么,她算是他的number几?
苏凡不禁苦笑了,泪水却控制不了地在眼眶里打转。
本来她就知道这个答案,可现在,还要问他,又是为了什么?不问不就好了吗?继续和以前一样自欺欺人的和他在一起——
她低着头,泪水一颗颗滚下去,打在她的手上,手中捏着的那根长长的草,不知是被风吹动了,还是因为她的手在颤抖的缘故,那根草,不停地抖动着。
不知何时,他走过来拥住她,把她的脸贴在自己的怀里,可是她推开了他,他又执拗地抱住她,根本没有在意他们不是在自己的房间里。
终究,她是没有他的力气,被他紧紧地抱在怀里,不能动。
她想问他,你有妻子,为什么还要和我在一起?还要对我那么好,让我爱上你?在你的心里,我到底算是什么?
可是,这些积压在她心头的疑问,过去问不了,现在,即便是亲耳听他说了他妻子,也问不了。
直到此时,苏凡才知道自己有多么不愿意离开他,有多么依赖他。她一直以为自己可以有一天潇洒地离开他的身边,“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现在看来这么洒脱的事,她,真的做不出来!她根本就不是一个那么洒脱的人,又怎么做得出那样的事?
“她的事,和我们无关!”他在她的耳畔说道。
他的声音那么轻,她一瞬间甚至以为这是自己的幻觉,直到她抬头看见他的眼神,那一如过去深邃的眼神。
她就是这么痴迷他,明知道他有家室,明知道自己不该如此,却总是控制不住。
“可以跟我说说你那位追求者了吗?”他抬起手,轻轻理着她那被风吹乱的头发。
他怎么可以这样轻描淡写就把这件事过去了?只这么一句“与我们无关”就完了?那什么和“我们”有关?一个被她埋在故纸堆里多少年的郑翰?
“我忘记了——”她说。
霍漱清笑笑,拥着她走到侧面的一条没有开发的小路上,一直走到竹林深处。
“不许这么敷衍我!”他把她的身体抵在竹子上面,手指轻轻拂过她的脸。
她的心,不停地颤抖着,她明知道自己不该,可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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