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曾雨,听不清他们具体在说什么,因为她不敢太靠近。
可是,她又不想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一定要抓点证据。
于是,曾雨掏出手机,开始准备拍照。
不行,这样拍不到——
正在想怎么解决拍照角度的时候,曾雨的手机一下子被人夺走了。
曾雨转身,看见的,是母亲。
罗文因没有给曾雨解释的机会,抓着曾雨的手腕,就朝着院子门口的月洞门走去。
直到足够远离书房了,罗文因才松开女儿的手腕,抬手就是给曾雨一个耳光。
“妈,您干嘛打我?”曾雨捂着脸,道。
“我干嘛打你?你怎么不问问你刚才在做什么?”罗文因道。
“您怎么只是这样说我?怎么不去管管苏凡?明明是她不要脸的勾引我哥,我都看见了她——”曾雨道。
“娇娇,我以为你真的认识到错误了,我以为你是真心跟哥哥姐姐道歉,没想到你居然,你居然这样?”罗文因说着,把女儿的手机一把就扔了出去。
曾雨看着手机远远地摔了出去,成了几块。
“妈,您干嘛,您怎么这么偏心?我——”曾雨道。
“娇娇,你最好想清楚你在做什么。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我要是再发现你做这种卑鄙的事,你不要怪妈妈我狠心!”罗文因盯着女儿,道。
曾雨满心的不服气,可是,事实摆在眼前,母亲是偏心苏凡的,这很明显。就像李阿姨告诉她的,霍书记有可能会晋级最高的位置,那么,苏凡这个猪一样的女人,就被风吹上天了。母亲怎么会不向着苏凡?
毕竟是尝过苦头了,曾雨便搂着母亲,道:“妈妈,都是我错了,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敢了,您别生气了,好吗?”
罗文因看着小女儿。
“我发誓,妈妈,”说着,曾雨就马上开始发誓了,“我要是以后再做这种糊涂事,就让我——”
该怎么说呢?曾雨看向母亲,却见母亲丝毫不为所动,便抱住母亲,撒娇道:“美人妈妈,您就真的这么不喜欢我了吗?您要是这样讨厌娇娇,娇娇还是走好了,不要在您面前添堵了。”
说着,曾雨就开始抽泣了。
“娇娇——”罗文因拉住女儿的手,缓步朝着前厅而去。
曾雨很乖巧地跟着母亲。
“娇娇,咱们家的情况,我也和你说过了。你哥哥,和你姐夫,他们做的事会改变咱们整个家族,我们所有人,必须支持他们,一点差错都不能有。要是万一有点事,出了意外,你知道会有什么结果吗?”母亲盯着女儿,道。
“我知道,妈妈,您放心,我,再也不敢了。真的,我再也不敢了。”曾雨认真地说。
“你最好不要忘了今天你跟我做的保证。要是你再做刚才那种事,影响你哥哥和你姐姐的名声——”罗文因道。
“妈妈,我明白,我懂,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曾雨道,“可是,妈妈,要是苏,我姐,她自己不收敛,继续这样勾,这样和我哥哥相处的话,就算我什么都不说不做,我嫂子迟早会发现的,到时候,不也一样是——”
“这件事,我会处理,你不用管。”罗文因道。
曾雨“哦”了一声,偷偷看着母亲,母亲的脸色,果然很严肃。
苏凡啊苏凡,我看你还能嚣张到什么时候?连自己的亲哥哥都要勾引,你还真是个贱货!
与此同时,曾泉的书房里——
曾泉给苏凡倒了杯茶,苏凡端起来喝了。
“我一直都觉得坐那个位置的人,就应该是像首长那样有能力有魄力的人,意志力果决,又慈悲的人,我,我的性格,可能是从小家庭的影响吧,我感觉自己的性格有些不够,不够果决。别说是首长了,我连霍漱清都差得很远。”曾泉说着,叹了口气。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你不是还有很多的时间吗?你还有很多的时间来一点点努力,成为他们那样的人,成为你心目中的自己。”苏凡望着他,道,“一个人,只有认识到自己的不足,认识到自己是个凡人,才会努力去弥补自己的缺陷,才能做出不平凡的事。如果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好像是天下最完美无缺的人,那么,这个人,才是真正的无知。孔子不是也说过,吾日三省吾身。这样反思自己,才会避免犯错。连孔子都尚且如此,何况是我们这样的人?”
曾泉叹了口气,道:“你说的对。事实上,事实上,这次的事,让我,我的心,很乱。”
“对不起,如果不是我和杨思龄说——”苏凡道。
曾泉摇头,道:“都跟你说了和你没关系了,你还这么说?”
苏凡便笑了下,道:“你为什么会觉得乱?因为这件事设计的太早了,是吗?”
“有点吧,就是感觉自己的人生,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都是被设计好了的,我只有接受,却丝毫没有办法改变。”曾泉说着,喝了口茶。
“你怎么说你没有改变呢?”苏凡道。
曾泉看着她。
“结果不是改变了吗?”苏凡看着他,道,“那些人想要的结果,就是让杨思龄毁掉你,可是,现在你不是安然无恙吗?这难道不是改变?”
曾泉定定地看着她。
“很多事都在改变,只是你自己没有意识到而已。”苏凡道,“比如说,这次的事,你自己做了很多的努力,你参与了事件的解决过程,而且,你的决定,不是也被爸爸他们重视了吗?”
“只是,一点点而已,我做了一点点而已。”曾泉道。
“这只是开始。”苏凡道。
曾泉笑了下,叹道:“是啊,也算是开始吧!”
“所以,不要再觉得自己没用了。你以前老说我是妄自菲薄,其实,你不也是一样吗?”苏凡道。
曾泉点头。
“那,这件事,最后怎么样了?”苏凡问。
“我和爸爸说,希望把杨部长留下,不要再追究他了。”曾泉道,“杨部长也答应了我,这件事再也不会提起,他和以珩在安葬杨思龄。”
“你,原谅杨部长了?”苏凡问。
“他也是被利用了的,而且,每个人都会犯错,犯错了能改,能继续为国家效力,不也是一件好事吗?”曾泉道,“我不想大家继续斗下去了,内斗太耗精力。现在国家正是用人的时候,杨部长也算是有些才能。因为我们之间的恩怨,就这样浪费了他,也是可惜。而且,现在要是处理了他,也会让官员们人心不稳,让他们放弃对工作和业务的追究,转而分帮列派,这才是动摇了根本的事。历朝历代,朋党之争,都是荒废国是的祸首。”
“你是想整合所有的力量吗?这样,很难的。”苏凡道。
“是啊,很难啊,要大家放弃成见,放弃自己的利益,并不容易。我也知道我太,太理想化了,希悠也说我太幼稚。可是,我实在没办法看着我们国家的发展因为内部的争斗而停滞。现在国际国内环境很复杂,如果我们不能继续前进——”曾泉道。
苏凡看着他,他那浓密的双眉紧锁着。
他,是担忧的。
相比较担忧自己的前程,担忧自己的未来,他担忧的更多的,是这个国家。
“我觉得,额,你已经是个合格的领导人了。”苏凡露出舒心的微笑,道。
曾泉愣住了,盯着她。
曾泉愣住了,盯着她。
“这个国家面临很多的问题和困境,可是,你的头脑很清醒,而且,你,是个无私的人。霍漱清说,只有胸怀天下的人,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人,才是有资格领导这个国家的人。而你,不就是这样的人吗?”苏凡道。
曾泉看着她,道:“我不是要你没原则拍我马屁的。”
“我说的是真的。”苏凡道,“一个置个人得失于国家之上的人,不就把国家当成私物了吗?就像很多官员,做了官,掌了权,就把权利当做自己敛财的工具,什么国家的利益,百姓的福祉,根本就不是他们考虑的东西。”
“过度集中的权力,又缺乏有效的监督,腐败便横行起来了。”曾泉叹道,“光是现在这样的反腐,根本不够。”
“你还有时间来考虑这些问题,锻炼你自己的执政能力,等到将来你——”苏凡说着,想起方希悠说的事,顿住了。
“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曾泉问。
苏凡定定神,望着他,道:“这次首长把你从沪城调到荆楚,你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你真的,无所谓吗?”
“这么一来,给了我更多的时间可以安静思考、锻炼自己,其实是件好事。”曾泉道。
“可是,你的地位——”苏凡道。
“你今天就是因为这件事才那么反常的,是吗?”曾泉打断她的话,问道。
苏凡不语,见曾泉看着自己,她才说:“是你把你的位置让给霍漱清的,是吗?”
曾泉愣住了,盯着她。
“你是,是为了什么要这样——”苏凡继续问道。
她没办法问他是不是为了她才——
“你觉得,这样的事,这样重大的事,是我和他两个人可以私相授受的吗?”曾泉打断她的话,道。
苏凡,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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