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敞开心扉

萧迪顺着门缝，凝望着他渐渐消失在客栈内的身影，暗自寻思着，她用不用先行收拾行李离开这儿，以免下一个被抓入宫中之人，换成她……

——

乾清宫。

尉迟寒静默立于床边，没有勇气去注视自己曾经敬重的父皇。

他不知道，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

更不明白，一直心系父皇的母后，到底是以什么的心情，才能对父皇下狠手？

太多太多的疑问与不解，充斥着他的脑海，但事到如今，他已无从寻找答案……

“你可有什么话，要对朕说？”尉迟坤半依与床栏之上，一双深邃的目光，平静的注视着他，没有错过，他脸庞的任何情绪变化。

“外界传言，是真的吗？！”良久，尉迟寒嗓音沙哑开口，衣袖中的指尖，因紧张，而微微的颤抖着。

尉迟坤颔首：“你母后当年伙同冷家，陷害南宫一族谋反，随后，不仅不知悔改，还假传圣旨，让南宫家一夕间灭门，随后，又毒害了你三皇兄的母妃，而如今，同样的毒，又用到了朕的身上！”

尉迟坤说的平静，好似这种种，已不足以激起他心中的愤然。

瞧着他平静的面容，尉迟寒的心头，突然腾升起一股悲哀，为自己的母后悲哀。

如果她知道，她做了这么多，谋划了这么久，在父皇心中，都不足以激起一丝一毫的浪花，会不会愤恨的想要杀人？

如果不爱，那恨也好，至少如此一来，在他的心头，会留下属于她的足迹，可如今，连这一丝丝可怜而可悲的足迹，都不属于她。

也许，他的母后这一生，注定是失败的。

而这失败的缘由，是她将心，放在一个心不在她的男人身上。

“父皇！母后纵使千错万错，但归根究底，还是因为你！”尉迟寒慢慢抬起目光，望向自己虚弱的父皇。

他很清楚，这个时候，不该顶撞，而该顺从，如此一来，方能保住自己的性命，自己的自由，可他终究，还是顶撞了。

不为别的，只是想让自己的母后，能在他心中，留下一丝一毫的足迹，哪怕是愧疚也好。

尉迟坤注视着他的目光，微不可见的变了下：“寒儿！你不恨你母后，当初为保你大皇兄，而将你推出，承受本不该你承受的一切？”

“不恨！”尉迟寒平静吐出这两个字眼，旋即，自嘲扯了下唇角：“原来，父皇早就知道了！”

“你是什么心性，朕清楚！”尉迟坤支起身子，让自己的气，稍稍顺畅些：“朕当初，之所以将错就错，是有两个原因，一是，朕想让你明白，什么罪能顶，什么罪不能顶，所以，朕故意断了你所有的后路，等着你来跟朕认错，可直至发生了这么多的变故，你终究也没有主动的来见朕；二是，朕想借此，给你大皇兄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可终究，他还是让朕失望了！”

当初，纵使自己一再搁下狠话，但心底，终究是希望，他能够及时的回头是岸，可没想到自己的退让与保全，非得没有让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反而变本加厉的一错再错。

也许，从第一次抓住他的错，自己就不该维护，不该放纵，如此一来，也不会让他走到这一步。

这个认识一出，尉迟坤抬手，捏了捏不断抽痛的眉心。

尉迟寒心头狠狠一震，没料到，原来父皇一直在等他前来认错。

“很意外？”尉迟坤没有错过，他的神色变化。

尉迟寒颔首：“父皇！是儿臣愚笨了，儿臣以为，你真的不要儿臣了！”

“做父亲的人，又怎会不要自己的孩子！”尉迟坤抬起手臂，对他招了招手。

尉迟寒踱步上前。

“坐！”尉迟坤轻轻拍了下床铺，示意道。

尉迟寒没有推脱，在他身侧坐下，瞧了眼他的神色后，小心翼翼询问：“父皇！如果大皇兄回来，你会杀了他吗？”

“如果现在，他愿意回来认错，朕可以饶他一命，但如果他继续错下去，即便朕想要饶恕他，文武百官与天下的百姓，也不会原谅他，饶恕他！”说至此，尉迟坤语重心长拍了拍他的手背：“寒儿！如果有机会见到你大皇兄，劝他回头是岸吧，即便无法坐上皇上的位置，但他依旧可以享受到，别人望而不得的荣耀与繁华，这一切，难道还比不上，他在外面风餐露宿，吃苦受罪，最后还是一败涂地来的好吗？”

“父皇放心，如果大皇兄来找儿臣，儿臣一定会规劝大皇兄，早日回头是岸！”

如果有选择，尉迟寒也不希望，自己的大皇兄一错再错，毕竟，普天之下，除了皇位之外，还有很多其它美好的存在。

尉迟坤闻言，欣慰的拍了拍他的手背。

“父皇！不知儿臣可否斗胆问你一个问题？”纠结良久，尉迟寒终究还是开了口。

“问吧！”

“如果……儿臣是说如果，如果大皇兄没有谋反，将来你会将皇位传给他吗？”问出此问的同时，尉迟寒不由屏住呼吸，只有他自己最清楚，自己此刻的紧张，他害怕听到否定的答案，更害怕，自己大皇兄这十几年的努力，在父皇的眼里，根本就一文不值，那么，这一切对于大皇兄来说，是何其的不公平？

“御儿这么多年来的努力与上进，朕都看在眼里，如果没有后来的沉不住气，朕会将皇位传给他，但同时，在传他皇位之前，朕会先解决掉冷家……”对上他不解的目光，尉迟坤耐着性子为他分析局势：“……冷家在朝的势力，从先皇在位时，就树大根深，它既能成为辅佐你大皇兄的坚固后盾，也能让你大皇兄，在日后登基后，被冷家的势力所累，而一旦持续，让冷氏一族功高盖主，谁也不能保证，他们是否还会把你大皇兄放在眼里！”

“舅父他们不是这种人！”尉迟寒下意识反驳。

尉迟坤并不意外他的反应：“那你觉得，他们是什么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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