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你们了!”霍漱清握手道。
说着,他便和医院的领导还有主治医生和护士们一一握手道谢,苏凡也是跟着他和大家握手致谢。
医生和霍漱清谈了他母亲的病情和治疗计划,霍漱清和苏凡,以及霍佳敏和丈夫都在一起听了。
等和医院方面以及华东省方面谈完,霍漱清一家才把母亲接到重症病房看护。
情况很稳定,至少从目前来看很乐观,霍漱清这才松了口气。
“你是不是一夜没睡?”霍佳敏对弟弟道。
“嗯,没事。”霍漱清道,“我想在这里陪着妈,你和姐夫先回家吧!你们两个熬了一晚上也累了。”
“还是漱清和迦因回家休息,你们那么远的过来——”姐夫道。
“姐夫别这么说,还是你们都回去休息,我在这里守着吧!要是有什么事,我就打电话。”苏凡道。
可是,霍漱清是不愿离开的,杨振刚便和霍佳敏回家了,留下霍漱清和苏凡两个人。
病房里有一张长沙发,苏凡便让霍漱清躺着睡会。
“你先睡会儿,可能等会儿还要有人过来的。”苏凡对他道。
霍漱清舍不得让她熬着,可苏凡劝他,事实上是他回到家乡,也绝对不会是简单的探望母亲,还是会有别的公务接待的。于是,霍漱清便在沙发上躺着睡着了,苏凡给他盖了一床薄被,自己就坐在了床边的凳子上,静静看着病床上躺着的婆婆。
和婆婆的关系很戏剧性,这一段关系,也是随着她和霍漱清关系的变化而变化了的。从刚开始称呼为“薛奶奶”,到现在的“妈”。称呼“薛奶奶”的时候,还是很融洽的时候,那时大家都是病友。可是这样融洽的关系,随着霍廷锴的去世,随着她和霍漱清结婚而变得冷淡,冷到了冰点。直到刘书雅和刘丹露出现,这种冷淡的关系才缓和,才改变。到了那时候,她才知道婆婆并不是个“坏人”,婆媳矛盾,也并不是和很多人家里的那样生死不能相见的,婆婆有婆婆的心结,那个心结,在家庭遇到大事的时候,根本就不存在了,婆婆并不会因为那个心结而和她站在对立面。对于婆婆来说,家庭比自己的心结更重要。
刘书雅那件事过去后,婆婆和她之间的关系就变好了,虽说没有像邵芮雪家的婆媳关系那样,好到以为是亲母女一样,可是,她感觉到真的好了。婆婆不会挑剔她什么,很多人家里的婆媳矛盾,除了抢夺家庭领导权的那种,多数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很多是因为大家站在自己的立场去看待对方而造成的,而婆婆从来都不会因为生活细节的事说她什么,更加不会和她抢夺家里的领导权。在榕城的家里,婆婆就是主人,她也是很规矩的听婆婆的话,凡事问婆婆的意见。到了京城的家里,婆婆就会低调很多,反过来会问她的意见。婆婆是个很守分寸的人,虽然在霍廷锴去世之后被儿子女儿给惯的脾气暴躁了许多,可是,老太太的心里很清楚,自己应该怎么对待孩子们的生活,怎么对待自己和儿女们的相处。
相比较自己对婆婆的了解,母亲似乎更了解婆婆一些。母亲说,毕竟是霍省长的夫人,做人做事都是敞亮的,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母亲说,婆婆对她的态度说明婆婆是个真性情的人,说明婆婆是真的爱丈夫爱儿子的,不会因为她的身份变化而改变自己的态度,“她没有因为你是曾家的女儿就忘却了她丈夫去世的原因,也没有一直因为那件事而记恨你,归根结底,她是个好人”。母亲是那么和她说的。
母亲说,如果婆婆是个心胸狭隘、不明事理的人,怎么会教育出做事得体的大家闺秀霍佳敏?还有那么优秀的霍漱清?都说母亲是一个家的根基,有个好母亲的家,家风就不会倒,孩子也就不会走上歪路。苏凡知道母亲说的这些都是正确的,霍漱清就不提了,四十多岁就把官做到这样的地步,已经是很罕见了。虽说霍漱清的升迁和覃春明、和她父亲脱不了关系,可是,霍漱清的个人能力和品行也是受到了上上下下的认可的,要不然就算是有父亲的关系在,霍漱清也不可能有今天这样的发展。至于霍佳敏,虽说没有在政界有什么大发展,可是,榕城乃至华东省都是有名的。霍佳敏为人和善,待人接物很有分寸。
也许这和霍佳敏的经历有关,霍佳敏大学毕业后就进入了华东大学任教,和同样是教师的杨振刚结婚。和霍佳敏优渥的家庭背景不同,杨振刚只是来自于华东省下辖的一个市的小伙子,父亲是个小干部,母亲则是中学老师,家庭不算贫困,可是也没有多余的钱。以至于霍佳敏和杨振刚结婚时住的房子,都是霍廷锴给的。虽说杨振刚的出身家庭不如霍佳敏,当时结婚的时候一度被解读为“有心机的高攀”——毕竟霍廷锴是华东省重量级的人物,本土派的重要代表,在华东省这样一个经济发达的省份,霍廷锴的影响力是不可小觑的——可是,霍廷锴和薛丽萍对这个女婿没有丝毫的看不起,也没有像很多高官家庭对待平民亲家那样歧视杨振刚的父母,反而是真正做到了一家人的相处,而霍佳敏也是被父母以“不能以家庭出身作为结交朋友的原则”来教育的。
霍家的态度,让许多人惊讶。而霍佳敏和杨振刚婚后的发展,才是让外界惊讶的。杨振刚并没有因为霍廷锴的关系而从政,而是一直在华东大学教书,至于他担任领导职务,已经是后来的事情了。至于霍佳敏,生了女儿之后就从华东大学调出,和苏凡一样到了妇联工作,是榕城市妇联的一名中层领导。父亲去世后,她就调到了华东省妇联,却再也不担任什么实权领导,没有苏凡那么忙碌。
既然是到了妇联,霍佳敏也和苏凡一样,做了很多实际的工作,改善华东省妇女儿童的生存就业教育现状。毕竟华东省是经济发达大省,省里的头脑们多多少少都是和霍廷锴、霍漱清有关系,霍佳敏就利用这一层关系为妇联争取资金,做了不少的实事。只不过,霍佳敏的工作没有苏凡那样急迫性强,也没有苏凡那样做了那些开创性的工作,霍佳敏多半都是循规蹈矩在工作,但是她做的成绩依旧不容忽视。就女童地位来说,华东省的重男轻女现象在全国都是属于程度严重的那种。而霍佳敏在这个方面,做了不少让人肯定的努力,尽管不能改变人们的思想,可是她努力筹措资金,保证女童接受平等的受教育机会。霍佳敏在女童保护方面的工作,在全国是得到了表彰的。
虽然夫妻两个比结婚时地位发生了一些改变,可是两个人依旧生活简朴,没有一丝腐化之风,而且又平易近人,两个人在华东省的影响特别好。
苏凡望着婆婆。
正是因为有了公公婆婆严格的家风,霍佳敏和杨振刚才成为了这样受尊重的人吧!毕竟,让人打心眼里尊重,不是轻易就可以办到的。
不过,说起来真是幸运,婆婆手术成功。那么以后,就该换她来代替霍漱清尽孝了,而不能总是让姐姐姐夫付出,她和霍漱清却是享受姐姐姐夫的牺牲。毕竟,姐姐还年轻,还不到五十岁。
婆婆,在麻醉剂的作用下依旧沉睡。
苏凡起身,看了霍漱清一眼,见他也睡着,不禁微微笑了,给他掖好被子,给自己倒了杯水,坐在一旁。
这时,季晨在病房门上轻轻敲了下。
苏凡看见他,便赶紧起身了,小声拉开门走了出去。
“怎么了?”苏凡问。
“是我!”覃逸飞的声音,从季晨身边飘过来。
他坐在轮椅上,苏凡根本没看见。
“逸飞?”苏凡惊呆了,看着他。
覃逸飞对她淡淡笑了下。
“你怎么,你怎么来了?”苏凡忙问。
“我爸妈听说薛阿姨住院了,就让我过来。”覃逸飞抬头看着苏凡,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还在观察期,不过手术很成功,霍漱清已经打电话跟覃书记说了。”苏凡道。
见覃逸飞点头,苏凡便说:“谢谢你过来。”
“应该的,我哥呢?”覃逸飞问。
“他在里面睡觉,昨晚一夜没合眼,就让他休息会儿。”苏凡道。
“真是辛苦他了。”覃逸飞道,“那你呢?不休息一下吗?”
苏凡微微一笑,道:“我没事,在飞机上睡了。哦,对了,你怎么大老远过来?订婚宴——”
话没说完,苏凡就停住了,她说过不再过问他的事的。
“那些事有我妈和我姐,我,什么都帮不到,就出来了。”覃逸飞道。
苏凡笑了下。
“夫人,覃总来了,要不要叫醒霍书记?”季晨问。
“哦,不要了,让我哥睡吧!我等等他。”覃逸飞忙说。
“那,”苏凡对季晨道,“你在这边陪着霍书记,我去楼下咖啡店和逸飞坐会儿。这里有咖啡店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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