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染的脸是朝着右边的，凝注着窗外亮起的灯笼。

商务车里，气氛沉抑！

车外，挡风玻璃上却是一番别样景致。

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的流光溢彩。

车不动了，被堵在了车流之中，但路边的景致却让堵在车里的人少了平日里的那种烦躁情绪来。

大年十五，元宵佳节，即便是天降薄雨也浇灭不了浓厚的节日气氛。

街边的道上，摆着一长排供人挑选的花灯，长长一路，一望无垠！

人头扎堆着挤在了路边，对着那些花灯是挑挑拣拣。

元宵佳节，很多地方的风俗就是这般，前两天就是‘上灯节’，各式各样的灯笼纷纷上市。

G市也不例外。

即便现在是下着小雨，也阻挡不了众人夜出观赏花灯的兴致。

前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故，堵在前面的车没有丝毫的动静。

车停在这里好长一段时间都动不了，车里没有放音乐，安静的都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额头的伤还有些疼，顾染隐忍着，脸朝着右边的窗户，坚决不朝左边看上一眼。

他将她从医院门口强行带走，一路上两人谁都没有主动再开口说话，一直到车被堵在这里动弹不得，车不动了，车里的这种压抑的气氛更加让人难捱了。

“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顾染头也没回，她知道他听得见她说的话，两人分开的这些天，该想的都想了，从最初翻天覆地的崩溃到慢慢地冷静整理思绪，她把该留下的都留下了，戒指，离婚协议，她认为自己的做法已经很明确，不需要任何的解释他就应该懂得。

落在方向盘上的手指慢慢地紧了紧，暗光里，御少辰的唇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直线。

“染染，我想要的，是你！”

顾染的心脏都突然停止了跳动，感受到身旁那道目光凝视在自己的身上，浑身却是一个激灵的颤抖，靠在车窗边的脸颊微微一白，抖动的唇挤出一抹苦笑来，下一秒伸手就要将脖子上的那根项链拽下来被发现她意图的御少辰一手拦下。

那项链是他昨天晚上为她套上的，链子是普通的链子，可是那链子上套着的是戒指！

当日从她手中取下的求婚戒指！

“御少辰，你想要的，从来都不是我！”事情都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了，他却还在她面前说着这样的话，难道他不觉得好笑吗？他心里一直都有个人存在，但这个人却不是她。

她听到了身后男人凝滞的呼吸声，硬生生的卡住了一般。

“染染！”御少辰的声音疲惫不堪，“我承认，最开始对你留意确实是因为舒婷的缘故，你们两人长得是很像，但是性格却截然不同，第一次见你我也很震惊，我差点把你误认成了她，但是你们的眼神却让我很清楚的明白，你们是不同的两个人，我有这个区分能力！我并没有将你当成她！”

顾染的呼吸都在随着心跳颤抖着，这就够了，对她来说，已经够了！

她也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一个跟自己相貌如此相近的一个人存在，如果不是在姑姑那边再三确定萧雯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她险些以为她还有个同胞姐妹。

乔末叶给她看了那些照片，全是舒婷的照片，但她知道，乔末叶一定是有所保留，她只拿了舒婷的单身照给她看，至于其他的双人合照照片她一张都没看到。

她没看到却并不意味着没有！

但那些都不重要了，他已经承认了！

因为她有着舒婷那张一模一样的脸，所以他注意到了她，他爱她的这张脸，这种跟舒婷一个模子一样刻出来的脸！

这就够了！

没有先来后到的区分，她这个后来者只是在恰巧的时间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而这个时间，正是他失去舒婷的那段时间！

没有人愿意当替代品！

她不愿意！

顾染放在膝盖上的手慢慢地揣紧，深吸一口气转过脸来，眼神平静地看着身边的男人。

“御少辰，你的过去我无法参与，那些曾经在你生命里有种举足轻重地位的人和事都跟我无关，我原本以为我能接受这样的结局，但是我试过了，我不能！”

“这些天，每当我想起我们在一起的曾经，你对我的一颦一笑在看着我却又好似在透过我去寻找着另外一个人，你想要我在明知道自己只是一个替身的前提下还要伪装出一副很快乐很幸福的样子，对不起，你可以，但是我不行！”

说出这些话之后，顾染心里一松，但整颗心脏却因为这一席话而开始剧烈抽痛着，她听到了来自内心深处的哀鸣，那里，空荡一片。

就这样吧，说清楚了，虽然还是会心痛，但是这样就好了。

顾染伸手去开车门，手臂却被身边的男人一把扣住，身后传来了一片汽车鸣笛的声音，前面的车已经开走了，路已经通了，但是御少辰的车却停在这里一动不动。

“染染！”御少辰扣住顾染的手臂，语气里有着压抑的疼，干哑得好似要割裂出血来，“你不是替身，你从来都不是！我跟她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他的语气急了，拉住顾染的手力道也没有控制好，见顾染突然打开车门要走，他伸手就来拉。

紧箍着力道让顾染的脸又是一白，顾染将他的手狠狠扯开，车门刚才就被她打开了，她的一只脚已经踏出了车外，御少辰紧箍着她的手不松，顾染要往车外挣，御少辰反应过来之后又不敢太用力，只好松开了些力道，顾染半个身体都移出了车门外，两人的拉锯战开始上演。

“染染！”御少辰心里一阵发紧，目光透过后视镜看着车后面的车辆，一只手拉住顾染的手，一只手‘啪嗒’一声解开了安全带。

她知不知道这样有多危险？后面有那么多的车！

顾染也是疯了，这些天压抑在心头的煎熬让她在此刻终于再也无法隐忍。

“那你来告诉我那是什么样子？”顾染有些情绪失控，右手大力推开车门，身体要往外倒，抓扯中近似撕心裂肺地喊着。

“她怀过你的孩子，是你母亲承认过的儿媳妇，御少辰，没有人说你这些事情做得不对，我更没有资格来指责你，但是你做过了就要承认，一个为你怀过孩子的女人即便现在是死了你也不该将她为了你所作出的一切给彻底抹灭，你这样的男人只会让我觉得，她为了做了那么多是多么的不值的，而我又是怎样的鬼迷心窍才爱上了你这样的一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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