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前一后行至府外,还未来得及与姚涵玥打招呼,北冥氏一族专用的马车,已缓缓停与府前。
“你阿玛回来了!”姚涵玥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
北冥滢扯了下唇角,可笑的,却比哭的还难看。
她不愿意相信,昨日墨云落与她所说的一切,可又不由自主的去相信,去质疑,甚至是去痛恨。
痛恨,他毁了她十几年的暗恋还不够,还要让她所暗恋的那个人,彻底的消失与人世间。
可……
他又是她的阿玛,生养之恩的阿玛。
她最没有资格去痛恨的人之一。
北冥泓行下马车,一眼便看到与自己妻子并排而站的女儿,英挺的眉头,当即微微蹙起:“这么晚了,你怎会在这?”
“滢儿说,有事要与你说,已经等了你一天了!”不待北冥滢应答,姚涵玥已先一步开口道。
北冥泓望了眼自家女儿:“什么事?”
“女儿想单独与阿玛说!”
北冥泓闻言,稍稍沉吟一下:“去书房!”
“是!”北冥滢乖顺应了声,跟在他的身后,向着书房行去。
半刻钟后……
待踏入书房,北冥滢顺手关上房门,以确保接下来的话,不会被除了他们二人之外的人听见。
北冥泓意外瞧了她一眼,不知何事如此慎重?
“说吧!何事?”北冥泓沉声询问。
北冥滢上前几步:“女儿今日来此,是想问阿玛一件事!”
“问!”
北冥滢咬了下唇,纠结几个呼吸,终是懦懦开口:“表哥的失踪,与阿玛有关吗?”
北冥泓面上慈爱之色,顿时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厉:“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女儿知道!”
“既然知道,还敢在这儿胡言乱语!”北冥泓厉声呵斥。
北冥滢面色微微一白,清楚此刻最明智的作法,就是尽快结束这个话题,可她又不甘心,未来的日子里,只能活在不断的猜忌中。
“十二皇子都与女儿说了!”沉默几个呼吸后,北冥滢壮着胆子,幽幽开口道。
北冥泓眉宇直接打结:“你信了?”
“正是因为女儿不信,所以,才前来向阿玛求证!”北冥滢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不希望被自家阿玛察觉到,她对他的不信任。
“然后呢?”
“……”北冥滢一怔。
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自己阿玛口中的这个‘然后’,所指何意?
“如果真是阿玛所为,你是准备亲手为他报仇?还是准备将此事捅到皇上那儿?嗯?”北冥泓连声质疑,不给她任何闪躲与回避的机会。
北冥滢瞳孔骤然一缩。
他……
这是间接承认,表哥的失踪与他有关,对吗?
这个认识自脑海中划过的同时,北冥滢下意识摇头,狠狠的摇头。
“不!女儿不相信……表哥是你的亲外甥,即便你不念血缘亲情,你也总该念在姑母的面子上,不与表哥为敌……”
听闻她不断的喃喃自语,北冥泓的面色越发阴沉:“既然你相信阿玛是清白的,为何又要多此一举,前来质问阿玛?”
“女儿……”北冥滢张嘴,可一时间,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北冥泓注视她片刻,冷声道:“今日之事,你最好永远烂在肚子里,否则,你将成为整个北冥氏一族的罪人!”
如此一顶帽子扣下,压的北冥滢踉跄后退几步:“阿玛……”
“女人家,有些不该知道的事情,就不要知道!”不给她再次开口的机会,北冥泓冷冷截断她欲出口话语。
北冥滢呼吸一滞,脑海中不由闪过,昨日竹林中堪称羞辱的一幕。
“女儿可以不再提及此事,但也请阿玛不要再支持十二皇子成为太子,他不配!”说道最后三个字眼时,北冥滢的嗓音中,隐隐带着几许咬牙切齿的意味。
北冥泓扫视一眼,她苍白的脸颊:“他欺负你了?”
“应该说是——羞辱!”北冥滢将昨日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细细道来,总后,恨声道:“女儿要让那个贱婢死!”
“她暂时还不能死!”
北冥滢不敢置信瞪大双眼。
他可以不正面回答,表哥之事是否与他有关;他可以不同意,她提议不支持十二皇子一事;但他为何不允许,她杀了一个小小的贱婢?“她是阿玛安插过去的棋子,不会阻碍你们夫妻和睦,日后,你也不要多加为难她,时候到,阿玛自会命人解决了她!”北冥泓给她透露个底,免得她冲动之下,将他安插过去,监视墨云落动向的棋子,给
误杀了。
如果说,刚刚是不敢置信的话,那此刻,她就是完完全全的错愕,与百思不得其解。
小蝶不是墨云落当初,安插在她身边的细作吗?
又怎会变成,阿玛安插在墨云落身边的细作了?
难道……
是局中局?
“时候不早,阿玛派人送你回去;至于今日之事,就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安安心心做你的十二皇妃!”北冥泓不容置疑道。
北冥滢迟疑一下,颔首。
正如同她阿玛所言,即便她知道了真相,又能如何?
她不能亲手为表哥报仇,也不能将此事捅到皇上那儿,令整个北冥氏一族毁于一旦,所以……
不如不知道。
不如不问。
毕竟,人生难得糊涂。
——
“阿玛……”北冥泓迈入房中,望了眼端坐与桌边的北冥森:“……不知阿玛命人唤孩儿前来,所为何事?”
北冥森没有回答他的询问,眸光扫过在周边伺候的众丫鬟奴才们:“都下去,退远下,这儿不需要人伺候!”
“是!”众人应声,如鱼贯川退出厢房。
“坐下说!”北冥森意有所指,望了眼对面的椅子。
北冥泓不做多想,在他的对面坐下。
北冥森提起茶壶,亲手倒了杯茶,推至他的面前:“喝喝看,这还是前些时候,你妹妹命人给阿玛捎来的茶叶!”
“妹妹有心了!”北冥泓端起茶杯,放至唇边轻轻抿了口。
“味道如何?”北冥森状似随口询问。“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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