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穗从卧室走出来,见林沉年默默地擦着桌子,担心他多想,放好电话后,状似轻松道:“小年,刚刚是我妈打来的电话,我忘了告诉她你住在家里,所以听到你的声音吓了一跳。”
林沉年沉默了片刻,没有抬头,只低声道:“是不是阿姨不让我住在这里?”
“怎么会?”石穗笑了笑,“我爸妈在我十几岁就离了婚,我妈出国都很多年,这几年一直是我一个人住。而且我都二十四岁,她怎么会管这么多。她就是担心我被人骗,可是你又不是骗子。”
林沉年轻笑了笑,声音有些飘忽:“哦,这样啊!”
二十四岁。他脑子里都是这几个字。
这个数字提醒了他,石穗比自己大了五岁,是站在离自己很远位置的女孩。
林沉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悄悄数了数,简单的五个数字,好像一下变得异常复杂。
石穗见他忽然没了动静,走过来拍拍他:“小年,我妈真的不会管这些,你不要担心。”
肩膀上的触碰,让林沉年像是触电一样弹了起来。
石穗一脸莫名,只见林沉年拿着抹布,手忙脚乱地走开:“石穗姐,我知道了。”
石穗眉头皱了皱,看着林沉年跑进厕所洗抹布,明明看得出他有些古怪,却又无法猜出他到底怎么回事。
自己的那些心理学知识,最近貌似已经毫无用武之地。
林沉年的混乱心思,在经过一天的调整后,很快让自己表面恢复如常,石穗也就没有再担心。
林沉年第一个月的工资发下来,足足有两千块。虽然已经算过大概,但拿着到手的二十张粉色人民币,林沉年还是小小激动了一把。
工资是早上发的,林沉年将两千块揣在身上,送了几个快递,总还是怕弄丢,干脆中途回了一趟家去把钱放好。
这几日天气热得让人犯困,石穗在图书馆待了一上午,就昏昏欲睡,吃过午饭就打道回府回家睡觉。
她没有想到林沉年会在工作时间忽然回来,睡到一半起来去上厕所,便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短睡衣和下,身的一件内裤,两条修长白皙的腿明晃晃地露在外面,
她从厕所出来时,正好遇到开门进来的林沉年。
两人都有点愕然,还是林沉年先反应过来,目光瞥到她光,裸的大腿,立刻转过身。
石穗懊恼叹了一声,赶紧回房找了件居家裤穿上,然后走出来,对脸有些发红的林沉年,故作轻松道:“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林沉年脑子里此时都是她白皙修长的双腿,生气不自在道:“我们今天发了工资,我怕带在身上丢了,就想着先把钱送回来。”
石穗哦了一声,刚刚那情形实际上也让她有些尴尬,林沉年再比自己小,也是成年的男孩。
林沉年努力将自己脑子中的那点旖旎压下去,走到石穗身边,将装着钱的信封递给她。
石穗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林沉年解释道:“石穗姐,我还欠你三万多块钱,我现在挣钱了,每个月还你一些。这是这月的工资,发了两千,我自己留了三百块中午吃饭,剩下的还给你和做生活费。”
石穗明白过来笑道:“小年,我都说过了,我现在不急着用钱,等你赚多了再还给我。现在你挣的钱存起来先为自己未来做打算。”
林沉年不说话,但是递钱的手没有收回。
石穗知道这家伙其实很固执,便将信封拿过来:“那这样吧,这些钱我帮你存起来,你要用的时候问我拿就好。”
林沉年愣了下,点头:“好。”沉默了片刻,他忽然转身快速出门:“我去上班,你继续睡。”
石穗见他像是逃也一般离开,只觉得莫名其妙。
这个燥热的下午,林沉年在送快递的途中,一直心不在焉,好几次差点忘了让人签收,就要转身离开。
中午那旖旎的一幕,总是过一阵就出现在他的脑子里,赶走了又来赶走了又来。
他悲哀地发觉,某些他不敢面对的念头,已经快要压抑不住。
晚上,林沉年再次无心学习,却也不敢走出房门与石穗共处一室,只得早早就睡去。
林沉年绝少做梦,只在初入看守所的那些夜晚,因为绝望而噩梦连连。这些日子,生活变得顺遂安稳,总是一沾床便睡得人事不知,隔日醒来,即使是做过的梦,也是风轻云淡的记不甚清。
但是这一夜,那些旖旎的梦像是洪水猛兽般,一波一波袭来,让梦里的林沉年喘过不气来。
热!
他从来没有觉得这么热过,好像是在油锅上烤着,却又有一种陌生的快意,尤其是当梦里的那张熟悉的脸,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接近,近到他伸手就可触摸时,那快意就愈加明显,像浪潮一样呼之欲出,最后一个浪头打过来,他顿时天旋地转。
呼!
林沉年从梦中惊醒,大汗淋漓地坐起来,脑子懵懵地看着黑暗的室内,浑身像是虚脱般无力,一时不知今夕何夕。
他脑子空白了半响,稍稍恢复,才摸索着开灯,将床头的手机拿过来一看。
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是凌晨两点,这是他头一回在这种时候醒来。
身体的异状还很清晰,他掀开薄薄的被子,看到短裤上湿濡一片,脑子里一阵茫然,随即一种羞耻感涌上来。
他忽然觉得自己很龌龊。
林沉年懊恼地掐了自己一把,将裤子换下来,蹑手蹑脚来到厕所,将被弄脏的裤子,放在水龙头下狠狠地搓洗。但无论怎么用力,都觉得洗不干净,好像被自己弄脏的不是裤子,而是那个在自己梦里出现的人。
以至于到后来,气急败坏地拍了几下盥洗池。
正悠悠转醒的石穗,隐约听到外面的动静,迷迷糊糊爬起来走出房间,见洗手间的门打开,里面还亮着灯光。
她睡眼惺忪地走过去,站在门口,看到林沉年正在盥洗池前洗东西,奇怪地问:“小年,大半夜的,你在干什么?”
林沉年像是被吓到一样,猛地转身,差点跌倒在地,摇摇晃晃好不容易才站稳。看向石穗的表情,更是显得古怪,面色一片苍白,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睁得老大,似乎连瞳孔都在扩张。
那是一种极为惊恐的表情。
石穗皱了皱眉,被他弄得一头雾水:“我吓到你了?”
林沉年双手扶在后面的盥洗池,忙不迭摇摇头:“没有,没有。”
石穗又问:“这么晚了,你在洗什么?”
林沉年支支吾吾道:“我起来上厕所,发觉忘洗了一件裤子,就顺手洗掉。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石穗失笑:“就算没洗也等明天再洗,这么晚你还想不想睡?”说着,她摇摇头,“我正好一觉醒来,听到动静,就来看看。”
“我洗完了,你去睡吧。”林沉年将盥洗池的短裤拧干揉成一团捏在手里,逃也一般绕过石穗。
石穗瞥到他手里的东西,看他遮遮掩掩的样子,猜到他拿的是什么,不免心中好笑。
嘿,这家伙还挺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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