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5章 陪她走完人生最后一刻
“本王是不是骗你,你心知肚明!”见她仍是一副不信的神色,尉迟寒冷笑一声:“一个才在娘亲腹中待了六个多月的孩子,连自主呼吸的能力都没有,又怎么可能活下来!”
萧迪不断反驳的话语,蓦然顿住,抓着他衣襟的指尖,徒然垂落。
孩子还在腹中时,她并未如此真切的在乎过;可如今,孩子不在了,再想要在乎,也为时已晚。
“萧迪!如果你能够稍稍的隐忍些,稍稍的将心态放正些,便不会沦落到这番田地,我们的孩子,也不会死!”
萧迪修长的睫毛微微的颤抖着,片刻,哀求道:“给妾身看看孩子最后一眼,好吗?”
“你配吗?!”尉迟寒不回反问。
“……”萧迪呼吸一滞,一时间,竟找不到反驳的话语。
“如果不是你,孩子便不会死,本王相信,孩子在天之灵有知,也不希望让你看最后一眼!”见她不语,尉迟寒径直开口:“有你这样一个娘亲,他已经够悲哀了,若是再因为你,让他死都不得安宁,他怕只会更加的憎恨你!”
听闻他一声声的指控,萧迪苍白唇瓣张张合合数次,愣是没有吐出只字片语。
她以为,自己铁石心肠般的心,这辈子都不会痛,可就在这一刻,她感觉到了疼痛。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腹中的孩子,是她得到权力和活下去的筹码,可现在她才清楚的认识到,除了是筹码之外,他还是她所爱的孩子。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爱上了孩子的存在;但她却又清楚的知道,当得知孩子死去的那一刹那,她是真的痛了,自责了。
如果……
如果她能小心些,谨慎些,甚至是隐忍些,也许,腹中的孩子就不会死去。
可现在,无论说什么,都已为时已晚……
种种懊恼而后悔的思绪,自萧迪脑海中一一闪过。
身体也因为疼痛,而隐隐的抽搐着!
倏然……
一股温热的液体,猛的自身体内涌出。
萧迪瞳孔骤然一缩,指尖下意识抓住身下的床单。
尉迟寒敏锐的注意到她的异样,像是想起什么般,眸光不由自主的望向她的腿部。
入目,是鲜红的血液。
“尉迟寒!我是不是要死了?”这一刻,她没有称呼他为王爷,而是直呼他的姓名,她想要在人生的最后时刻与他平等,而不只是一个卑微的妾室。
尉迟寒抿了下唇,在床边坐下。
萧迪扯了下唇角,伸手,握住他的指尖。
尉迟寒下意识垂首,望着她苍白没有生息的手掌,瞳孔微不可见的缩了下。
“尉迟寒!你现在是不是很后悔,遇见我?爱上我?”萧迪也不知道,为何在人生的最后一刻,她要问这些,平日觉得没有意义的问题?
可她现在,真的很想知道他的答案。
尉迟寒抬眸,迎上她希翼目光:“安心的去吧!若是人真的有来生,你要记得,善良要大过工于心计!”
萧迪闻言,微微阖上眼睑。
一颗清泪,顺着眼角滑落,迅速隐入枕头中。
他的避而不答,对于她来说,已是最明确的答案。
“萧迪!去了另一个世界,如果你还有机会,见到我们的孩子的话,记得跟他说一声对不起,本王想,他应该想听到你真挚的道歉!”尉迟寒轻声道,他希望,在另一个世界,他们都可以重新开始。
心中不再是充满戾气与仇恨,而是有更多的善良与美好。
“……好!”
接下来的时间,他们谁都没有再次开口,任由时间在彼此的沉默中,一点一点的流逝。
平躺于床上的萧迪,可以清晰的感受到,温热的液体,缓缓的自体内流出,浸透身下的床单。
可这一刻,她却觉得自己分外的平静,甚至是不愿意出口求救。
她想,就这么死去,也许对于她来说,未尝不是最完美的结局。
至少如此一来,她还能跟上孩子的步伐,去跟他说一声对不起。
良久……
萧迪慢慢睁开眼睑,已有些涣散的目光,望向尉迟寒,苍白没有血色的唇瓣,轻启:“……对不起!”
尉迟寒身子猛地震了下,心情一瞬间变得极为复杂。
显然没有料到,在她人生的最后时刻,会与他说一声迟来的道歉。
难道,真的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但不管怎么样,都够了。
只要她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对于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本王原谅你了!”尉迟寒轻声道。
萧迪闻言,唇畔慢慢溢出一抹苍白笑容:“谢谢……谢谢你!”
尉迟寒摇头。
萧迪凝望着他片刻,再次缓缓的闭上眼睑,握着他指尖的手,不多会,也自行垂落。
尉迟寒缓缓闭上眼睑,两行清泪,自眼角滑落。
他也说不清,自己是因为对她的不舍,还是在欣慰,她终于看透了,放下了?
良久……
尉迟寒缓慢睁开双眼,起身,亲自为她整理仪容:“本王会将你与孩子埋葬在一起,希望黄泉路上,你们可以作伴!”
随着他的话音落,萧迪的鬼魂,缓缓自身体内飘出。
立于半空,静静凝望着,这个她拥有过,却也错过的男人。
“尉迟寒!谢谢你,让我可以陪伴在孩子的身侧;还有……”说至此,萧迪话音微顿,几个呼吸后,动容道:“……谢谢你,陪我走完人生的最后时刻!”
如果人真的有来生,我会看淡名利,看淡权利,多去在乎、珍惜身边之人。
——
三日的路程,可谓顺顺利利,没有任何波澜。
直至第四日,一个意料之外的人……不,鬼魂,打破了他们平静的行程。
“嗨!我们又见面了!”趁着尉迟冥吃饭的空挡,萧沫歆溜出客栈,呼吸一下新鲜而自由的空气,可谁知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吸,眼前突然出现一张放大的俊颜。
“靠!”萧沫歆想都未想,条件反射的一巴掌拍了过去:“你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吗?”
“我们是鬼,没那么容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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